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秦板儿喜孜孜。
「当然是,少爷一向挑剔,目光不凡!能相中的姑娘已是寥寥无几,决定迎娶回家的必定不是一般庸脂俗粉。」茶妹细心的为她戴上霞冠,刻意挑了几绺发丝垂在顿畔,感觉更加娇媚。
「这倒是,他若无眼光,怎会看上我。」她甜蜜的想起昨夜的温存,他时而温柔时而狂热,更狂妄的表明今日的迎娶只是一个形式,而她早已是他的人,一个令人窒息的热吻狂爱在他们之间蔓延开来,一直到天将翻白阿泰匆匆来唤说是有怪异访客,他才不得不仓卒踏出她的房门。
她心中五味杂陈,从前的流浪孤女而今真要家作人妇了,喜悦之馀她想起被骗先行远走的秦客商,从她懂事以来大哥一直陪伴著她,尽管感伤他的所作所为,但从小她对他几乎从未有欺骗,此次他若发现她骗了他,让他空手而归,而且归来後还发现她改变主意嫁给了他的死对头凌赫兹,他不知要怎麽怨恨、气恼她了。
「咦?外头闹烘烘的在吵什麽?」她突然发现外头似乎有状况。
「真的耶,不过一定是外头的宾客等不及想一睹新娘子风采,正起哄著吧。」茶妹一面说一面探头至窗外,想瞧分明。「瞧,少爷来了。怎麽紫潇姑娘也来了?怪了,後头还跟了好多官差朝咱们这里来,这是怎麽回事?」
「官差?」她一听大惊失色。
正心惊之际,凌赫兹已率先推门而入。
「赫兹!」一见他,她立即害怕的躲进他的怀里,畏惧的瞧著大批官差以及众多来参加婚礼的宾客,这会儿看热闹似地全围在她四周。
「你就是衙门缉拿的行骗要犯秦好妹?」一名官差指著她厉声质问。
「我……不是,我是秦板儿。」她心虚得不敢承认。
「说谎,就是她,秦好妹就是秦板儿,瞧她与榜上的画像一模一样,她不是骗子是谁!」紫潇得意之至的取出衙门公告的要犯画像比对。「还有她的大哥秦客商也是要犯之一,他恐怕已闻风逃跑了,你们先抓住妹妹,到时再严刑逼供出哥哥的下落。」
「我——」秦板儿惊慌失措,瞧著这些要缉拿她归案的官差,她无助的转头看向身旁的凌赫兹。
「你别指望兹郎会再包庇你了,你这个女骗子,骗骗别人就算了,还花言巧语的哄骗兹郎娶你,兹郎可不是傻子,我已将你的恶行告诉他了,他不会再信你了,你等著吃牢饭吧,臭丫头!」紫潇气焰嚣张,粗暴的扯下秦板儿头上刺目的凤冠,她等这一刻的到来可是等得心急如焚,她要看这丫头跌入万丈深渊!
「赫兹,你——」秦板儿不信他会弃她於不顾。
「紫潇说得没错,想不到你竟是个四处行骗的通缉要犯,想我凌府小有名望,你竟欺我不实,莫非圆的是我家财产,你这个恶妇!」他憎厌的甩开她。
「你说什麽?」她错愕。她是通缉要犯的身分他早知晓,怎麽此刻竟指责她欺瞒?!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再是昨夜誓言爱她、护她一世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亦哗然,凌府的新嫁娘竟是个罪犯,这可是惊人的大八卦啊!
看来凌赫兹一世花名就要毁在这女骗子手里了。
有人讪笑,有人惋惜。
「拍!」紫潇冷不防恶狠狠的上前给了秦板儿一巴掌。
「你!」秦板儿登时脸颊火红刺痛。
一旁的凌赫兹震了一下。
「兹郎说得很清楚了,你是个恶妇,瞧你为兹郎带来多大的耻辱,还痴心妄想嫁给兹郎,简直不知羞耻。各位官差,还不抓人!」紫潇家泄愤似的狂笑,完全不饶人。
所有官差立即一拥而上,将秦板儿逮捕归案。
「不,赫兹,你救救我!」她央求的望向他,不相信他会如此绝情。
只见他面无表情的别过脸,一句话也没说,像是恨极她一般的厌恶。
怎麽会这样?
「你……凌赫兹,才是个伪君子、大骗子,你欺骗了我!」她恍然大悟。原来他取得「封印」後就想要将她除去,她竟会上他的当,恨的是还将人交给了他,他竟如此的狼心狗肺,她痛彻心肺。
「哼,我不明白你在说什麽,眼下确实是你欺瞒身分贪图我凌府少奶奶之位,各位官差,将这恶妇送进大牢吧,此生我凌某人再也不要见到她!」他痛声说。
「凌赫兹!」她大眼圆睁,泪水如注,万万没想到他的心机如此深沉。
「兹郎,对,就让她老死在牢里,此後就由我伺候你。」紫潇示威似的当众霸住他的胸膛。妖媚的姿态俨然她将会顶替秦板儿成为凌赫兹下一个迎娶的妻子。
凌赫兹也不反对,当众揽著她的柳腰,状似亲热的与她调情。
秦板儿恶狠狠的看著这一切。她有眼无珠,才会落得此下场,紧咬下唇的力道之猛,竟让双唇渗出鲜红的血丝。
手中握著定情的鸳鸯玉佩,正发烫的灼烧她的心,烧烫得她不能自己,狠狠的将玉佩摔碎在凌赫兹跟前,象徵决裂。
凌赫兹僵硬著身子,瞪视着地上一片碎玉。
***
秦板儿咬紧牙关不吭一声,任由鞭子狠狠地一再落在她身上,她筋疲力竭,只知身体早已皮开肉绽,她悔不当初,轻易信人,如今就算死上千回,也算是罪有应得。
「说,你的同夥秦客商窝藏在哪里?不说我打死你!」狱卒恶声恶气的要胁。
她别过脸,依然不发一语。哀莫大於心死,她早已不在乎酷刑的严厉。
「可恶,呸,你不怕死是吧?再不出声看我怎麽整治你!」狱卒吐口口水,死命的朝她拍鞭。
她疼得几欲晕死。
可狱卒还不放过她,竟又搬来钉板,压著她要她跪下。
那股剌穿的疼痛终於让她忍不住痛哭失声。
但嘶声呐喊却求救无门,她来到了地狱不成?
眼看双腿已沾满鲜血,身子一软便撑不住的瘫倒於地。
「喂,你可别装死,给我起来,我还要打。」狱卒发狠的挥鞭。
这不是一般用刑问供,瞧狱卒的狠劲似要她的命,不是要她的口供。
「你这是逼供还是逼死?」她终於咬牙问。
「告诉你,你也别怨我,是逼死。」狱卒老实说。
「逼死?我罪……不及死啊。」她撑著一口气问。
「还不明白吗?不是官府要你死,是你的仇人要你的命,我这会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罢了。」狱卒笑得狰狞。
「是谁要我的命?」她心惊。
「自是想要你死的人,这还要问!」接著又是一鞭。
谁要她死?莫非是他?!他当真这麽狠心,想杀人减口?
一口鲜血终於自口中喷出。
凌赫兹啊凌赫兹!你忍心如此待我……一颗颗豆大的泪扑簌簌而下。
「既然知道早晚死在这,何不就痛快的说出秦客商的窝藏处,说不定大爷我一个高兴保你全尸,否则来人说了,她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你当尽酷刑苦厄,悲愤而终。」
「他如此狠毒!」天啊!她陷入炼狱。
自己是造了什麽孽?难不成是老天惩罚她行骗多年的报应?是了,定是报应。顿时了无生意,木然中依稀痛苦的忆起他的温柔甜蜜,伴随著鞭打声,过往的一切残酷的化为乌有,只有自怜,只剩悔恨!
***
深夜,宫中弥漫著肃杀之气,意味著有大事即将发生。
「赫兹,这回为兄的大大的欠你一份情。」嫡皇子拍著他的肩。手握著代表皇位的「封印」,竟微微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