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外人亵渎这片回忆之地的燕珩,仗着身高的优势大步一跨,便提起那人衣领来到屋外,掌中劲力 微使,以不伤害那人的力道将其拋出宅子外后,便转身回到屋内,隐约间还能听到那小乞丐在门外破口大 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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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依命来到上林苑,昨日匆匆一瞥便已令人惊叹不已的布置,今日一见,又是另一番风味。
燕珩只希望皇后推荐的巧匠,愿意大施巧手,重现那老宅往日的景致。
「喂!儿子!」似曾相识的嗓音传来,昨日偶遇的白衣男子正伴随着皇后走进上林苑,满脸不悦地讥 讽道。
他的出现让燕珩有些错愕。
一旁的皇后也疑惑地问:「闳儿方才叫燕珩为何?」
「儿子啊!」白衣男子不屑似的回答。
「何时生的,本宫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昨天不知不觉就给生出来了,我也没办法。」
「昨天?那长得还挺快的嘛!才这么一夜的工夫就长这么大了。」
白衣男子煞有其事地道:「这没什么,猪仔通常都长得比较快。」
「大胆!居然对娘娘加此无礼?」燕珩斥喝着。
怎知男子却更大声地回吼:「我无礼?昨天是谁把人当垃圾般扔出门的?居然敢跟老子我论起礼来? 」
燕珩一听,险些没失足摔倒。
不提姣好容貌与极差口德……这语气令人好熟悉,好象他印象中的某个人……
「阁下跟宰相大人可有关系?」
「宰相?是谁啊?」白衣男子半眯着眼,冷睨着他。
「惊澐……」
话还来不及说完,只见白衣男子气黑了脸,袖中滑落一物,足尖一挑腾空跃起,当头便向燕珩猛劈而 来。
燕珩反应极快,迅速退了几步,趁隙箝制住男子手腕,见他手中所持之物居然是一把铁尺。
「阿珩,住手!」
听皇后下令,燕珩连忙放开手腕,方才事出突然,他不禁用力过猛,一抓住他的手后才发现男子功力 平平,心中很是歉疚。
「对不起,若伤了阁下,还请原谅。」
白衣男子吃惊地瞅着率直道歉的燕珩,心中芥蒂早已消失无踪,但嘴上仍不饶人。「谁教你说了不顺 耳的话,以后别在老子面前提那个姓惊的,否则照打。」
「哀家吩咐的事情办得如何?」皇后微笑着。
白灰男子大剌剌地拿起桌上茶水一饮而尽。「差不多了,只剩主屋那里还得再去一回,要不是昨天给 头蠢猪的蹄子拐了一下,早完事了。」
「那好!燕珩,哀家给你介绍一下,他就是那位巧匠——轩辕闳!」
燕珩当场呆楞得说不出话来。
皇后却像是觉得还不够热闹地续道:「燕珩就住闳儿家吧!」
「为什么?我才不要!」轩辕闳连声抗议。
「阿珩目前尚无落脚之地,反正你那边多个人也无妨,况且……明了雇主的喜好,才能造出符合理想 的建筑,不是吗?」
轩辕闳沉吟片刻,扬起小脸,斗志高昂地道:「娘娘说你这人挑剔得很,不是最精致的东西就无法入 你的眼,老子就不信造不出让你满意的宅子。哼!要住我那里就给你住,老子还怕不成?」
燕珩看到自家主子戏弄的神情,暗自叹了口气。
唉!千军万马还不敌眼前这位皇后娘娘来得恐怖啊!
堂堂一国将军,出要能行军打仗,入要能权充主子闲暇无聊时的戏弄对象。唉!惊澐啊!惊大宰相, 真不知该佩服你的神准,还是该诅咒你的乌鸦嘴!
惨了!看来这回轮到自个儿倒霉,燕珩不禁为自己远去的平淡生活哀悼着。
第二章
被轩辕闳满脸嫌恶地拖出客栈的燕珩,心里不断回响着轩辕闳批评那间客栈没品味,居然还有人住得 下去的话。
他那些话一出口,掌柜的当场刷白了一张脸,碍于客人最大的规矩,也只好任由他批评。
而他一路上就这么不停地冷嘲暗讽、骂个不停,幸好他早已见识过惊大宰相的能耐,比起惊澐那犹如 猛虎出柙般连骂数时辰话不重复的绝技,轩辕闳充其量也不过是只张牙舞爪的小猫。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改天一定要找个机会问问惊澐,是不是有个失散多年的兄弟,要不然……这两人 怎么会如此相像?
简直像透了!说两人没啥关系……那是在骗鬼啊!
想到此,燕珩不由得服了曲翊,他竟能忍受得了惊澐,而且还甘之如饴!怪不得人们总说恋爱中的人 是盲目的,还真有他的道理!
马车停在一扇红漆大门前,上方匾额题写着「人作天开居」。
这什么怪名字?燕珩疑惑地瞧着那块匾额。反正这是别人家,自己不过是暂住,管人家取啥名字,有 得住就好了。
轩辕闳见燕珩半天没对自家怪名有何疑问,终于忍不住地问:「你难道不觉得这名字取得有些怪吗? 」
有些怪?恐怕不只是有些怪,而是很怪吧!
燕珩原本不打算管别人的私事,但在看到轩辕闳像是小孩子般想要跟人炫耀宝物的表情,那可爱的模 样让人无法不理睬他。
「为何取这名字?」
只见那张小脸得意地咧嘴一笑。「这名字取自『虽由人作,宛若天开』八个字,等到小爷我翻修完你 那老宅后,你就懂了。好了!话问完了还不进去,杵在门口挡人啊?」
燕珩当场满脸黑线交错。这是啥道理?自己要人问话,人家问了还得被他骂?干脆明天就杀去逼问姓 惊的家伙,这姓轩辕的家伙是不是他家出产的。
燕珩索性闭上嘴,默默地跟在轩辕闳后方,穿过几道回廊后,他忍不住吃惊地楞在原地。
这就是有着御赐「鲁班巧手」名号,当朝赫赫有名的巧匠轩辕闳的家?
若是朴素、平凡倒也罢了,但这简直就是——狗窝!
不仅单调、乏味,还杂乱到……不像人住的地方。
亏他先前还大言不惭地批评那间客栈,要是给那掌柜的知道批评的人住处比客栈还糟,大概会吐血身 亡。
两人来到空旷的庭院,院中站着一大群人,一见到轩辕闳回来,便纷纷涌向前将娇小的轩辕闳团团围 在人墙中,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话。
也真亏轩辕闳,在一大群人的纷言杂语中,还能有条不紊地一一下达各种指示。
等了大半会儿,才见那小人儿从人墙中钻出,吩咐家仆准备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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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百来人同桌吃饭会是怎生的光景?
想必是热闹非凡,若添上些陈年老酿,待酒酣耳热之际,天南地北地聊开来,那就更有趣了。
然而,眼前却是一张张圆桌由饭厅内一字排开,延伸到先前的大院子中,方才的百余人,无一不是用 着充满敌意的目光紧盯着燕珩。
唉!第八十八回叹气,也是第八十八回暗自告诫自己,别去理会那些从刚才便投射过来的杀人目光, 燕珩食之无味地咽下口中菜肴。
但身旁的轩辕闳却像仍嫌不够地火上加油。「这位燕大将军挑剔得很,明日起开工,你们每个人都给 我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哪个胆敢给我出岔子,当心我剥了他的皮,明白吗?」
「明白!」众人齐声回答。
「你老娘没给你们生嗓子啊?大声点!」轩辕闳怒斥着。
「明白!」大伙儿赶忙重复着。
听到音量足以掀翻饭厅的屋顶,轩辕闳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要人家各自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