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宫珍珠的眼里,绝棋颍就像仙女下凡,不仅有着花容月貌,说起话来更是轻轻软软的,非常温柔。
而且绝棋颍总是不厌其烦地听她说话,不会像其它人一样,无法忍受她满脑子天马行空的怪点子。
之前她总爱女扮男装混进美人楼,掷尽千金也要和绝棋颍见上一面,就只为了要跟绝棋颍下棋、谈心。
南宫珍珠是南宫府唯一的女孩儿,一直期盼着绝棋颍能当自己的姐妹,要是她在府中过得不自在,那怎么行!
绝棋颍摇头。「我睡得很好。」她柔柔地一笑,但突然又将眼光调向不远处,觉得似乎有那么一丝不对劲。
「嘻嘻。」南宫珍珠径自开心地说道:「我等了好久,终于等到颍儿姑娘醒过来。」
绝棋颍沉吟了会,最后伸出纤纤五指,指着前方的窗棂问道:「为什么府里到处都贴满了『囍』字呢?是谁要成亲了?」
一提起「囍」字,南宫珍珠那上扬的嘴角立刻垮了下来。
「妳就当什么也没看见吧!反正到头来,他们也只是白忙一场。」她嘀咕了几声,又亲昵地勾着绝棋颍的手臂到庭院中谈心。
绝棋颍不解地拢起两道柳眉,然而才刚进南宫府,什么事都不清楚的她,最后还是没将心思放在那一堆「囍」字上头。
直到夜深,南宫珍珠才又拉着绝棋颍回到屋里,她兴高采烈地将自己身上的金锁片解下,递送到绝棋颍的眼前。
「颍儿姑娘,这是妳第一天来到府里,我没有什么东西好送妳的,这是我小时候,爹娘打给我的金锁片,我替妳戴上。」
语落,南宫珍珠丝毫不给绝棋颍拒绝的机会,便绕到她后头,为她戴上这道金锁片。
绝棋颍低下头望着那黄澄澄的黄金锁片,不知为何竟有种错觉,彷佛这象徽富贵的宝物,其实是道枷锁。
这道金锁片绑住了她的未来,任她怎么逃,也无法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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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棋颍在南宫府待不到三天,传言便自然地落进她的耳里。
原来府里的「囍」字是一个月前,南方的东方将军派人下聘,以强硬的手段想与南宫珍珠成亲。
经过南宫府老爷与夫人三思之后,因女儿的年纪也已届二八年华,也到了该出阁的时候了。
于是在东方将军半强迫的手段之下,南宫府也只得闷声接受逼婚的安排。
绝棋颍每天都待在房里,几乎足不出户,只因为愈接近婚期,南宫珍珠往她房里走动的频率就愈频繁。
但反常的是,一向都会耐心等待她醒来的南宫珍珠,今天竟在天未亮透、她也还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拎着个包袱,哭哭啼啼地要她多保重,接着便离开了她的房间。
她没有追出去,重新埋入温暖的被窝,只想好好地睡个饱,混沌的脑袋压根就没有把这场大风波给吸收进去。
然而事与愿违,南宫珍珠后脚一走,紧接着一双健壮的手臂便用力地摇晃她,企图让她清醒。
绝棋颍好不容易勉强睁开沉甸甸的眼皮,南宫泠凶狠的俊颜便映入眼中。只听见他不断地低吼、逼问,而她也照实回答:她在南宫珍珠哽咽的一串话中,唯一听得清楚的一句是──我要走了。
她去哪儿了?她不知道。
有没有交代什么?她没听清楚。
她还说了些什么?抱歉,她睡着了。
南宫泠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拋下她,匆匆忙忙地往别处找人。
绝棋颍虽被这么一折腾,仍是不为所动地继续梦周公,然而连续几次被吵醒,让她睡得没有之前那么香甜。
尤有甚者,今日南宫府上下不知中了什么邪,三不五时便有人闯进她房里,冲着她高喊小姐、小姐;喊完小姐以后便又砰地甩上房门,使得熟睡中的她再次被猛然惊醒。
这么来来回回十几次,绝棋颍终于受不了了,下床穿上绣鞋,抓起让她睡得安稳的绣花枕头──离「床」出走是也!
在府里绕了几圈,她总算在后院找到了一个安静、又鲜少人经过的地方。倚着一棵大树,抱着松软的枕头,她终于能够安心地入睡。
阳光透过疏密的叶子筛落在她娇软的身上,东风轻拂着她的脸颊,拂去了春阳的些许闷热、撩拨她脸颊旁略为散乱的发丝,一张粉嫩如蜜桃的小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之前那堆不识相的人们,老在她即将熟睡之际来扰人清梦。
而现下──好、安、静。绝棋颍挪动娇躯调整至最舒适的姿势,抱紧了怀中的绣花枕,呼吸渐趋平缓规律,跌入最深、最甜的梦乡。
良久,一抹高大的身影缓缓笼罩她娇小的身子,也渐渐遮去她身上所有的温暖阳光。
男子有张称不上俊美的刚毅脸庞,他低头望着正倚靠在树下熟睡的可人儿,那幽黑的眸子一瞬也不瞬。
不知过了多久,风突然间停了,周遭蓦地静了下来,男子轻易地听见眼前小女人那平稳而规律的呼息。
她的呼吸细细的,偶尔还带着满足的嘤咛,像是猫儿发出的咕噜声,让人不禁也能感受到她的幸福。
男子在她面前伫立了好一会儿,高大的身影终于蹲了下来,那双炯炯的炙眸始终没有离开过眼前的佳人,和她胸前那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的金锁片。
南宫珍珠──四个字刻印在金锁片上。
男子的黑眸更加幽深,伸出大掌碰了碰金锁片,反复检视几遍后,他将金锁片放下,大手改而抚上她那张熟睡的美颜。
外头盛传南宫府的南宫珍珠生得如珍珠般白皙、美丽且耀眼,然而从小却为身子骨虚弱所苦。所串经高人指点,到庙里求了一副「延命锁」,从此南宫珍珠便戴着这副金锁片,片刻不离身。
男子轻轻抚着她白皙又滑腻的肌肤,她的小脸几乎就只有他的手掌一般大,细致得彷佛他一使力,便会不小心将她给捏碎似的。
他没有发觉,当自己碰触她时,眼神溢满了柔情……
他以长满厚茧的指腹,温柔地拂过她丝绸般触感柔细的小脸,拂过她微微蹙起的两道柳眉,为她纡解眉间的浅浅皱折,接着顺着眉心、鼻尖,终于来到她娇嫩水漾的唇瓣。
她的唇……好软。他像是发现宝物般,望着她微启的唇瓣,沿着她的唇形来回摩挲。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女人是这么柔软的东西,软呼呼的,就像刚蒸好的包子,那白皙剔透的肌肤更是几乎可以掐出水来。
「妳……」他欲言又止。
方才自己在她脸上这么又摸、又捏的,一般人早该被惊醒了,岂料这小妮子竟然依旧睡得极沉?!
唔,睡不好……绝棋颍嘟囔几声,眼皮还是沉重得睁不开。
她翻了个身,想避开脸上那抹微疼的感觉,一会儿又抱紧了绣花枕头,小脸不住地往下点,身子也渐渐倾倒,只差那么一点就要往地上跌去。
怕她跌疼,男子伸出另一只大掌托住她的身子,免去她狼狈地栽到地上去的命运。
熟睡中的绝棋颍温顺地躺在他的臂弯里,娇软的身躯散发出一股馨香,若有似无地扑上他的鼻端。
他小心翼翼地盘腿坐下,手臂仍稳稳地撑着那柔软的娇躯。
原来女娃儿不只脸蛋柔嫩,连身子也是这般柔弱无骨,简直就像一滩柔水化在他的手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