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灵低声道:「我没死,总管,你不用害怕,我是活生生的,被药师救了回来,要不然你摸我的手。」
总管碰了一下,那手是温热的,他松了口气,比着厅内颤道:「少爷他……他好象疯了。」
香灵全身颤了一下,他的确看到了内室的观曲岩,他看来就是神智不清的样子,一定是香灵的死对他造成了重大的打击,导致他疯了。
香灵立即拉住了站在他身边苗疆药师的衣袖,跪了下来哀求道:「药师,我知道你从不救苗疆之外的人,但求你救救他吧,他以前遭逢丧亲之痛,一直很难接受,所以我才告诉他我出外办事,不让他再看到我死。他现在一见到我死了,便难以接受的发疯,你救救他,好不好?」
「不好,我从不救中原人。」
香灵知道苗疆药师面冷心更是冷,他无法可想,只好使出了下下策,「药师,我一直为你保守一个秘密,我听花儿说,你把应该毁掉的东西藏在一个冰洞里,我不晓得那是什么东西,也没有看过,但是花只要距离那百尺之内全都枯萎,那东西很毒吧?」
见苗疆药师脸色一变,香灵轻声道:「那东西连神子也看不见,对不对?你放任那东西去攻击苗疆之外的人,那东西嗜血,你几乎没隔几天就去看它,它……你爱上了它,对不对?」
「住口!」白发药师冷厉一喝,他手指弹出,指甲中不知弹出了什么,那东西又快又疾,马上射进了观曲岩的心口,观曲岩霎时倒在地上不动。
香灵没有吃惊,也没有惊慌失措,因为他知道药师虽是冰冷无情,但是他出手一定是救人的,他跪着拉住药师的衣襬,流泪道:「谢谢你,药师,我会一辈子感激你的。」
他道完谢后,冲进厅堂,抱住了观曲岩的身体,将观曲岩紧紧的抱在怀里,观曲岩呻吟着慢慢张开眼,一见香灵在眼前,立刻手再也不放的紧紧抱住,他回复了神智,「这是作梦吗?香灵,你没死,你回来了。」
香灵牵起了他,「先别说这些,之后我会跟你说明白的,我们要先感谢苗疆药师,是他救了我跟你,你先跟他道谢吧。」
观曲岩立即站了起来,向白头发的男人道谢:「多谢你,苗疆药师,请你留下几日,让我能款待你。」
苗疆药师冷笑:「不必了,我无心救你,香灵原本朴实纯真,想不到一入了中原,竟也变得狡黠多诈,威胁起我来。中原之地腐臭不堪,我不愿久留。」
香灵听他这么狠骂,的确有点过意不去,他低声求道:「药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急了,我知道药师你的医术很好,只要你肯治,一定会没问题的,只怕中原的大夫根本就比不上你,所以才出此下策。」
药师没有任何反应,但他才刚掉头想离开,就忽然全身发颤,连走路也走不动的摔倒在地上全身颤抖。
※※※观曲岩从没看过这样的景况,他吃了一惊,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应。
香灵从没见过药师发作,在他们一群同在苗疆生活的孩子中,全部都是曾经在命不该终时,遇到意外而死去,却又巧遇到苗疆神子的人;苗疆神子有神力,手一放到他们额上,他们就能起死回生。
只不过神子说他的神力不能维持到他们命寿该终的那一天,所以会在他们快死之前告诉他们一个提示,要他们去找可以让自己起死回生的人,只要两人相爱,他们就能活过来,而死前都会发作个三次。
纵然知道苗疆药师与自己一样,是靠着苗疆神子的神力而活,但是药师与世隔绝,而且他冷艳强悍,没有任何人可以与他为敌。
他们根本就无法像药师会有发作的一天,毕竟与他同日死的双生弟弟早在好久之前就发作死过,因有了心爱之人而活过来,但是药师还是好好的活着,所以他们会有个错觉,那就是药师是不会死的,也不可能发作。
但是现在看见他倒在地上连动也不能动,着实令人震撼至极,霎时才了解苗疆药师也会死,而且他发作得如此厉害,连站也站不住,这代表他离死已经不远了。
香灵自己曾发作过,当然知道苗疆药师正在发作,他冲了过去,急忙要扶住苗疆药师时,药师肩上的黑貂忽然发出爆怒的怒吼声。
那厮吼声很可怕,像遇到什么敌人似的,香灵一震,没有动,以为那黑貂是对自己叫的,但在他身后的观曲岩倒抽了一口冷气望向空中。
香灵跟着观曲岩的视线看去,他也同时倒抽了口气,空中竟凭空出现一双黑如墨的鞋。
接着是玄黑色的黑衣慢慢出现,那衣饰黑如墨炭,镶上了贵重的金丝跟珠宝,而且剪裁十分的特别,这世上一定没有几个人穿得起这样的衣服。
接着观曲岩又倒抽了口气,因为那人的黑发慢慢出现。
黑发披散如瀑,接着出现一个完美的唇形,那嘴唇渐渐显露出来,露出轻盈的微笑,那微笑是这么温柔儒雅,看来俊美惊人,他是香灵看过最英俊的男人。
这样的俊美男人在眼前,又带着温文儒雅的微笑,照理说会让人全身放松,也跟着想露出笑意,但是他却让香灵忽然全身不知名的发出寒颤,那种奇怪的惊惧恐怖感让他全身完全不能动,而且那种不适感越来越强,强到香灵想呕吐,而香灵栽在厅堂里的花霎时全都枯萎死掉。
那在空中的黑发男人一身华丽的黑衣黑饰,与苗疆药师的白发白衣形成了对比,他就跷腿坐在空中,一动也不动,神情自若,那语音如蜜,根本听不出他说的话是这么恶意的难以形容。
「素飞言,你终于要死了吗?」
他说这愉快至极的话,好象苗疆药师的死,对他而言,是他期盼许久的天大乐趣,而他现在终于可以尝到这无比醉人的乐趣。
香灵从未听过人家唤过苗疆药师的本名,只除了苗疆神子会这样唤他之外,没有人敢唤药师的本名。
毕竟苗疆药师是苗疆第一个拥有药师与顶尖蛊毒师两个头衔的人,所以大家只敢叫他药师,一是恭敬他的医术,二是惊怕他的蛊术,没有人敢这么不知好歹的唤他本名。
「真是可怜啊,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人的生命还真脆弱,就算是你素飞言也一样,你这样子凄惨到我实在看不下去。」
那空中男人笑得与刚才一样的温文,高高在上的看着在地上蜷缩着的苗疆药师,虽说他看不下去,但他嘴角带笑,似在欣赏药师的痛苦模样。
苗疆药师随身的宠物黑貂全身的毛直竖,牠就要扑上空中,那在空中的黑衣男人手动了一下,他笑道:「我杀了牠,你会不会心痛啊?素飞言,若是能让你露出不一样的表情,那我就会很高兴的杀了牠。」
苗疆药师厉喝道:「回来,谁要你动的?」
但他才厉喝完,便全身冷汗直滴,他这一喝似乎使尽了全身的力气,而黑貂立刻垂头听话的钻回药师身边。
「我今日没杀人,觉得手好僵硬,素飞言,有本事挡住我,再让我看看你神乎其技的使蛊本事。」
※※※香灵觉得全身一寒,因那男人原本一直看着倒在地上的素飞言,但是他慢慢的转头,看向他跟观曲岩的方向,香灵的脚像中邪一样,一步也跨不出去,身上冷汗湿透了衣衫,而他的目光完全不能移动的看着空中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