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们没有。」魏子皓温和的面对谧蓝的愤怒,「如果这么简单,为什么迟迟不去?」
「那也是我的事!」谧蓝大声的反驳,彷佛这样就可以压过她心里另一个小小的声音。「我要带靖蓝回台湾,你能帮的只有想想怎么让她在这段旅程平平安安的到达,至于易轲那边……不、劳、费、心。」
这下魏子皓当真无言了,她说得没错,自己到底有什么立场说话呢?他知道靖蓝要走,但他并没有告诉易轲;知道谧蓝不是靖蓝,他也没有尽到朋友的责任……
他挫败的离开房间,眼中浮现着对自己深恶痛绝的泪。
人都走光之后,谧蓝的恐慌终于如泉水般涌上心头,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虽然当时她的记忆没有完全恢复,但她也知道自己不是靖蓝了,却还是情不自禁……
她再一次对不起靖蓝,冒用靖蓝的身分和她的丈夫上床;她给了易轲错误的引导,以为靖蓝用悔改来赎罪!她背叛了阿光,一个有情有义守护她多年的男人……
望着床上的靖蓝,容颜枯槁,骨瘦如柴,就算打了镇定剂,睡梦中的她仍不安稳,不断躁动发出破碎的呓语。
这给了谧蓝一点勇气。为了靖蓝,她还是得去把话说清楚,不论易轲怎么对她,那也是她罪有应得不是吗?
谧蓝忐忑不安的走向易轲的办公室,她知道他一定在这里,只是虽然走到门口,那举超的手却彷如干金重,迟迟敲不下去。
正当谧蓝挣扎着要不要放弃时,办公室的门却自动的开了;但门边并没有人,易轲的人半倚坐在大办公桌旁,一脸复杂的望着徘徊不定的谧蓝。
谧蓝咬着唇,握紧拳头,举步维艰的跨进办公室。满屋子的冰冷摆设让她不由自主的寒毛直竖,易轲那深不可测的眼神更是让她惶恐不已。
突然间她想起第一次见到易轲时,心中产生的相同感受。为什么?经过这一阵子朝夕相处,不已经证实易轲并非如他外表一样冷情吗?为什么她仍然害怕?
办公室的门又无声的掩上,原来这扇门可以遥控的!但每次她来,易轲都是亲自应门……
「我想说……」她很害怕,声音中流露明显的恐惧,「靖蓝她--」
「东西在桌上,」易轲淡漠的打断她,眼光瞥向茶几,关于靖蓝,他已经不想再多说了。「我想那就是她要的。」
谧蓝不解的走向茶几,拿起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一翻出里面东西,她当场呆住!
护照、台胞证、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还有一张巨额支票……谧蓝越看越惊慌,易轲的速度居然这么快!
「这是为什么?你不是一直都不愿离婚的吗?难道你不能--」
「再给她一次机会?」这回的声音更冷,而那直入谧蓝的眼神,更如一支支尖锐的冰刀。「我为什么要?在她的游戏里我当傻子当得还不够吗?」
他离开办公桌,一步一步逼近谧蓝;谧蓝慌得直往后退,终于跌坐到沙发上。
「妳要怎么告诉卢微光妳和我上床的事?」易轲的鼻尖几乎贴住谧蓝的。「还是妳们姊妹都有这种癖好,喜欢背着老公、男朋友和别的男人上床?」
谧蓝伸出手,堵住自己的嘴,不然她可能会尖叫、会嚎哭……
虽然谧蓝堵住声音,但她遮不了受伤的眼神,还有那盈满眼眶的泪。易轲伸出手,遮住她的眼睛,那样的目光让他心碎。
「为什么不是妳?」传入谧蓝耳中的声音沙哑而忧伤,「为什么要骗我?妳让我绕了一圈,伤得好深、痛得好苦,妳知道吗?」
泪水濡湿易轲的手掌,渗出谧蓝的脸颊,再漫过她的手,有如一段段脆弱的玻璃线,终究串联不住相隔吋尺的两只手。
「留下来好吗?」易轲凄楚的恳求,「留下来,我带妳到北京、到香港、到欧洲……到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开始我们的新生活……」
「我做不到……」谧蓝终于可以开口,哭泣着,不住的摇头,「我受够了良心的谴责,我受够了姊妹见面就恶言相向,我受够了……代替她……」
谧蓝说完,拉下易轲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然后就抓起桌上的东西,头也不回的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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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晚上靖蓝的神志稍微清醒时,阿光向她解释了通盘的计画,决定第二天一早就返回台湾。
靖蓝的反应很漠然,既没否定也没答应。只有在谧蓝将离婚协议书交到她手上时,缓缓留下两行清泪。
第二天早上,魏子皓开车来送他们去机场,顺便给了谧蓝一袋药,吩咐谧蓝按时给靖蓝服用。谧蓝没问里头是什么,只希望药包包着,海关别搜查得太仔细。
易轲从昨天早上开始就不见人影,就连他们离开时都没有露面。
谧蓝无法控制的数度回眸,却无法在任何一个窗口找到他的身影。
阿光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就算看到谧蓝惆怅伤感的神情,也都视若不见的别开眼去。
来时的路好遥远,但回去的路途却快速得让谧蓝无法适应。她像一个机器人,任凭阿光指挥所有事宜--上机、转机、到警察局、然后把靖蓝送进一家昂贵的勒戒所……一气呵成,完全不拖泥带水。
直到回到家,回到她和阿光共同生活三年的房子,看到所有熟悉、属于于谧蓝的一切,她还是忍不住掉泪,坐在沙发上就哭了起来。
易轲……真的离开她的生命了……不!是她执意要和他划清界线的……
这一路上谧蓝的言行举止、一举一动,样样都落入阿光眼中,而他很悲哀的认清一件事--那就是谧蓝的心,完全没有跟他回来!
他放好行李,在谧蓝的身边坐下,无言的陪着谧蓝哭泣,直到谧蓝发泄完,这才轻声的说:「现在安置好了靖蓝,有没有考虑回到上海?回到……易轲的身边?」
「对不起,阿光……」谧蓝眨着含泪的大眼睛,啜泣着说:「对不起……」
阿光本想拍拍谧蓝的背,却还是缩了回来,故意用轻松的口吻说道:「傻瓜!感情的事是很难预料的,易轲外表冷漠,其实是个很痴情的男人,要爱上他,并不是一件难事。」
「对不起,阿光……」谧蓝再说一次,神情哀伤痛楚。「我觉得这彷佛是我宿命的诅咒,一辈子摆脱不了替代的阴影!起先是你,我假扮靖蓝得到你;现在是易轲……」
谧蓝哽咽,把脸埋入双手中,她不敢看阿光。「我又因为靖蓝的身分……而得到他的爱……」
这一席话令阿光的心翻搅不已。他该怎么做?当一个君子?还是昧着良心,别说真话,等到谧蓝的伤口愈合,再一次收回她的心?
「不是这样的……」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一点无奈。「这一回,妳并不是替身,靖蓝才是……这一次,是靖蓝冒充了妳。」
谧蓝迟疑的放开手,静默不语,她不太明白阿光的意思。
「易轲在珠宝展示会上一见到妳就惊为天人,但他爱的并不是妳那天虚华的艳丽外貌,而是发自内心,比钻石还要晶莹的心。」
说吧!就算不说,谧蓝也不会再留在他的身边了,她的心早已远离……
「妳给了他错误的方向让他找到靖蓝,因为相信他爱的女人有一颗剔透的心才让易轲一再容忍;妳以为他后来为什么签字签得这么爽快?那是因为他发现靖蓝骗了他,所以他自然不再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