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诉自己,她和孩子不会有事,强迫自己不去看他们。
如果他急急忙忙赶到医院去,那会显得他好像很在乎他们,迫不及待想看见她和孩子。
孩子只是他夺取权势的一张王牌,而她——则是帮她产下王牌的工具,他不需要关心他们,他只需要冷家的继承权!
他永远记得父亲的教诲:商人不能有感情,只要一有感情就注定失败。
所以他绝不允许自己有丝毫柔情,现在他只需等儿子出院,抱着他和律师去上坟,接收冷氏企业所有的经营权之后,她就能消失了。
他本想再多留她一阵子,因为他还没厌腻她,不过他发现这女人太容易左右他的情绪,让他产生类似感情的东西出现,所以他必须尽快赶走她,这样才能永保自己的心灵平静无波。
天亮后,冷恕更衣前往医院,他没有先去病房看程若希,而是直接到婴儿室,去看能确保他获得冷氏大权的男婴。
“您要看程若希的孩子?您一定是爸爸吧?好好,请您稍候,我马上抱来给你看。”护士笑眯眯的进入婴儿室,不一会儿,抱出一个穿着鹅黄色连身婴儿服的小婴儿。
“来,这是您的女儿。”
冷恕倨傲地望着她,没有伸手去接那个婴儿。
“你抱错了,这不是我的孩子,我的是儿子。”
“咦?可是——没有错呀!您是程若希小姐的先生不是吗?这就是程若希小姐的女儿呀!”
“你再说一次!她生的是什么?”
护士害怕地倒退一步,畏怯地重复。“我说,程若希小姐生的是女儿……”
“胡扯!我不信!”他面色狰狞地吼着问:“她在哪里?”
“谁……谁?”
“程若希!”
“就在隔壁妇产科病房,你可以去问——”护士话还没说完,他已狂奔而去。
他不相信她生了女儿,她做过羊膜穿刺检查,她怀的明明是儿子,为何生出来会变成女儿?
一定是医院弄错了!他要去问她,孩子是她生的,她最清楚不过!
他转身冲到隔壁妇产科病房,随手揪了一个护士劈头就吼:“程若希住哪一间病房?”
“程若希?”护土刚从程若希的病房走出来,于是随手指着病房的门说:“就是这一间呀!”
冷恕推开护土,冲进程若希所住的单人病房,用力关上房门。
程若希刚让护士打过针,正疲累得想入睡,就看见他横眉竖发地冲进来。
“冷恕?”她好高兴,他终于来看她了!
她奋力撑起疲惫的身子,渴切地梭巡他略显憔悴的俊逸脸庞。
“我问你,你生的到底是儿子还是女儿?”他一见面就急吼着问,完全没询问她的身体状况。
“你去过婴儿室了?”她的脸颊倏然刷白,她早知道,事情总有爆发的一天。
“你肚子里面怀的明明是儿子,为何她们却抱出一个女婴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冷恕一拳捶在病床旁的铁柜上,发出极大的声响。程若希畏怯地缩了一下,沉默地咬着唇。
“说呀!你生的到底是儿子还是女儿?”
他上前握住她纤细的肩,用力摇晃她刚生产完的虚弱身体。
“告诉我,是她们搞错了!你生的是儿子,你生的是能让我掌控冷氏江山的儿子——说呀!”
程若希几乎将唇咬出鲜血,好半晌才像下定决心般缓缓注视着地,平静地开口。“她们没有搞错,我生的的确是……女儿。”
“不——”冷恕狂乱地嘶吼。“当初检查的结果明明是儿子,为何生出来会变成女儿?”
冷氏大权!他的江山!
他一想到极有可能失去这一切,就震惊愤怒得难以平静。
万一冷憩生的恰巧是儿子,那么他的继承权之争就输定了!他已经可以看见冷憩得意洋洋的笑容。
不!不!为何会这样?
他明明算计得好好的,他绝对会胜过冷憩、赢得冷氏的继承权,为何才短短一夜,他的江山就变色了?
“都是那个蒙古大夫的错!一定是他搞错了,我要去拆了他那间烂诊所!”他满腹的怒火寻到发泄的出口,当真转身准备去拆了人家的诊所。
“他没有搞错。”程若希不敢直视他的眼,闭上眼,悠悠地开口。“是我拜托地撒谎骗你的,我早在检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怀的是女儿。”
那位医生帮了她很大的忙,她不能害他无故遭殃。
“你说什么?”冷恕紧眯着眼,以极慢的速度缓缓转身。
程若希怕得连心都在发抖,不过还是鼓起勇气,睁开眼望着地。
“我早就知道自己怀的是女儿,我怕你要我拿掉她,所以我求医生,帮我撒谎骗你我怀的是儿子,其实孩子确实是女儿没错。”
“你居然……你居然敢这么做!”
他从未如此愤怒过,愤怒得全身颤抖,他可以勉强接受自己可能失去冷氏继承权的事实,但他无法容忍她居然串谋医生,联手欺骗他!
“你好样的!”他一个箭步上前,举起手狠狠赏了她一记耳光,力道大得将她的脸都打偏了。
他这辈子从未动手打过女人,她是第一个让他愤怒得失去控制的人。
“你只是我花钱买来的工具,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他狂怒地朝她大吼。
他太愤怒了,完全无法思考,只能用大吼来宣泄心中的不满。
她伸手抚着肿痛难当的脸颊,缓缓转过头,深吸一口气,坚定地抬头看他。
“那也是我的孩子,我不能让你残忍地杀死我的女儿,所以无论得付出任何代价,我都要救她,即使你打死我,我也不会后悔自己曾经这么做,我不后悔!”
“你……”
他简直不敢相信,她害他失去冷氏的继承权,居然还无一丝悔意!
她望着他紧绷扭曲的面孔,吞了口口水,鼓起勇气说:“反正……反正你也不想要女儿,不如把女儿让给我吧?剩下的酬劳我不要了,还会想办法把五百万还给你,这样你不但没有损失,也不用再看见令你心烦的女儿,你说好不好?”
“我没有损失?”冷氏的资产有多少她知道吗?加居然敢说他没有损失!他的损失绝对是她毕生难以想象的!
她害他失去冷氏的继承权,居然还妄想带着女儿逍遥度日,他绝对不会允许!
他要折磨她,让她也尝尝什么是心痛的滋味!
冷恕的怒火燃烧到了极点,开始露出阴冷的笑容。
“你要女儿是吧?”他笑着,好温柔的问。
他的笑容让她想起即将吞噬猎物的猛狮,她困难地咽下口水,害怕地望着他,不过还是点点头。
“嗯。”
“这辈子你永远休想!”
冷恕突然暴吼出声,吓得她倒抽一口气。
“你害我失去冷氏的继承权,我也要你一无所有!从今天起,我不准你靠近孩子一步,我会请人好好看着她,你永远别想接近她,我倒要看看,没有女儿你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我……我要离开你!”
程若希恐惧地摇头,现在的他就像失去理智的野兽,她好怕这样的他。
“离开?你以为你有离开的权利?”他刺耳地冷笑。“当初签下的那分契约你没看清楚吧?
“上头并没有注明时间,只写着你一旦签下合约,就必须完全听从我的命令,也就是说,你永远都是属于我的,在我答应让你走之前,你没有资格说‘离开’这两个字!”
“不!这不公平!”
她猛摇头,不敢相信他居然预留了一个这么可怕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