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钱都给你……别……别伤害我……”她紧张地翻着身上所有口袋,却因找不到任何钱财而失声掉泪。“怎……怎么没有……”她哑声哭泣。
廉雅修一愣,从她破碎的语句里,知道她误以为他是歹徒。“有没有搞错呀!你!”扬了扬手,他准备安抚她的慌乱,却引来她更多的惊吓。
“不!拜托……别过来……我还有这个……给你……全给你……”她激动得大哭,扯下皓腕上的精致手链丢给他,在他闪神之际,飞快地从他身旁的空隙窜过,逃向不明的黑暗。
“喂!小妹妹……”廉雅修大叫,握着刚接到手的腕链与之前拾获的两枚纪念币,追出暗巷。
巷外的第五大道,霓虹招牌依旧闪烁,空气仍是岑寂,仿佛适才的事不曾发生,她的身影已消失无踪。
低咒了声,廉雅修若有所思地审视手中的女性腕链,是白金铸造的海桐叶造型串链,看来颇具价值!哼!会有机会还她吗?他撇嘴思忖。将仍有余温的腕链及两枚纪念币收入口袋,点了根烟衔叼在唇边,帅气地走入黑夜里。
第一章
由一百零二层楼高的帝国大厦往下眺望,纽约的夜景实在醉人。
曼哈顿岛上,点点灯火闪烁,像是深黑山谷里的成群流萤;哈德逊河源源不绝地流,黑暗中,河水偶发的银白波光,如宇宙中一闪而逝的星陨。时间虽已近子夜,但,由这了望台看出去的城市依旧热闹,眩惑迷人。
“那小女孩就是被这幅景观迷得忘了时间吗?呵!天真!”一名男子面对着港口的方向,潇洒不羁地抽着烟,手中玩弄着一年前“莫名捡到”的帝国大厦纪念币。
男子的身材高昂,体格健硕。玻璃上倒映出他的长相,浓眉苍扬如双龙腾飞,黑眸深邃狭长如锐利的刀刃,性感落拓,是张略显粗犷又不失俊美的面容。他是廉雅修,二十八岁,叱咤风云的青年军火商。全球大半的军火武器都是他所设计生产的,因此,他是个有权有势且具危险性的男人!
在人类有限的常用辞汇里,“危险”是最能形容廉雅修的!毕竟,他拥有世上最大的兵工厂,他的危险性足以摧毁全世界!
“廉先生,货已经运出港了!”一名西装笔挺的男子,赶在十一点五十九分进了了望台,向他报告今晚的交易。
大掌扒过长度恰好覆领的旁梳曲发,他叼着烟转身。“嗯!那些海关人员没唆什么吧?”他双手斜插于裤袋,下颔昂挺,阔步走向眺望台出口。
“如往常一样,那些人一听是廉先生要出的货,便先请示上级,而后仔细查货。”男子跟在他身后,一脸淡笑地回答,恍若早已习惯此事一般。
“哼!他们就怕我卖什么秘密武器给其他国家!”将烟蒂捻熄,廉雅修轻蔑地冷嗤,如苍松般地站立在电梯前等待。
男子笑了笑,静静站在他身后。他所认识的廉先生是八年前突然崛起于美东的军火商。据说,廉先生是麻省理工学院出身的天才,他的博士论文因为提出以水提炼氢弹的方法而遭封杀,禁止发表。理由是:他的研究若公诸于世,可能会危及世界和平。因此,廉先生的论文甚至被国家安全机构扣押,他的学位就此落空。
廉先生一气之下,炸毁自己的实验室。虽然吃上官司,但由于检方证据不足,无法直接证明他是蓄意炸掉实验室,这案子便以实验失误而引发的意外爆炸来结案,廉先生并未受到司法惩处。
只是,后来“廉雅修”三个字成了美国政府的黑名单,被视为“潜在性恐怖份子”而遭监控。其实,当初廉先生若愿意接受国家研究单位的网罗,成为一名体制内、规规矩矩的工程师、科学家,那他今日便不会处处受监视。总之,廉先生的遭遇,只能解释为:锋芒太露、太有才能,加上不愿归顺体制,以至于政府单位必须提防他、监视他,以免他危害到国家利益或世界和平。
“廉先生,这次交易完成了,接下来还有什么事?”男子看着他那桀骜不驯的背影,沉思地问着。
廉雅修笑了笑,笑声很豪爽。“还会有什么事,不就是国际间的战事再添一桩罢了!”今夜那批货是中东一名军事强人所订购,想必那一片黄沙滚滚的大地,又将有风暴席卷。“我们只管赚钱就行,至于买方如何运用武器,就别管了!”他很“兄弟”地拍拍男子的肩头,走进适巧开启的电梯中。
男子苦笑。廉先生误会他的问题了,他所谓“接下来的事”指的是该为廉先生安排往哪儿度假的事。因为每次交易后,“五角大厦”与“白宫”都会约谈廉先生,以确定他没有卖出不该卖的武器或设计图给他国。而为了避开这些扰人的政府高官,廉先生总会“隐遁”一阵子,到他处纵乐度假。
“廉先生,属下问的是,您这次度假地点要选在何处?”男子跟进电梯,压低音量在他耳边问。现在是了望台的关闭时间,赏夜景的人们全拥进了电梯。这些人们当中,说不定有一、两个是监视廉先生的调查员,因此得小心,免得泄漏廉先生将出国的消息。
廉雅修撇撇唇,似笑非笑地看着表情紧张、严肃的部属。“别紧张,古德!这儿没有那些人,最近他们有一项测试失败,那些官员挺忙的,五角大厦内部一团乱,没人有时间来理我!”被监视久了,他已能轻易辨识出,人群里是否有探子。况且,就算现在这电梯里有探子,该也听不懂他们的谈话,因为他与部属一向以中文沟通,那些洋人听得懂才有鬼哩!
闻言,古德环伺了四周,空气中的确少了平时那股被监视的诡谲气氛。不过,仍是有几位女子直勾勾地盯着廉先生看,但那并非专业探员会有的眼神,而是一种内心冀望的饥渴流露。
古德笑了笑,松懈下情绪。廉先生除了卓尔挺拔的外表,他那豪迈霸气的个性,加上因为长期受到监视而自然散发出的危险气质,使得他成为女人最爱的男人典型。
瞧瞧那些女人的神情!啧……活像想把廉先生给生吞活剥似的!古德暗暗地摇了摇头。
“古德。”一阵静默沉思后,廉雅修出声打断古德的冥想。“帮我安排明天出境,我得到台湾一趟!”有件事他差点给忘了,幸好及时想起。
“台湾?您要回故乡探亲?”古德好奇地问。他约略记得廉先生的父母是台湾移民,或许他们在那儿,还有其他的亲戚吧!
廉雅修摇了摇头。“我们廉氏一族早都移民国外、散居各地了,哪有亲人可探!我是去参加大学时、兄弟会里一位死党的婚礼!”那个人曾为他博士论文被扣、遭禁的事,尽心尽力发动校园游行声援他,并写了篇新闻稿给各大媒体,指称校方、政府打压亚裔学生。虽然这些行为对他没有太大的帮助,但,在他心里永远记得这个重义气的死党!
“啊!我想起来了,是那张请柬……前几个礼拜寄来的!”古德弹了下手指,霍然想起。原来那张被他们一干单身汉弃若敝屐的婚帖,竟是给他们大老板的!真不可思议,“不婚主义”的廉先生会有那样的死党!居然要步入“坟墓”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