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连奥勒德里克妳都没摆平的把握,那也不值得我加以造就了。」
真酷啊!扔下这句话就离开的男人丢下丽缇凯娜一个人靠在墙上双手抱在胸前思考着,手上拾到一个大难题,让她不由得皱着两道浓眉。
身为九圣祭司之一,当然也不是什么等闲的人物。奥勒德里克这位严谨公正的圣祭司大人在圣职工作上远比其它人都无懈可击,同样的,坚信教皇团是唯一正义的启示,把所有违逆者都视为罪孽的异端,在铲除这些人的时候奥勒德里克也是无所不用其极的不遗余力。
可以想见,奥勒德里克和依色格尔一定是相看两厌。不信神的小王子也太狂妄了,至少口头伪装一下也好嘛!这两人在未来的碰面是她无法阻止,让她伤脑筋的地方是,如何让依色格尔躲过可能暴跳如雷的圣祭司大人的正义镰刀。
用丽缇凯娜的观点来说,对付一个思想狂热者比在床上应付十个男人还麻烦。
就从依色格尔的方面来说,他并没有在犹豫上面浪费很多时间。思考之后混乱不堪的问题,总是让人卡在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的维谷,而他一向拒绝把自己塞入这种深恶痛绝的窘境。
所以,灵庙的存废与否以及他这个毫无记忆的捣毁人,确定真相只是进入灵庙之后的事,目前浪费力气去思考只是多余的事。
躲在蓝璃殿的附近的马杰奎尔,使出他最擅长的毒吹箭,准确而迅速的一一击倒看守的士兵。只抹上麻醉药的吹箭并不会夺去人的性命,这些人顶多昏睡个半天肢体就可以恢复知觉。
「皇兄真有闲情逸致,苦中依旧不妨碍作乐。」
突来出现的闯入者,让正在和数名美女嬉戏的亚律希二世被撞得正着之余,有点狼狈的恼怒:「是你!恭喜你终于翻身了,强盗特地来向被抢者进行炫耀吗?」
「看来你没被麻痹的地方除了下半身还多了一项嘛!」要比尖牙利嘴,依色格尔一向是个中行家。
第一次在近距离见到皇帝──目前已经算是前皇帝──亚律希二世,从来只把『皇帝』当成名义上尊敬对象的亚欧和一干人,此时难免窃窃私语的品头论足。习惯了团长大人的出众容貌,亚律希二世外表普通也就算了,在他们看起来,他表现出来的气魄未免稍嫌畏缩。
当然,依照他们的标准,只有依色格尔才是没有缺点的。以上只是这些人的偏袒看法。
就算亚律希二世已从皇帝的宝座上退了下来,他也不是个让人当猴戏看依旧毫无表示的人。他铁青的沉下脸色:「戏也看完了,天伦也叙过了,不知我的血亲你还有何要事?」
「不算大事,特来请教皇兄一件事,请你据实相告。」
亚律希二世一声冷笑:「哦!真庆幸你不是来质问我的。」
依色格尔当成耳边风忽略过去。这对兄弟在嘲讽对方的时候通常远比目前更尖锐激烈百倍,他发作脾气也不会选在此刻。
他开门见山说道:「灵庙的地点在何处?」
「灵庙?这种众所皆知的芝麻绿豆小事,还得我告诉你?恩诺的圣祭院恰巧就在灵庙的对面。」
亚律希二世才不屑的转过头去,锐利的气流刮过耳际,他惊恐的发觉被依色格尔压制住时的反应则是愤怒的咆吼:「你、你做什么───?」
虽然拥有着武将的体格,从小被优渥保护的亚律希二世一切武技只来自教练场的练习。依色格尔很轻易就扣住他的要害,一手就把他扭抵在墙上。
「在恩诺的灵庙只是幌子,你怎么否认都没关系!反正我今天一定要从你身上得到正确的地点,短暂的时间让我缺少耐心,请皇兄你合作,别逼我拿出太野蛮的行为,用在教养崇贵的皇兄身上有点残忍………」
「哼!因为你现在得意了就敢逞凶斗狠了是吗?」亚律希二世倨硬的理由,是因为他相信对方不敢杀他。「杀了我,你这弒兄的皇帝休想做得稳位子────」
「你的骨气应该在战场上多发挥点!」下面则是让亚律希二世想也想不到的可怕举动:依色格尔抽出随身匕首切断了他的小指!速度快到当他发出第一声惨嚎时,只剩四只指头和流血的半截断指。
「呀啊啊啊啊!!!你、你这下贱女人的野种!竟敢─────」
依色格尔皮笑肉不笑的扯着嘴角,天使般的容貌蓦然有如恶魔狰狞:「爱的皇兄,你认为自己还有多少根手指可以让你继续多说几句多余的废话呢?」
第八章
这一年,是圣迦纳充满灾祸的一年。
黑暗的铁骑以势如破竹的姿态昂扬武挺的踏在帝都宽阔的街道上,人们躲在紧闭的门扉后,靠着门缝和窗户半开的视野,惊疑恐惧的默默注视着外来的侵略者。一旦发现这些来自北方的野蛮人似乎是可以在会议桌上商谈的对象,为首的豪门巨富也大着胆子,主动伸出接触。尽管黑暗帝王的心思难测,新颁的法令多了几许严苛限制,总算说来,并非不近人情。在松懈之余,何人被赶下了圣迦纳的帝位、由谁继承王位,并不是一个值得费心计较的问题,大部分的圣迦纳人都是向现实看齐的。如果这个外国人能保持现有的欢乐和财富不被破坏,就让他来统治又有何不可呢?
只要生活能过得去,一般的老百姓对政治的家国大事是很冷漠的。何况是以商业基础立国的圣迦纳,无论在什么时候,商人总是最先顺着潮流和追求功利的一群。
就在人们忙着战后的重建工作之时,皇宫里面却传出骇人听闻的消息,退位的前皇帝亚律希二世突然染上急性病而过世,聪明的人都知道猝死消息的背后通常不外乎阴谋暗杀,渐渐的大家都明白,整件事是即将的登基的新帝依色格尔所发动的一场弒兄流血丑闻。在亚律希二世去世不久之前,和依色格尔起了不小的冲突,不少人亲耳目睹依色格尔殿下闯入蓝璃殿是不争的事实,谣言就像草原上的野火从宫内漫烧至民间街巷,很快成了人人皆知的情况。
一下子,原本纠结的局势更加纷乱起来。第二位圣祭司奥勒德里克抵达的时间,正好是亚律希二世去世那天的上午。隔天,他立刻为此事件表达强烈不满,从道德层面上否决了依色格尔的正统继承权。
受到诘问的撒德拉寇斯拉并不认为自己有需要作出一个让对方满意的决断,只是轻轻的三言两语拨开重心,答应要缉查严办凶手。但是圣迦纳的继承人选,未必需要经过教皇团的同意,勃然大怒的奥勒德里克扬言将禁止所有国家对圣迦纳的贸易后,忿忿离开殿堂上。
结束了这次不愉快的会晤后,撒德拉寇斯拉坐在休息室中,托着下巴闭眼斜靠在座椅上。
「除了『神的正义』那一套,这家伙也不是没脑筋的嘛………」
斟好热茶的近侍贝利亚抬起头来,并没有说话,他原本就是个谨慎而温顺少言的青年。而这也是撒德拉寇斯拉最中意他的优点。
「奥勒德里克………贝利亚你刚刚也见过他,你觉的他的威胁认真的成份多大?」
「至少超过一半以上的可能性………」君主开玩笑似的问话似乎纯粹只是要诱导他开口而已,于是贝利亚慢慢微笑而道:「陛下并不担心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