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对我有很多不满?”绰隼唇边啜著一抹笑,锐利的双眸紧紧锁住人儿。
  说是,好像太不恭敬;说不是嘛,又太违心。所以,她只好闭口不答。
  见他坐下,她倒了杯茶给他,绰隼摇头。
  “我没告诉过你吗?我不爱喝茶。”
  “茶比酒有益。”她淡淡开口,自己也呷了口茶。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绰隼邪笑地问,拿起茶当酒般一口喝掉。
  翎儿蹙一下眉头。他这个人根本不懂喝茶,这样的牛饮只会浪费一壶好茶,她真是傻啊,居然以为他是懂茶之人。
  “你不需要别人的关心。”最后她还是倒酒给他。
  “我需要你的。”绰隼坏笑著说,一双眼霎时情欲氤氲。
  他是专程来提醒她是他的宠姬吗?为什么他每次来都只是求欢?他只把她当妓女吗?
  这个想法让她突然难过莫名。
  看著她倏然黯下来的小脸,绰隼过来抱住她。“怎么?不高兴吗?”
  “难道我该高兴吗?”她幽幽低言,问他也是自问。
  “为什么不高兴?”他顺著她的话语问,一双大掌在她玲珑有致的身上游移。
  翎儿惊慌地捉住他不安分的手,微喘道:“我不想。”
  “哦?”绰隼拾眸瞄她一眼。“原因。”
  “我、我只是不想。”她咬著牙努力把话挤出,本已粉红轻染的双颊更是艳彤,极度诱人。
  绰隼低头便攫住她的樱唇,不管不顾她的感受,只是姿意索取她的甜美,只能属于他的甜美。
  “不!”翎儿拚命反抗。
  有时她真的觉得放弃可能更好,但当他像个嫖客一样压住她时,这种不当她是人,只把她当发泄工具的行为,她无法忍受。
  她怨忿,她恨,为什么她要承受这些莫须有的痛苦与耻辱?
  “不、不、不!”翎儿发了疯般想挣脱他,逼著绰隼不得不停下来。
  “你发什么神经?!”他阴沉地问,得不到释放让他又怒又躁。
  翎儿瞪著他,她发神经?难道她要表现得像个荡妇一样他才满意吗?
  对,他极有可能是如此希望,但,她办不到,死也办不到。
  “我只是不知道我对于你来说是人,还是你泄欲的工具!”她冷冷道。
  “有分别吗?”他的语气也是极端的冰冷。
  翎儿抽口气,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他居然这样说,他居然……
  “对于禽兽来说,的确是不会分。”她嗤笑。
  “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绰隼的眉头纠结于一起,样子冷凝。
  “你是来泄欲的!”她冷笑。
  “有什么不对?”他满脸不耐烦,好心情几近告罄,她够聪明就别再惹他!“你是我的宠姬。”
  “是吗?”她一脸漠然。“我以为自己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妓女。”
  绰隼怒了,他霍地站起来,黑眸迸射出炽热的愤怒之焰。
  “你的确是,你是本王的专属妓女,到死也是。”
  翎儿粉脸刷地白了,血色全无。
  “谢谢王爷的教诲。”她惨澹地笑著。
  “本王说过,惹怒本王对你没好处。”
  绰隼住她的下颔,阴鸷的眼瞳锁定她的水眸,然后,他低头,惩罚性地吻著她,没半分半毫温柔,霸道专横得让她再一次觉得,他只是把她当货物看待。
  “我恨你。”翎儿面无表情地说,水眸一点神采也没有,淡漠得像木偶的眼。
  绰隼怒火奔腾。“你想要什么?玉?金?银两?衣物?”
  她无生命力的样子让他又怒又--痛,如果她是想欲擒故纵,是想从他身上得到好处的话,那么她成功了……此刻,该死的,他愿意给她所有她想要的。
  翎儿凝视他良久。“自由。”
  “什么?”
  “我要自由。”
  “妄想!”他不会让她离开他的,她永远别想。
  翎儿笑了,却悲伤得让人以为她在哭。“那么,翎儿没东西想要的。”
  绰隼不爱见她这样,他吸口气,隐忍住不耐。“除了离开本王,你想要什么,本王都可以满足你。”
  “翎儿什么也不想要。”翎儿无力地摇头,想哭却哭不出来。
  绰隼生气了,捉住她纤弱的肩,咬痛了牙道:“好,是你不要的,别怪本王。你也别妄想离开本王,就算本王不要你,你也别想离开本王去跟别的男人,你最好记住,本王不要的东西,别人也不能得到,就算你死,也只能死在媚红楼,记清楚了吗?”
  “是的,翎儿记清楚了。”翎儿点头,但那冷漠的神情完全是置身事外的表情。
  她是东西,只是东西,她能记不清吗?
  绰隼恼怒至极,摔开她转身就走,但到了门口时,他又顿住。
  “明天,你搬进王府。”
  翎儿一怔,然后心慌了。“不,王爷……”
  绰隼怒极反笑,但双眼却如鹰般锐利凌厉。
  “怎么,又有反应又有表情了吗?我还以为你会一直死气沉沉下去呢,不过你别忘了,你只是本王的宠姬,还没有资格说不。”
  翎儿默然了。“……是的。”
  她已没了自由,怕是永远也不可能有了。
  她曾想过,倘若有天他厌倦了她,可能会放她离开,但,他已表明,她这辈子
  都不能再逃离他,好吧,就这样吧,就让她无心无欲到永远吧,她刚想如此打算,但、但他居然又说要她进王府!
  一入侯门深似海,这点认知她还是有的,媚红楼虽让她无法忍受,但至少这里每个人都对她有礼有敬,但王府?里面住了几十个宠姬的地方哪!就算她不想与别人分享他,但,其他的宠姬会信吗?会放过她吗?
  绰隼啊绰隼,为什么不让她好过一点点呢?
  她连最卑微的尊严都被他践踏了,他还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她已身无一物了啊。
  绰隼已走,窗外的槐花也不堪风吹朵朵垂落了,从此花魂只能在空气中飘零游荡,她呢?只怕连飘荡也不可能。
  第四章
  翎儿下了轿,抬起螓首凝眸看著挂在大门横眉的那块写著「隼王府”的红匾,心里说不出是悲是忧。
  “小姐,你等著,我去问一问。”鸣儿说,上前敲门。
  难道今天没人知道她小姐要来吗?居然连个下人也没派出来迎接,也太不像话了吧?
  翎儿无所谓,她还恨不得王府的大门永远不开呢,那她就有理由走了。
  等了良久,里面终于打开大门,一名管事模样的人走了出来,高傲的样子跟他的主子一样可恶。
  男人打量翎儿久久,才冷淡道:“是翎儿小姐吗?”
  “是的。”翎儿微微颔首,回应的态度也是冷淡的。
  男人点点头。“进来吧。”
  说著,迳自往里走,完全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你这个人怎么搞的?这么没礼貌!”鸣儿一脸气愤。
  “就是嘛,要是王爷不想小姐来就明说啊,用不著如此狗眼看人低吧!”皖儿也替自家小姐不甘。
  “算了。”翎儿摇头,阻止了她们继续抱怨。
  她早料到日子不会好过,他又怎会让她有好日子过呢?还是别妄想的好!
  不知转了几回长廊,一行人终于被带到一间不大但还算整洁的院子,翎儿留意到,拱门上的横区书著「微霜居”三字。
  她乍然想起他第一次来见她时,在窗外念的那首诗,是李白的“长相思”,里面就有一句“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他把这里取“微霜”,是有心还是无意呢?
  “以后这里是你们的住所。”男人平板地交代事宜。“我是赵管事,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讲。还有,我会多派两个丫鬟给你使唤,如果不够就跟我说。”
  “不用了,我有丫鬟。”翎儿指指身边的鸣儿和皖儿道。
  趟管事点头。“-好。如果没什么事,我就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