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知道在灵庙发生了什么事,促使依色格尔受到某方面的打击,无论是肉体或是精神上的;有时候依色格尔顽固起来着实令人恼火,一旦他决定是该自己扛下来,情愿自己做死累死也不吭一声。
没关系的,我总会挖出来的!亚里欧忖度,大概要使用何种恶毒程度的讥讽,好让他气得一时失去理智,忘形的泄漏口风。
「印古?」英格斯突然发现他的脸孔若有所思的异样。
「有点问题,好象被盯上了。」他警告大家。并没有很切确的捕捉到什么,但是多年工作,让他养成习惯上的直觉,而他的态度是,对这项第六感宁可谨慎的相信,也不要大意的轻忽。
「嗯。」英格斯忧虑的看着依色格尔:「我们不习惯水路,坐了这么多天的船大家都累了,这里人群混杂,有事故也不好脱身,先找间店休息,入夜再过去──?」
「好主意!我想念温热的甜酒、新鲜的蔬菜和肥美的肉类。」亚里欧立刻跟着附议:「那些褐色酱渍干菜和腌肉,真让我受够了!」嘴巴啰唆的他,却曾经在粮食缺乏的战时吃过粗劣一倍不只的玩意,也不曾听他说过不能下咽的抱怨。
「我不………………」脾气温和的英格斯用坚持的黄绿色眼睛盯着他,然后,依色格尔委屈的发现自己丧失了领袖的威严。这、这………大概是他有点头痛的关系,或许还不只是『有点』………。
「我同意英格斯的建议。」
「嗯!」马杰奎尔和欧鲁诺跟着印古之后,也点头赞成。如果说要用这种理由来『请』他们勉强自己打熬的大人稍作休息,他们很乐意用『疲累』这个名词来套在自己身上。
「大人也没有异议吧!」英格斯柔声的说,同时已经看好方向。他已经习于,当依色格尔抱病逞能的时候,充分发挥正确代理决策的事务──如何做才能把爱惜自己这件工作做好,依色格尔对这方面缺乏天赋,做属下的只好多替他担待一点。
三十分钟后,他们找到一家兼营旅馆的酒店,主张自己精神无恙的依色格尔在沾到枕头的几分钟后入睡。
尽管这就是他们要的结果,但这实在算不上是个好现象,他们都很清楚,依色格尔一直有失眠的毛病。
「久治不愈的失眠症在这节骨眼却好了,算不算因祸得福啊?」亚里欧喃喃的说道。安枕于床上的面容以前是白晰亮丽的颜色,现在看起来还是很白,却给人透明、惨淡的感觉。而后,红发的青年发觉自己的心情很恶劣。
从进入黄昏的时刻,酒店里的人口密度就随着时间成长,浮闹的吆喝声卷成烦杂的涡流,把流入的声音不只一倍的再倾倒回来。
酒馆的设施在一楼,往右边的阶梯走上去,可以到达提供休憩的客房,他们选择了一个随时可以看到客房动静的角落坐下,而这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看着英格斯从木质的阶梯走下,他把酒杯残剩的辛辣液体一仰而进,亚里欧抹去嘴边的酒渍:「还是睡死了的样子?」
「气息有点不稳,但目前无其它异状。」英格斯坐下时,他正好要开另一瓶酒,英格斯脸上没有表现什么,却更快的把酒瓶自他手中夺走。「大人不会希望你也倒在他身边,醉倒的──!」
「鬼扯!我是千杯不醉!」对方并没有把酒瓶还给他的意思,亚里欧只好抓起肉干聊赖的啃着,「要说醉倒的话,程序上也要先发泄一场,才会醉得不醒人士。」
「发酒疯吗?」马杰奎尔盯着阁着二桌有一群似乎酒兴正浓的家伙,这些人拼命的讲些言不及意的话语,嗓门还挺大声。
亚里欧眨眨眼:「希望醉酒打坏的东西可以不用负责任。」
梦境,在延续中……………
纠结在心中的抑郁逐渐成长扩大,四周是无边的黑暗,尽管地面尖锐的石子路磨的脚上发痛,他们不放弃朝着唯一的光源前进………他们?对,右手上仅仅握着黑暗中温暖的来源,另一只小小的手掌,这只手掌,带给他的希望远比前面的光源大得多,即使在黑暗中他也能看见,银发银眸的小男孩美丽的对他微笑………
银发银眸?啊,他领悟到男孩的长相是与他无分轩轾的,肖似得就如同镜中对影。
虽然如同蜗步慢行,他们依旧在前进…………
他一下子突然变得无依了,男孩甩开他的手,向前奔去。
不要去…………!他狂呼着,拼命的想追上那个即将消失于黑暗中的背影。
背景倏然陷落,天倾地毁,在男孩被凹陷的深沟吞没的前一刻,他不顾一切的死命拉着他的手………黑暗中,男孩的脸逐渐清晰了起来,用着与他相同的脸孔留着凄艳的眼泪,说什么?我听不见啊…………
他只知道,他不要他离开,他不要失去他!
那些泪水看起来怎么就像血一样?男孩的发,男孩的眼,也都染上了不吉利的血红色,对!太接近死亡了,是不祥的颜色……………
他这么拼命………却一点也没有用,男孩还是滑下去了!血腥的画面在脑海中描绘的比在眼前还要真实,他什么都看得见。粉身碎骨的血肉,模糊的飞溅四散,就像一滩击到墙壁上的烂泥,从破裂的血管里钻出美丽的血液,不断的重复溅在他的身上,他张大的眼睛阖不起来,干着眼眶,看着在地面上滚动的眼珠,眼珠也在看着他……
看着他,无光的、惨皑皑的眼球,看着他……………
依色格尔猛然惊醒过来,惊出一身冷汗,余悸仍存的急速喘息。
「做恶梦了吗?思佛斯帝尔……………」沉魅的嗓音充满怜惜。
「是你?!」依色格尔惊骇的转头,比恶梦更真实的男人正坐在床沿俯视着他,宽阔的肩膀遮去他的视线。「你怎么会在这里?」
撒德拉寇斯拉心疼的看着他惨白的面容:「来看你啊!虽然丽缇凯娜说你没受伤,但是受到精神攻击的余波,连带肉体也会感到不适。」轻轻的吻了他的唇,撒德拉寇斯拉把整个身体压上来,依色格尔根本躲不开。「还是很不舒服吗?」
可恶,摆明趁他体虚力弱的时候前来欺负人的嘛!依色格尔发觉自己使不出劲力,两只手像是抵在花岗岩上,纹风不动。「要是你离开我身上,就会舒服很多!」依色格尔压低了音量。亚里欧他们都在楼下,万一他们听到动静,撞见这一幕,他的一世英名就毁于一旦!而且,亚里欧绝对会用这件事,每天拿出来狠狠的嘲笑他一遍。
「我的思佛斯帝尔…………」一旦被用着磁性十足的嗓音叫着自己的名字,依色格尔就禁不住战栗从腰际沿脊椎爬上脖子。「还是这么不领情………嗯?凭你这样的身体,怎么对付得了圣殿骑士或者奥勒德里克?」
「这些都不干你的事。」依色格尔瞪着他:「在灵庙的时候也是你叫丽缇凯娜来多事的,我自己有能力解决。」
蓝紫色的美丽魔眼上的眉毛懒洋洋的挑起,略带几分讥讽:「丽缇凯娜要是听到,可会老大不高兴哦!你被设下的咒缚阵困住时,她认为没有她强硬介入结界,你是无法脱困的。」
「我原本有能力自行脱困的,罪魁祸首还不是你!要不是被你锁住魔力,怎么会有那种局面!」依色格尔生气的推他,双手反而被抓起,拉过头顶牢牢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