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
「真是过分,每天晚上就留我一个人在家里,这么好玩的事居然不准我参加,自己跑去玩得那么高兴!我可警告你喔,你再不把事情解决掉,我就要回京城了!」漱玉转过身不理睬他。
看来她是真的生气了,巴桑站起来将她拥进怀中,面带笑容的低头附在她耳边说道:「我答应你明天就开始处理这件事,等处理好之后,我们做一趟短程的旅行。」
「真的?」
「当然,我不会骗你的。」
漱玉十分开心,回身抱住了他。「那我们要到什么地方去?」
「你想去什么地方都可以,但不能太远,因为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远行。」他很高兴她总算绽露笑靥了。
「好吧,那我再想看看好了。」
「漱玉,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他凝视着她,唇角不禁上扬。「你以后可别再扮什么怨妇了,我可不希望咱们的儿子在你肚子中就受到你的不良影响。」
她突然异想天开的道:「那如果这一胎是女儿的话,她会不会是个天生的怨妇呢?」
「天哪,别有这种想法,你不会想生个怪胎吧?」
「说这是什么话啊!都还没生出来就被你说成这个样子,你这算是做人家爹的吗?」她娇嗔的瞥他一眼。
「好了、好了。」巴桑连忙带开话题,「都这么晚了,我们也该进去休息,你是有身孕的人,作息应该要正常,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好吧,这次就听你的。」
***
第10章(2)
几天后,草原上各牧场所失踪的牲畜,都在纳默库的领地之中被寻获。任凭纳默库如何解释,众人皆已认定他与那群夜盗绝对脱不了关系。最后,纳默库除了要归还所有的牛羊马匹外,还必须赔上自己的牲畜给大家作为补偿。
然而经此一事,纳默库与巴桑间的仇怨结得更深了。
不久,纳默库的姐夫阿睦尔萨纳,果然如巴桑他们所预料般的举兵叛变,纳默库旋即依附他的姐夫叛离而去,清廷又再度发动大军征讨叛贼。
就在战事又濒临吃紧时,漱玉的产期也将近,她身边的人都变得紧张兮兮的,她的公公婆婆每天嘘寒问暖、各种进补药膳食品不断的送过来,另外还加派了人手过来服侍漱玉。而木梨和杏儿更是整天跟前跟后的,生怕格格有什么不好的举动,而危害到腹中的胎儿。
而奉了郑亲王及福晋的吩咐,特地自京城赶来的阿济格,也带来了一大堆的叮咛及补品。阿济格谨遵母命的守在漱玉的身边,生怕她有个什么不测似的。他常常在盯着漱玉隆起的小腹时,露出一丝恐慌的神情后又连忙转开目光,然后更加的亦步亦趋跟着漱玉。
于是,漱玉将阿济格和她的两名侍女戏称为三大护法,杏儿和木梨是左右护法,而阿济格则是负责发号施令的总护法。
表现最正常的要算是身为当事人的巴桑夫妻俩了,巴桑对漱玉自然是更加温柔体贴,却不似旁人那般的神经兮兮。只是他注视漱玉的目光中,隐隐的也多了一抹忧虑,看来他其实也是很担心的。
真正无忧无虑的大概只有漱玉了,虽然是第一次生小孩,但她一点也不担心,反正小孩该出来时自然会出来,孕妇应该保持愉悦的心情才是。每日与那三大护法斗法,已成为她日常生活的乐趣之一,因为她实在受不了有人像苍蝇一样每天黏在身边,总是要想尽办法从那三人眼底开溜。现在的她最欢迎的人便是布尼达了,因为唯有她是以平常的态度来对待她的。
「你弄错了吧!这次巴桑并没有奉旨出征呀!」
这时,漱玉正在小厅里招待来访的布尼达,她面露微笑,摇头否定布尼达方才所带来的消息。这次皇上再度集结大军,要去征讨阿睦尔萨纳那群叛逆,但因为巴桑父子刚自另一场战役中归来,而且先前他们已参加了不少的战事,皇上认为他们太过辛劳,因此这次没有徵召他们。
漱玉知道巴桑十分想参加这场战事,因为这是对纳默库复仇的最好时机。漱玉虽然也很想向纳默库进行复仇,但战事毕竟是危险的,她宁可放弃复仇的机会也不愿巴桑投入战事;反正也不是什么血海深仇,犯不着用命去拼。
「可是他的确是西路军的前锋呀!」布尼达显得有些困惑,「会是我弄错了吗?但诏令上明明就写得很清楚啊!」
漱玉静默了会儿,神情显得若有所思。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在布尼达告辞离去后,漱玉便直接前往巴桑的书房。
「格格,您走慢一点呀!」杏儿和木梨跟在漱玉的身后,见漱玉怀着九个月的身孕还走得这么快,不禁担忧的开口喊道。
「格格,您别走得这么快,太危险了。」
「别胡扯,走个路哪里会有危险!」
漱玉依然快步走着,没多久便抵达了书房门外,发觉门外站了两名侍卫,她不让他们有进去通报的机会,直接闯进了书房。
「格格!」
「漱玉!」
书房内外霎时陷入一片混乱,门内的人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门外的人则忙着奔进来请罪。
漱玉丝毫不理会周遭的混乱,她先望向巴桑,只见他正对她皱眉;然后她转而望向阿济格,看到他脸上那抹心虚的微笑;最后她的目光紧盯着阿济格手上拿的那幅卷轴,她直接走到他的面前停下。「你手上那是什么东西?」
阿济格摇着头,「没什么,跟你没关系。」
「是吗?」
「漱玉。」巴桑走了过来,执起她的手。「你怎么过来了?」
「你们瞒着我偷偷摸摸的在做些什么?」
巴桑反问道:「你听谁说了什么吗?」
漱玉没有答话,趁阿济格不注意之际,一把将卷轴抢了过来。甩开巴桑的手,她拉开卷轴,赫然发现是一幅地图,上面密密麻麻的标满图形记号。
「这是什么?」她直视着巴桑。
「漱玉,别无理取闹了。」巴桑轻叹了口气。
「我无理取闹吗?」漱玉扯扯嘴角,眼里却不见丝毫笑意。「你们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出征的前一刻吗?」
巴桑沉默了一会儿,「我不想让你担心。」
「你总不能一直瞒着我吧!还是你打算一声不响的离开?」漱玉的脸上没了笑容,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知道我不会那么做的。」他拿走她手上的卷轴,再度握住她的手,将她的双手包覆在他的手掌中。「我也不愿意瞒你,但考虑到你目前的状况,我想等孩子生下来再告诉你会比较恰当。」
「然后你要我抱着孩子送你上战场吗?」她的眼泪毫无预警的滴了下来。
「漱玉……」巴桑见到她的眼泪便慌了手脚,伸手轻抚着她的背安慰她。「别这样,我又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何况这可能是对付纳默库的唯一机会,我不愿意就此放过。」
她轻声啜泣着,「我不在乎这些,我只要你平安无事。」
巴桑将漱玉揽在怀中,对阿济格使了个眼色。阿济格点点头,很快的便将书房内的人都带了出去,留下两人独处。
「漱玉,你听我说。」巴桑捧起她带着泪痕的脸庞,柔声说道:「这次我是自己跟皇上要求请缨上阵的,但如果你不希望我去的话,那么我就不去了。我只要你明白一件事,我是个习武之人,身为都尔伯特部的一员,在目前这种边境仍动荡不安的情况下,我随时都可能要奉诏出征,身为我的妻子你必须要认清这种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