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过头,窗外的阳光正灿烂,蔚蓝的天空一片澄清,几缕白云如轻烟般绣于天边,如此的好天气,让她郁闷的心情也开朗不少,于是,她决定去踏青。
三年没外出,她也不打算从今天起打破,街是不会去的,她只愿到树林山径走走便好,和人打交道的事,她已不习惯了。
带著鸣儿和皖儿,一行三人到了后山的竹林郊游。
初夏的阳光灿烂却不炎热,薰风吹过竹林,夹著嫩嫩的竹香,让人心情舒畅,心旷神怡。
幽幽的小径婉蜒伸展到不知名处,似乎没来源也没尽头般。
“小姐,你有心事吗?”皖儿轻声问著一直颦著眉的翎儿。
翎儿怅然笑著,澄清如蓝天的漆眸闪过丝丝迷惘。
“没。”她自欺欺人地回道。
“是……想隼王吗?”鸣儿大胆揣测。
翎儿的眉头锁得更深了。“为什么我会遇上他呢?”
“或许是上天的安排吧?让你们相遇相知相爱。”皖儿努力从脑中搜寻出比较像样的词句,回应她。
翎儿“噗哧”一声笑出来,眉眼弯弯的,妩媚动人。
“瞧你说的,像作戏一样。什么相遇相知相爱?我们哪有这回事。”
鸣儿也笑了。“就是、就是。爱上九王爷才不好呢。”
“哦?”翎儿扬高眉头,略感惊诧,她们不是一向都为绰隼说好话的吗?“此话是什么意思?”
“鸣儿,不要说。”皖儿深怕她乱说话,得罪王爷,连忙阻止她。
“说!”翎儿命令。
鸣儿皱皱眉,睨了一眼皖儿,道:“难道你想一直这样骗小姐吗?你想想,这三年来小姐是怎么待我们的?你愿意她糊里糊涂的做王爷的宠姬吗?”
说完,她才掉过头来看著翎儿,她的眼里有著深刻的坚决。
“小姐,其实九王爷真的是个花花公子,就他那王府,宠姬已经不知凡几,还有外面的燕燕莺莺……唉,鸣儿也不好多说。总之,小姐你千万别对王爷动真情,鸣儿知道小姐心地好,鸣儿也想小姐得到幸福,所以才跟小姐说这些,鸣儿实在不愿看到有一天小姐爱上九王爷,那只会让你痛苦万分而已。”
皖儿叹气,万般无奈。“既然鸣儿说开了,皖儿也不怕得罪地说一句。九王爷宠一个人的时候,真的很宠你,会把人捧上天的;但当他不再感到新鲜时,他不会不要,他只会将人放到一边,不再管其生死。所以,把心给了他,只会痛苦。”
翎儿听罢,深深叹息起来。
连他身边的人都如此告诫她了,她若再不听劝岂不太辜负别人的一番美意?不过,她不可能爱上他的,她们是多虑了,她永远不可能忘记绰隼带给她这耻辱悲惨的生涯。
这份彻骨的屈辱,这个让她永世不得翻身的身分,她是忘不了,永远忘不了的。
无端心绪翻涌,让踏青的好兴致都消失泰半,刚想转身离去,身后隐隐传来纷沓的马蹄声,马正呼啸穿过竹林疾速向她们靠近。
太快了!翎儿还来不及侧身避开,马已到来,幸好鸣儿将她拉开才免于被马踢到。
马上人拉住骏马,骏马长啸一声止住向前的健步,在原地踢踏悠转。
翎儿的心还砰砰乱跳、魂不附体时,身边的两名丫鬟已福身迎前,齐声喊道:
“六王爷。”
王爷?怎么又是王爷!她拧紧眉。为什么无论她去到哪都避不开王爷啊?
六王爷--尚王居高临下地睨视著她们,不,准确来说,应该是看著她,翎儿。
一个处于半惊吓状态的女子,至少应该花容失色,但她无论怎样看都不像失色的花朵。
很美,很有味道,尖尖的脸蛋,白里透红,一双似嗔非嗔的水眸黑而闪烁,眸一转,立刻秋波盈盈,妩媚极致。
如此出色的女子,引起了他的兴趣。她会是他的,他暗笑著。
但鸣儿和皖儿却愁苦了脸,六王爷与九王爷一向不和,看样子,尚王对翎儿十分感兴趣,这次势必又会有事发生了。
尚王翻身下马,步近翎儿,拿出随身携带的折扇,轻浮地托起翎儿的下颔,笑问:“什么名字?”
翎儿在心里叹气,每个王爷都是这样子的吗?自命不凡得以为全世界都得当他们是神?
“翎儿见过王爷。”她故意欠身,离开托著她的折扇。
尚王抚著下颔,似乎对她很满意。“住哪里?”
“媚红楼。”翎儿敛下长长的睫毛,缓声回答。
尚王一怔,脱口而出。“妓院?”
“是的。”翎儿微微点头。
“哦。”尚王眼中闪过可惜,要是她是好人家的女子,他一定二话不说便娶了她;但,她是妓女,这又得另当别论。
他凝视著她姣好的样子,还有那双特别吸引人的黑眸,他又改变主意了,他不一定要娶她,但她会属于他的。
“跟我走。”尚王说著,便要上前捞人。
翎儿一吓,急急退步。“别,王爷,翎儿现在是隼王的人。”
尚王又是一愣,愣过后,便是满腹的忿恨。又是他那个皇弟,为什么他看中的东西,隼一定要跟他抢?
这回,无论如何他都要抢到她!哼,走著瞧吧!
他欠身上前,猿臂伸出,眼看就要碰上翎儿了,皖儿和鸣儿连忙拉住呆立的翎儿向后退去。
“你们好大的胆子!”尚王怒极大吼道。
鸣儿歉然道:“对不起,我们奉了王爷的命要保护小姐的。”
“你是说,他是王爷,本王不是吗?”尚王眯起眼,阴沉沉地问。
鸣儿连忙摇头。“不是的,王爷请息怒,还请王爷明察。”
说完,为怕再生事端,二人立刻携著翎儿展开轻功逃了。
尚王想追,但又顿住,双眼射出怨恨的光芒。这笔帐,他会好好跟隼讨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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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她们一行三人回到了翎儿所住的白羽阁的庭院。
翎儿一落地后,立刻蜷缩著身子蹲下来,没命地呕吐。她发誓,她再也不妄想要学轻功了,怎么那么昏啊!
“小姐,你没事吧?”皖儿担忧地问。
翎儿摇摇头,无力地坐在地上。“没事,我只是不……不习惯飞罢了。”
“对不起,”鸣儿道歉。“因为怕尚王会对小姐不利,所以只好赶快带你走。”
“那个尚王是什么人?”翎儿拧著眉,眼中闪著嫌恶。
皖儿扶起翎儿往屋子里走。“尚王是隼王的六哥,但他们一向不和。不知为什么,他们总是会看上同一样东西,小至物大至人,他们的眼光几乎一样,所以常常都要争夺一番。”
“那皇上不管吗?”
“皇上是不知道的,也不可能被皇上知道,他们在皇上面前都装得很和气,但私底下却经常你争我夺,这些事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了。”
“他们还真是兄弟!”翎儿撇撇嘴,奚落道。
“怎么说?”鸣儿好奇。
“两个人都这么霸道,以为全世界都该听他们,再不会有其他意见。哼,王爷?我看这根本是野蛮的代名词。”她毫不客气地批判著二人。
“小姐,快别说,被人听见就麻烦了。”皖儿惊叫。
“怕什么!就算被隼王听见,我也不怕!”翎儿高仰起螓首,傲然道。
“哦,真的吗?”
说这句的不是她们三人的任何一个,声音是从门外传来的,低沉的笑意包裹住浓浓的兴味。
不用看,翎儿已知此人是谁。
“你们先退下吧。”翎儿无奈地摒退鸣儿和皖儿,看著阔别一个月不见的高大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