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飞云狼狈地闪躲着。“你别这样,我……我没事啦。”结巴的语气十足地显示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脑海中灵光一闪,樱唇抿出一朵吊诡笑花。“你真的到现在都还保持童子之身?”
“蝶吟——”要不是浑身乏力,他早跑去躲起来了。
“你今年二十有二了吧?”
“拜托!”
“为什么?”她很好奇耶!
他恨死自己为什么连拉起棉被、蒙住脑袋的力气都没有。“没兴趣啦!你别问了好不好?”
“没兴趣?”她的声音充满了十足的兴味。白玉般的柔美轻巧摸进棉被底下,掀开单衣、探入他宽广结实的胸膛。
不轻不重的力道在他的胸膛上揉搓着,或拍、或捏,直将段飞云挑逗得气喘吁于。
“住手,蝶吟,你快住手。”
“你不像没兴趣啊!”她吊高了一双秀巧的黛眉。
“好好好,我不是没兴趣,是工作太忙了,没时间,这答案你满意吗?快住手!”
“没时间?”她掀开棉被,柔软的唇沿着他的颈项,没遗漏任何一寸肌肤,细吻上他的胸。“那现在有时间了,你就别再憋下去了,抛弃童身吧!”
他狠狠倒吸了口凉气。“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当然知道!”她小巧的丁香舌轻划过他胸前的凸点。“我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死的,我要救你,无论如何我都要化尽你体内的幻灭大法。”
“不行!”他暴吼出声。
“为什么?”她美丽的双眸因为水雾的迅速积聚而显得波波盈盈。“你这么喜欢练武吗?”
“不是的。”段飞云勉力撑起身子,大掌握住她的小手。“有没有武功,对我而言并无差别,但我们都努力到现在了,不彻底消灭冥教,你不觉得可惜吗?”
“我是觉得可惜,但你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只要你能健健康康、长命百岁。那些仇恨恩怨我再也不管了。”经历过一番生离死别后,她已顿悟人生,不再沉溺于报仇的快感中了。
“蝶吟……”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她终于恢复成以往那位豁达、开朗的纯真姑娘了。“我很高兴你顿悟了,但事情发展到现在,已非我们想放弃就可以放弃,冥教的事不做一个了结是不行的。”
“可是……”她好担心他的生命安全嘛!
“凤姑娘,他说的有道理,你最好听他的。”不请自来的男人正是当今圣上。他一看见段飞云半敞的胸口,眼睛和下巴差点一起掉到地上。
“你怎么进来的?”凤蝶吟赶紧为段飞云拉拢衣襟。
“你们又没关门。”皇上满脸兴味地盯着段飞云。“我说爱卿啊!你当真还是童子身?”
段飞云蓦然瞪大眼,呛咳得说不出话来。师父是在搞什么鬼,到处宣传他未破身的消息,一个二十二岁的童子很光荣吗?可恶——
“奇怪,朕对你不错啊!每回有人进贡美女,朕一定不忘留你一份,怎么你会到现在还保持童身?”皇上目光暧昧地扫了他一眼。“你该不会是哪里有问题?或者……你有断袖之癖?”
段飞云一口气哽在喉头,忠厚的人遇上这种不要脸的人总是很吃亏,一天到晚被占尽便宜。
“这一点儿请皇上放心,飞云他是一点儿问题也没有,不过他洁身自爱,不像某人,只要是女人都好,下流到极点。”段飞云认输,凤蝶吟可不,非替心上人扳回颜面不可。
“哦!这么说来,凤姑娘是见识过飞云的能力了?”
一团羞赧焰火瞬间飞上凤蝶吟双颊,烧得她脸冒白烟。“你……”
“算啦!”段飞云拍拍她的手。“他的嘴贱号称天下第一,你别跟他计较,不然气死自己,太不划算了。”
“喂,我是皇上耶!”这样说他,未免太失君臣之仪了。
“在宫中时,是谁一天到晚跷头,把工作推给我的?”段飞云睨他一眼。“这样的皇上很难令人敬畏。”
“在上位者不一定要是个万能的圣者,只要他心胸开阔、懂得适才适用、不偏不颇,这样就够了。”这是他的师父说的,皇上一向奉行不逾,跷宫玩乐时当然也就心安理得。谁叫他总是有本事找到一流的忠君爱国之能士,为他分忧解劳呢!
“借口。”凤蝶吟轻哼一声,气怒地撇开头。
段飞云摇头苦笑。“好啦!玩也玩够了,皇上可以说明来意了吧?”
“下月初八午时,凤扬城上,你与冥教教主一战解恩仇吧!”
“冥教教主愿意放弃奇袭,光明正大与我一战?”
“为什么不?冥教位于西域荆国的总坛部被消灭了。战或投降,冥教只剩这两种选择。”
细细思量,段飞云一下子就猜出了是谁帮了他们大忙。“多谢皇上。”
“不必谢了。”皇上挥挥手,站起身。“只要你在事情过后,重复原职,帮朕处理国事就够了。”上天明鉴,没有能干的段飞云坐阵庙堂,他跷宫跷得很不安心啊!
段飞云既不答应、也没反对,只是高声大喊。“恭送皇上。”
但因为段飞云素行良好,皇上也没查觉他的另样心思,心满意足地走了出去。
待房间仅剩他两人时,凤蝶吟忧虑的眼紧锁住他。“飞云……”
“别担心。”段飞云脸上挂着自信的笑。“我会赢的,然后我要娶你为妻。蝶吟,你愿意嫁给我吗?”
凤蝶吟扑进他怀里,柔软的唇印上他微干的唇,细细的亲吻、温柔的爱抚,将一腔的深情化做行动,告诉他她的真心诚意。
二月初八,午时——
凤扬城里每一个城民,不约而同,扶老携幼朝同一个方向前进。
今天是段飞云与冥教教主决战的日子,但众人还是不知道冥教教主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过当段飞云与凤蝶吟到达决战现场时,乡亲父老们的夹道欢迎却令他们大大地吃了一惊。
她听见一个熟悉的称号——女菩萨。
时至今日,她还配被称为“女菩萨”吗?她以为自己已经满手血腥,为天理所不容了,但那一张张似曾相识的笑脸却真诚地接纳了她。
他们鼓励她、包围她、珍视她……只因为她曾经拿了一些家里不要的粮食、衣物送给他们。
他们说她是大善人,但上天明鉴,她小时候的作为不过是一名被宠坏的富家千金,拿金钱去买些她喜欢的“笑脸”和“赞赏”回家当礼物,她其实没有行善积德的心的。但他们却一直记着,念念不忘。
一名自称受过她帮助的男子交了串钥匙给她。“女菩萨,我们听说你要回来后,就合力将你家整理了一遍,如今凤府内外都恢复成凤老爷子在世时的模样了,你见了一定会喜欢的。”
“我家……可是那里头不是有人住了吗?”她以为就算凤悦仁和凤书死了,也还有石艳占着宅邸,难不成连她也遭遇不幸了?
“是有人住啊!女菩萨你离开后,宅邸里就住进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大伙儿本以为是你将宅子卖了搬到外地去,也不甚在意。后来才知道原来是那些人霸了你的家,我们就告进官府,请官府派人讨回宅子,再重新整理过等你回来居住。”
就这么简单?千头万绪立时涌进她心里。回想爹爹刚去世时,她以为天底下只剩自己一人,在孤单寂寞的折腾下,又发现爹爹的冤死,她便偏执地认为整个世界都背叛她了。
为了复仇,她逞一时之快,以为只有仇恨才是她人生的目的,结果却是伤害了她最心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