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菲力回答,—副无辜的样子。“你呢,洛比,你知道亨利怎么了吧?”
“不,我只知道他拿了遗嘱分给他的东西之后,就离开了。如果你期待他能帮你,恐怕你会失望。”
“我还有其他朋友可以帮我!我和你们父亲的死无关,而我也打算加以证明。”
“哦,”菲力温和地说道,并从口袋里拿出几封信。“你是指在大学教书的罗教授?还是博物馆的葛博士,还是你的女儿?”
纳奇冲过去,试图夺回他的信,菲力轻易地躲开了。
“我们只需要你的—些合作,教授。如此而已。你只要告诉我们书在哪里,我们也会没法把你弄出去。”
纳奇感到受困而且惊恐。他的信件已被拦截,而且被拿走,而没有亨利的帮忙:,他很可能被判吊刑。“我从未见过它们。”他还是否认。
“你尽管否认吧,但我们知道你知道书在哪儿,我们会找到的。你何不现在就告诉我们,省得我们麻烦。”
“我了解你们的为人,我绝不会帮你们,即使那可以挽救我的生命。”
“那真是太好了。”洛比无情地说道。
“好吧,洛比。既然这位好教授不愿告诉我们那些书的事,也许他挚爱的女儿一雅莉,肯告诉我们。”
“雅莉什麽都不知道!”纳奇一想到雅莉将面对这两个人,心头一阵惊慌。“她甚至没和我来英国。”
“我想我们或许该启程到波士顿,看看她到底知不知道,不是吗?如果我们告诉她你是个谋杀犯,真个加她会怎麽想?”
“你们不会!”
“不会吗?会的,除非你告诉我们书的下落。”
“我没什麽能说的!”纳奇走向他们,在他们冷血的瞪视下,感到气愤。“你们才是谋杀者!你们先是杀了你们的父亲,而后又嫁祸给我!“
“也许我们该到波士顿—趟。”
“也许吧。”菲力的思绪奔驰,试着用他父亲的角度思考。“如果父亲没有将书托付给教授,那他会给谁呢?”
“还有—个人很得父亲信任,甚至交付给他那些珍宝,就是白艾德。”
“当然,”菲力回答。既然父亲留给教会如此可观的遗产,这表示他可能也把书交给这位神父了。“早上第一件事就是去见他。”
穿着黑色衣服的伟恩严肃地站在客厅中。他一直设法休息,却总是断断续续、不甚安宁,当他招待这些前来致意的访客时,他已感到相当疲惫。他叔叔那些朋友的谈话柔和地包围着他,他们轻声地说着失去他有多遗憾。伟恩已经开始怀念艾德叔叔了。他的心因这份失落感而沉重。葬礼将在明天举行,对此伟恩既害怕又期待。葬礼代表这个痛苦的考验即将结束,却也是他们最後的别离了。他想着这个对他叔叔最後道别的时刻时,伟恩了解到,任何方式
都会让人感到悲痛。无论你如何努力,痛楚是逃避不掉的。
“晚安。”他向这两个看起来有几分面熟的年轻人问安,这两人走进客厅後直接朝他走来。
“晚安,白爵士。”洛比回答。“我是安洛比,这是我的兄长,菲力。我们很遗憾得知令叔的去世。”
“谢谢。”在他们自我介绍後,他就记起来了。他们的父亲是他叔叔的好友,同时他也知道,这两人在此地的名声并不好,他们堕落的行径人尽皆知,和他们比起来,他的荒唐根
本算不上什麽。“你们的父亲也来了吗?”
“你没听说吗?我们昨天才将他埋葬。”
伟恩显得相当震惊。“不,我没听说,我致上我最深的遗憾。”
“谢谢。”
“白爵士,不知道我们可否和你私下谈谈?”
伟恩看见亚瑟又引进了更多的访客,於是拒绝道:“现在恐怕不适合。”
“这是个很重大的生意事件,有关我们父亲和你叔叔的。”菲力插入。
伟恩感受到这两个人的急迫,但他们的态度让他感到有些不快。
“你知道的,我们有很多共同点。”菲力有点狡猾地指出,希望能增进彼此的关系。毕竟,他早已耳闻白爵士在女士之间及牌桌上的名声。然而,他的话却对伟恩起了反作用,他忽然短暂地沉默下来。伟恩突然忖度自己是否就跟他们一样——无廉耻之心,既冷血又无礼。他希望不是。他绝不会无耻到强行和一个刚失去长辈的人谈“生意”。然而,他们对他有如此的评价仍让他的嘴里感到一丝苦涩。他皱起眉头。“两位先生,现在不是谈论这种事的时机。”
“若非事情如此重要,我们也不会现在来打扰你。”菲力拒绝延期再谈。在他们浪费了半天时间,才打听到原来这名神父已经去世之後,他已经相当恼怒了。菲力希望伟恩能顺应他们的要求,检视一下他叔父的遗物,让他们立刻拿了书就走。毕竟,从神父的遗物中找出几本他们父亲所著的书,这会有什麽困难呢?神父不是都立誓安贫吗?当然,白神父绝对不会有人多私人财物,白爵士只需花不多时间就可以找到那些书。
“也许我们这个星期再找个时间会面好吗?”伟恩仍试着维持有礼的态度,但他们的固执几乎让他难以做到。
“这不会花人多时间的,”洛比又说。“我们是否能到你的书房里谈一会儿呢?”
伟恩的下颚绷紧,努力控制住他的脾气。“现在不是谈生意的时候,恕我告退。”伟恩转身要招呼其他的人,和一些刚到的访客,但菲力走到他面前,挡住他的路。他再次逼他。
“白爵士,我们相信你叔父的遗物中,有几本书属於我们父亲。如果你愿意将其归还,我们会感激不尽。”
伟恩被他们粗鲁、无礼的态度惹得更为强硬。他注视着他们两人,眼神充满责难。“如果时机适当,我会考虑你们的要求。但现在不适合,再见了,两位先生。”他的拒绝简短,让人无以为继。
这对兄弟只好离开,寻找财富的行动深受挫折。再过一天,他们就要被逐出自己家门了。由于他们能得到的遗产相当有限,时间成为其中的关键。他们的存亡端赖于是否能找到书的下落。
第二天早上,葬礼如期举行。教堂里挤得水泄不通,这些人部深爱着他的叔父,伟恩不再那麽难过,因为他知道叔父是如此深刻地感动过这麽多的人。
仪式进行之中,伟恩不经意地看到安家兄弟又来了。他们的出现惹恼了他,他希望在典礼结束後不要再见到他们。典礼一完成,他就上了马车,他看到他们也坐上他们的马车跟着整个队伍前进。整个送葬行列中,全少有三十辆的送葬马车随行,由灵柩当队伍前导,沿着市衔成蜿蜒的行列,直到这位神父永远安息的墓地。伟恩在和他叔父道别之时,内心哀动至极。尤其在忆起叔父的爱和支持,更显悲凄和孤独,使得他努力维持的坚强几乎崩溃。当他的双亲去世时,年轻而无知的他孤伶伶地活在这世上,但是艾德叔叔总是在他身旁,引导他度过那些艰难、无助的岁月,自到他长大成人。伟恩永远不会忘记他一一以及他的忠告。
庄严的仪式相当简短,伟恩也较为释怀了。参加这个令人感伤的道别仪式是必要的。其他参加葬礼的人开始向他致上最後的吊慰,然後离开。他仍孤单地站在那儿,沉默地伫立在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