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两人都不得不呼吸,绰隼才放开她,让她意外的是,他明明已挑起彼此的情欲,却居然不索取!
翎儿疑惑地看著他,在他身边多日,他总是在变,变得她无法了解,但却渐渐习惯。
见他发鬓有些凌乱,翎儿拿过梳子想替他梳好,不料,他居然伸手入她的内衣--
翎儿吓一跳,连忙推开他,脸上不自觉地晕上红霞。好奇怪!她以前都不会这么容易脸红的。
“玉璧呢?”绰隼危险地眯起眼,扣紧她腰身,问道。
她敢不带他送的东西?!
“在这、在这。”翎儿从枕头下拿出黑玉璧,递到他面前审查。
“为什么不戴?”绰隼语气稍稍好点,拿过玉璧套上她的粉颈。
“洗澡解下了。”她当然不会傻傻地告诉他,自从那日荷花宴回来后,她就解下此物了。
“以后洗澡也不许解。”绰隼警告。
“哦。”翎儿应著,又拿起梳子,梳理起他的头发来。
他的头发乌黑略粗,但拿在手里的感觉也颇不错。
“令王和尚王要联合起来对付我了。”
他也不解自己是怎么了,只是不想让气氛静下来,所以很自然地说些烦心事来--他从来不对女人说这些事的。
“令王?”翎儿喃喃地念著这个名字,猛地想起这个人是谁。“莫非他就是那个……”
绰隼点头。“是,当年就是他下毒害死我大哥的,当然,也有我的分。”
“噢。”翎儿应声,不知该不该问下去。
但,绰隼已解答了,哑著声地解答。
“十五年前的一个夜里,我偷溜到大哥的军营玩,结果看到令王在我大哥的杯里下毒,我当时还年轻,不知政权斗争的险恶,以为那没什么,所以就没说出来。然后,我大哥就在第二天的一场战役里死掉了。
“我大哥靖王骁勇善战,怎么可能会突然倒下,让敌人轻易的射穿胸膛呢?根本不可能!是令王下毒让大哥失去武功的,但也是我知情却不说出来,还拿了大哥的护身符黑玉璧来玩,以致害死大哥。
“是我害的,是我!令王虽然可恨,但怎及得上我呢?是我的无知害死大哥的,是我!”
他痛苦地抱住头,血液往眼里聚去,但就是流不出来。
他一直避免想起此事,直到今天和盘托出,他才猛地醒悟过来,他其实憎恨的是自己,他那么想当皇帝,是为了想完成大哥的遗愿,他根本是为了大哥才生存下来的啊!
他恨,他痛,他内疚得想自刎!但他不能死,他还要当皇帝……
翎儿听得泪水涟涟,她用自己瘦弱的手臂紧紧圈住他。
到此刻,她终于明了,无论他爱不爱她,她都已经爱上他了,他的痛苦也扯痛了她的神经,她好不舍!
绰隼张开双手将翎儿纳入怀内,把脸贴进她的颈项里。
不知为何,嗅著她幽幽的清香,感受著她抚著他的举止,他的痛苦似乎减轻了一点,心也不再那么疼痛了。
翎儿被他勒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她蠕动了一下,他立刻回用十倍的力度将她抱紧,似乎想揉她进入他的身体般。
“不要离开我。”绰隼突然说。
翎儿愣道:“什么?”
绰隼抬头,深深凝视著她。“答应我,不要离开我。”
“你怎么了?”翎儿诧异地问。
怎么了?他也很想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问题是他根本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只是不要她离开他的念头突然袭上心头,然后便再也压不住了。
那么强烈地想把她留在身边,强烈得让他害怕,他要她的承诺--虽然他从不相信承诺!
“答应我。”绰隼不住焦急地要求道。
“我答应你。”翎儿轻轻地许下承诺。这对她来说不算什么难事,已经爱上他了,她还能走得远吗?
“无论有什么事发生,都不许离开我。”绰隼凝睇著她,要求的条件更深一层。
翎儿浅笑。“只怕有一天你不要我了。”
当他成为下一任皇帝,他就会拥有三千佳丽,他还会记得她吗?还会留意到她吗?只怕连再见一面也是奢侈,她很清楚,以她的身分,是连才人都不能封的。
绰隼也默然下来,她话中所包含的意思他怎会不明白,而且该死的,她说对了,他当上皇帝的那一天起,只怕再也不能要她了。
第八章
“早,翎儿。”
一大早,燕葵便前来探访。
“燕夫人找翎儿有事吗?”翎儿让皖儿倒茶给她然后退出,她才问道。
“只是想来探望你而已。”燕葵淡笑道。
翎儿几不可察地蹙一下眉头。
她没事才不会来找她呢,希望有事她赶快说赶快走,这几天她的脾气不太稳定,她不知道自己会在哪时突然爆发出来。
“是吗?”翎儿看看她,见她还是迳自喝茶,她蓦地站起身。
“你要去哪?”燕葵连忙问。
“翎儿看燕夫人没事找翎儿,所以想出去走走。”翎儿笑意盈盈道。
分明是下逐客令,燕葵刚想发作,但又忍住了。
“王爷这几天都来你这儿吧?”纵使已是极力忍住了,仍是泄漏些许的嫉妒。
翎儿颔首。
“得到王爷的宠爱又如何呢?”燕葵忽地低叹一声。“得不到王爷的心,说什么都是假的。”
翎儿疑惑地瞅著她。“燕夫人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我听说,王爷会在近期内举行婚事。”燕葵得意地看著她,本以为她至少会伤心欲绝,但--
翎儿面无表情,甚至是冷淡的。“是吗?”
“你……不伤心?王爷不娶你啊。”燕葵试探地问。
翎儿浅浅一笑。“翎儿只是宠姬,本来就不配嫁给王爷。”
“那,”燕葵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她原以为会看到她伤心的表情,然后她再加以嘲弄她……“你不想知道那人是谁吗?”
“是你吗,燕夫人?”翎儿偏头问道。
“不是。”燕葵摇头。
“那就没知道的必要了。”翎儿微笑。
燕葵一怔,想不到嘲笑不成,反被她将一军,她悻然地睇翎儿一眼,旋身走了。
直到此时,翎儿才允许自己流露出痛苦的表情。
不伤心吗?燕夫人居然如此问。
怎么会不伤心?怎能不伤心?她本来以为自己已明明白白,不会介意的,她以为自己会坦然接受这事实的,她以为自己只要留在绰隼身边,便于愿足矣……
但,错了,全错了!她远远没有自己所以为的潇洒、脱俗,她仍是最平凡的女子,一个渴望爱与被爱,希望此生只有彼此两人的平凡女子!
她如何能再留在绰隼身边呢?即使她能忍受这种折磨,看著他们夫妻二人恩爱,她也保证不了他的妻子不吃醋啊!
“怎么哭了?”
绰隼不知何时进来,见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哭泣,他将她抱入怀内,轻轻吻掉她睫毛上盈盈欲坠的泪。
“隼……”才喊一个字,她又哭了,她是这么爱哭的人吗?
她从来不轻易流泪的,她宁愿烧旺怒火,也不愿流半滴泪的,那她今天是怎么回事?
“别哭,有事可以跟我说。”绰隼吻著她越掉越多的泪,耐心地哄她。
说什么?说她不想他成亲吗?她有什么资格呀。
“让我哭、让我哭……”只祈求让她痛哭过这回后,她能坦然面对他成亲之事。
“有谁欺负了你吗?”绰隼拧紧眉。
他越来越不像自己了,以前他一见到女人哭就讨厌,推开她都来不及了,哪会像这样磨著自己的耐心来抚慰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