男孩微笑点点头,在他们谈话时,卫天昊向伍子豪低声问道:“你认识他?”
“对了,你两个礼拜没来。”伍子豪迟疑一阵,才恍然大悟。“他外号叫『小摩』,本名关朝辉,是一个多礼拜前才来这里打工…好像是永文的亲戚吧。”
“嗄?”卫天昊一愣。“他还未成年吧?”
他是知道有些邢会有未成年者打工,但是“午夜之吻”的成规不是不收未成年工读吗?莫非因为是永文的亲戚才通融?
伍子豪噗嗤一笑,眼中满是戏谵。“他比你大两个月呢,老先生,已经当完兵了。”
刚听到时,他也不敢相信,不过事实就是事实。
卫天昊又是一愣,大他两个月?那就是同年次的?他二十二岁。
不敢置信的仔细观察著关朝辉的外貌:M种昏暗的灯光仍可看出他略黄的肤色,微微-乱的黑色短发覆盖在他细而不疏的眉上,长长的眼睫毛衬托出单纯率真的眼瞳,不会过于高挺的鼻子落在脸上,轮廓曲线柔顺但略显消瘦,只有那红润的嘴唇算是最吸引人的地方,充满著被吻的诱惑……等等,他在想什么?
怎么好像想的太远了?
严格说来,关朝辉只算是清秀,并不会给人惊艳感,比他好看的人还有很多,就连刚分手的小云也比他更能予人深刻印象,和他站在一起的蓝永文还比他俊美:不过乍听到他的年龄,实在很难相信他超过二十岁。
虽然心中充斥著许多想法,但不知为何,卫天昊的目光一直无法自关朝辉的唇上离开。
和以前的恋人也接吻过,想和清音接吻的念头也常出现,然而像这次如此突如其来的欲望却是头一遭,对象还是个没谈过话的人!
不会是禁欲太久了吧?最近一次的情事是在一个月前……思,的确久了点!卫天昊苦笑。
“怎么?这么沉默?”看卫天昊默默不语,伍子豪心想他不会还在怀疑吧?“我可没骗你,他真的比你大!”
伍子豪的声音拉回了卫天昊的思绪。“我没说不信你。”
看关朝辉走进休息室,卫天昊随口问句。“你和他很熟?”居然连他的本名都知道了?
“还好,就这几天聊些有的没的。”然后嘻嘻一笑。“他很可爱,有点怕生,一点都不像二十二岁的人。”
好友好似对他很有兴趣。“你不是正在追人吗?”追的还是眼前的美人,却在他面前对别人流口水?
“调剂调剂,不过份吧?”乾笑几声。
等你调剂完了,美人也跑了!卫天昊不想理他,再换个话题。“你都跟他聊些什么?”
岂料这个问题一出口,伍子豪就像失了声般哑口不语。接到好友投过来的狐疑眼神,又是乾笑几声。“没什么啦,就……随便聊聊。”
没什么?
他的反应可不像没什么!
正打算严刑逼供,一道嗓音打岔过来。
“子豪,”略略低沉的声音,不高不低的飘在空中,关朝辉笑问,“你想喝什么?”
看来这几天的相处不是白费,彼此都知道名字。
“啊,小摩!星来到,伍子豪赶紧改变谈话内容。“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好友,卫天昊。”
关朝辉微微一怔,然后想到什么似的。“啊!你就是子豪说的那个『最好的朋友』……”看到伍子豪拚命打手势要他别再说下去,关朝辉遂没将下半句“最烂的情人”
讲完。
可惜大势已去。
卫天昊嘴角抽动,眯了好友一眼,笑笑的看著关朝辉。“你好。”
“你……好。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只见伍于豪开始擦著额上冒出的冶汗,关朝辉不知该如何应对。
“你们……”再瞄了好友一眼,卫天昊温柔的问:“你和子豪聊天常常聊到我吗?”
想要阻,但在卫天昊冶冽的眼光下,伍于豪只有僵著无辜的笑。
收不到息,关朝辉只好老实地缓缓点头。“思……”
接下来话不用问,卫天昊已经可以想见在伍子豪的聊天内容里,自己是如何出场的。
卫天昊身看著他的好友,然后伍子豪亲眼看见,一个人类的笑容是如何化成恶魔的微笑。
第二章
深夜一点。
关朝辉将两星期前用一万多元买来的中古机车停放在巷子内画了十几个白线方格的其中一个机车停车位内,然后把安全帽和刚在巷子口买来的宵夜拿在左手后,用右手取出钥匙打开公寓大门。
走在狭窄的楼梯上,即使放轻脚步依旧会发出很大的声响,扶手上的油漆已经剥落到只剩底部还残留著不完整图案,斑驳的土灰色墙面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浅绿,回荡四周的冶空气也无法消除惯有的闷浊感。
爬了三层阶梯,在四楼最角落的房间前停住,开了厚重的铁门和里面的木门后,才得以进入六坪大的房间。
白天虽然热到让人怀疑现在是不是夏天的地步,但到了晚上还是会有著属于冬天的寒冷气息。
打开前房客留下的十寸旧电视机,不知道有多少年历史,电视画面的色调已经有点偏差,不过还是可以看得清楚。看著夜间新闻报导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关朝辉一边吃著有些冶掉的汤面。
房间不大,所以能摆的东西不多。一张单人床;床边放了一个约一公尺宽的衣柜:床前一个五十公分高的矮桌,电话就摆在上面;贴墙摆放的电视机和它下面垫脚的小书柜,书柜内几本小说、散文及蓝永文给他的调酒书籍;蓝永文送他的搬家贺礼小冰箱就放在书柜右侧。流理台在床的对角,虽然有瓦斯炉,房东也不禁止在房间内用火,但是只做一人份的食物又嫌太麻烦,关朝辉于是习惯性的买外食解决。
吃完面,正准备洗碗时,电话突然响起。关朝放下碗筷,走到桌子前去接起电话。
“喂?”
(小辉,我是永文。)水文哥,”关朝辉有点讶异。“怎么了吗?”
(没事,只是看你回家了没。)没什么起伏的语调,却饱含关心。
明白他的担心,关朝辉微微一笑。“你放心,我没事。”
(没再遇到他们了?)“思,他们应该不知道我现在住的地方。”
(如果有事,打电话给我。)“我知道,谢谢!”
然后另一端便挂上电话;不多的话语,却让关朝感动万分。
重新回到流理台做著未完的工作,把碗筷冲洗乾净后搁在放碗筷的篮子内晾乾,关朝辉躺在床上,任由思绪奔驰。
没有想到会在街上再见到他——远成律。
在高中毕业后,因为还不清楚自己想念什么、想做什么,所以关朝辉十九岁时就去服兵役,岂方面也是想著服完兵役后可以帮开服饰工厂的父母一点忙。然后在1次的休假日,遇见了和朋友一起来买衣服的远成律。
开始只是顾客和店员的关系,小他两岁的远成律有著阳光造成的小麦色肌肤,和一笑会露出牙齿的腼腆笑容。关朝辉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和连络地址的,但是在回兵营后接到他寄来的信,的确是非常讶异。
他的信并没有很突兀的告白或假装熟稔的热络,只是生疏的写著一些琐事,在信尾一定会写上一句“等你回信”。
关朝辉没有谈过恋爱,国中二年级接过女生的情书时,他只是委婉的拒绝;直到高中暗恋上同校学长时才确定自己的性向,但他并没有告白。老实说,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份感情,他也不知道远成律是否因为想和他交往才写了这封信,不过他仍是回了信,一封给普通朋友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