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侧脸转了过来,那眼睛不知是什么颜色,却非常的特别,特别得令香灵全身的冷汗冒得更多,就像被蛇狼相中的猎物,连动也动不了。苗疆药师忽然从地上跃起,挡在他们面前,「别看他的眼睛,出去,全都出去。」
「素飞言,你很爱扫我的兴,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连让我欣赏玩味一下你的痛苦表情也不肯,你的冰冷表情从未变过,但你以为你把我封在冰里,我就动不了了吗?」
那男人笑出了声音,他的声音比乐器更悦耳,比香蜜更醉人,但说出来的口气完全跟声音的柔蜜北道而驰。
那是杀意、血腥跟不悦的综合体。
「素飞言,愚蠢,愚蠢至极我还以为你不是那么愚蠢的人,冰蛊封得了我吗?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世上所有的蛊毒全都任我使用,连冰蛊也臣服在我脚下,听我的命令,你竟用委屈的冰蛊就想封住我,真让我对你大失所望。素飞言,你不该是如此愚蠢的人啊。」
那男人还是那一脸温文的笑意,但是他的眼中射出狂妄、血腥的闪光,如电如火,狂放惊人,那已不是杀意这两个字所能形容了。
素飞言发作的时间可能已经过了,他拉着香灵跟观曲岩,「还不快出去,把大厅的门关上,不许任何人进来。」
香灵知道这人自己根本就无法对付,可能这世上能对付他的只有苗疆药师,所以他拉着观曲岩立刻的跑出大厅关上门,他站在门外,里面的声音很小,小到他根本就听不到苗疆药师在说什么。
观曲岩纵然完全不懂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也隐约的知道那男人是个危险人物,过没多久,苗疆药师就一脸冰冷的走了出来,那大厅中已无黑衣男人的踪影。
香灵是真的担心,他靠近药师低声道:「药师,你有怎样吗?」
「没事,我要回苗疆去了。」
既不作交代,也没有任何的反应,苗疆药师的表情跟之前一模一样的冰冷,丝毫看不出他跟那黑衣男人在厅内谈了什么,而这原就是药师一贯处理事情的态度。
「那人是……就是那东西吗?因为花全都枯了。」
苗疆药师冰冷的走向花圃间,他没做任何动作,霎时花全都活了过来,并开出花苞,令香灵惊讶不已,观曲岩更是看得呆了。
苗疆药师冷道:「花并没有枯。」
香灵不敢相信道:「但是刚才明明……明明……」
「就算枯了,我也会让它活过来。」
苗疆药师之后靠向香灵,伸手探一探香灵的脉相,那脉相并无怪异,他再探了观曲岩的脉,那脉相也很正常。
「以后见到他,就要拔腿跑,在你们眼中看起来他像人,其实他不是人,但也不是东西,他是蛊兽,是上一任蛊王做出来,这世间最毒的蛊兽,没有人有办法杀得了他的,见到他的眼睛,更会发狂丧命。」
「所以药师你也无法毁掉他?」
苗疆药师冷冷一笑,那笑容如火如冰,艳丽却又寒冷,娇媚却又如雪,「我只是个人而已。」
香灵问道:「但是药师你一定看过他的眼睛吧,要不然你怎么知道会发狂丧命,但是你又没有……」
药师语带寒意,「因为他不想让我发狂,他要我神智清明的死在他面前。」
香灵担心的问:「他为什么要杀你?」
只见苗疆药师神色淡然,「因为他本来就是做来要杀我的。」
第十章
苗疆药师没再交代任何话就要走了,香灵看过他剧烈发作,知道他可能就快死了,不愿意让他走,跪下求他道:「药师,你从这里回苗疆路途遥远,你的体力会消耗得更快,你留在这里,调养一段日子后再走吧。」
苗疆药师显然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对他人关心自己的好意,照常是冷漠以对,「生无可惧,死无可畏,擦掉你的眼泪,我一见人流泪就作呕。」
他这冷淡严厉的话语一落,香灵就抹了眼泪站起来,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药师的决定,「那药师你要好好保重。」
苗疆药师养的黑貂跳上了药师的肩头,他低声道:「这观曲岩看来很爱你,他手中的灼伤抹了这药就会好,你安心的住在这里,若是我回得了苗疆,我会向神子说你过得很好。」
香灵接过药,他忍着眼泪,只怕以药师现在发作的情况,他根本还未到苗疆就死了。
药师见他接过了药,立即头也不回的离去。香灵再也忍不住的眼泪流了下来,观曲岩就在一边,当然也知道他心情难受,他把香灵抱进怀里,让他哭湿了他的衣衫。
「你苗疆的药师脾气很怪。」
「他是个好人,其实他非常照顾我们这一群在苗疆生活的人,他只是生性冰冷,不爱跟人交谈,但是他真的很照顾我们。我们的体力有限,体力越差的,越快发作,但是他宁愿旅途奔波,不断帮我们这群分散在中原各地的人起死回生,在这样劳累的情况下,他的体力消耗得比我们任何人还要快。刚才他发作得那么厉害,我想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就不可能回得了苗疆。我们都猜到他运用蛊术延长自己的寿命,但是毕竟生命有限,我想他很快就会……就会……」
※※※虽没把不祥的死字说出,但一想到苗疆药师的身体状况,香灵难忍的泪水狂流。在苗疆的那一段时间,苗疆神子美丽温柔,但是对他们的调皮捣蛋完全不知该怎样是好,但是只要苗疆药师一个冷冷眼神,就没有人敢做些蠢事去惹怒他。
更何况他虽是外表冰冷,但是内心对他们这一群人还是很照顾,就像他刚才发作已经这么痛苦,还起身挡在他们眼前,不让他们受到那黑衣男人的伤害。
观曲岩见他哭得这么伤心,将他搂得更紧,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他,毕竟他刚才说的很多话,他都听不太懂,但也不忍他哭得这么难受,他抱起香灵到自己的房间,要香灵好好的休息。
「别哭了,我看你药师的气色并不像要死的人,我想他能这么照顾你们,事情一定会有转机的。」
他把香灵放在床上,香灵的泪水已经止了,代表他的心情已比刚才好了许多。
「但愿如此,只是……」一想起药师的遭遇跟未来,香灵又忍不住红了眼眶,「我们住在苗疆的每个孩子,神子都能明确的告诉我们,我们所要找的人在什么地方,但只有药师的算不出来,那代表这世上根本就没人救得了他。虽然他本性孤冷,但是我们都希望他有个能交换灵魂的人。」
观曲岩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他还是倾听着,他知道这时候香灵说的话一定是他内心感觉到悲伤的重点,所以他用心的听着,并且不断的劝忍他,过了一段时间,香灵的情绪才渐渐平稳下来。
等他平稳下来时,他轻轻搂住了观曲岩,想起了观曲岩对他的深情,便将脸亲昵的轻轻摩擦着他胸前的衣物,低声感谢着观曲岩:「我好高兴啊,观曲岩。」
「为什么高兴?」
「我高兴你爱我,爱我到愿意为我而死的决心那么强烈,所以我才能活过来。」
观曲岩是真的不懂他说的话,而且香灵的离去跟猝死也满是疑点,更别说刚才那苗疆药师与黑衣男人的恩怨了。
「我还是不太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