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兢……兢……」祖奶奶老胡涂似的,反复念着魏兢的名字。
苗春执有些诧异,祖奶奶记得董淓绚是孙媳妇儿,却不记得自个儿孙子的名字?她不禁怀疑起魏兢究竟有多少个兄弟姊妹,才会让祖奶奶不记得他的名字和长相,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他与家人长年聚少离多所致。
「兢……给你媳妇儿……戴上……」祖奶奶颤抖的手递出一样东西。
「是,祖奶奶。」魏兢依言接过。
苗春执稍稍伸长脖子,努力用眼角余光瞄着魏兢手里的东西,她对于有着藏宝图的玉佩着实好奇极了。
结果,魏兢却是拉起她的手腕,替她套上一只通体翠绿的玉镯,它十分美丽,仔细视察之下,可发现点状及带状翠色隐现其间,密而不乱,翠绿自然分部,玉质清纯,温润光滑。
啊?怎幺是这个?苗春执以眼神问着魏兢。
不知道。魏兢眼底传达出回应。
「淓绚,喜欢吗?这是祖奶奶……当年嫁进魏家时……戴着过门的玉镯……」祖奶奶瞧两人手执着手,直觉他们真是一对美玉般耀眼的佳偶,因此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喜悦神情。
「喜欢、喜欢,只是太贵重了!」苗春执有些惶恐,大眼圆睁地直盯着手腕上珍贵的玉镯,生怕一旦粗手粗脚的她不小心敲崩了一角,自己会不会立即惊吓而死?
突然,苗春执的手被魏兢一握,引得她将注意力移到他的脸上。
他提醒着她说:「还不快谢谢祖奶奶。」
「啊,谢谢祖奶奶、谢谢祖奶奶。」苗春执连忙转向祖奶奶道,若不是魏兢仍牵握住她的手不放,她差点就要双膝跪下谢恩了。
「两人亲亲爱爱……早点……给祖奶奶抱曾孙儿……祖奶奶有赏……」祖奶奶笑得开怀,人逢喜事精神爽,好似风寒已自她体内驱走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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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马车上,苗春执低头抚着腕上的玉镯,「相公,祖奶奶给的是玉镯,不是玉佩耶,是不是申屠姑娘记错了,其实是玉镯里藏有藏宝图才对?」
她掀开马车窗帘,举起手腕透过阳光仔细审视着,想瞧出镯子上是否刻有图腾或隐藏着文字。
魏兢拉下她的手,惹得她小脸上一阵羞红。
「祖奶奶说了,给她老人家生个曾孙儿,有赏。」他握住她的手并没有放开。
他近来总是自然地碰碰她的脸,拉拉她的手,态度也越来越亲昵,害得她老是胡思乱想,偷偷地以为他也是喜欢着她的。
偷偷地喜欢一个人,有时候会觉得很心酸,有时候又会觉得很快乐。
心酸是因为心事无人知晓,有些寂寞;快乐是因为自个儿深藏心中的秘密,别人不会知道,也不能分享。
总之,苗春执心中悄悄反复着这些情绪,有时自怜,有时自弃,让她感到喜欢上一个人真的好辛苦。
魏兢接着又说:「或许……藏宝玉佩就是那个赏。」
「啊?生个曾……曾孙儿?」
那岂不是要她和他……哇!羞死人了,这怎么成?苗春执以另一只手用力地压住自己的胸口,生怕她的心儿会跳出来。
魏兢没有出声接话,只是脸上浮出一抹微笑。他看她脸都红到脖子去了,觉得她真可爱。
苗春执开始显得有些忸怩不安,不晓得该不该坐离魏兢稍远一曲了 他仍紧握着她的手不放,她的手心已经冒汗,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不安。
「春执,你人不舒服吗?」魏兢捏捏掌心里的小手,仔细地端详着她的脸色,「是不是马车驶得太快,晃得让你头晕?」
「啊?」苗春执让魏兢的嗓音唤回神,将注意力集中后,才弄清楚他刚才对她说了什么,「呃……不,我还好……」她怎么好意思说她刚刚其实是对他想入非非呢?
魏兢微笑,又问:「累了?」
他的关怀温暖了她的心,她轻轻点头,「」点点。」
「要不要睡一会儿?到了投宿的客栈,我再唤你醒来。」他看着她眼下淡淡的黑影,知道她夜里必定没睡好。
「不用了,我还撑得住。」为了要见祖奶奶,苗春执好些天翻来覆去紧张得睡不着,可是,她说什幺也不能让他见到她睡后着的模样。她担心自己真睡熟了,万一在他面前打呼、流口水什幺的,那她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为什幺要勉强自己呢?累了就该休息。」
马车内部宽敞舒适,四周更是衬着厚厚的软垫,暗柜里放满蜜饯、点心、书册,暖被软枕也一应俱全。
他右手拿起一个软枕,左手扶住她的肩将她身子放倾,软枕往她颈后塞,顿时,他在她上方俯看着她,两人的姿势显得暧昧至极。
她望着他比星子还亮的眼,以为他就要亲她了,不由自主地微噘起嘴唇,可是,他却开口说:「睡一下吧。」
她的双耳轰隆隆的响着,心想,她一定是脸红得厉害,以至于引起耳鸣了,但她弄不清楚自己是因为害羞而脸红,还是困窘得想杀了自己而脸红。
魏兢将苗春执不自在的僵硬看在眼里,微微一笑,随即拉开暗柜取出丝被,轻覆在她身上。
她又想,她若是睡得着,绝对是因为昏了过去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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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春仔!」
苗春执一呆,认为自己不是在作梦,就是还没睡醒。
因为当她望着桌上四只小碟子上的各式点心,正认真地考虑要先吃哪一种时,发觉得自己竟有了幻听。
「春仔,你有没有听到我在叫你啊?」
那是极力压抑嗓子之后所发出的呼唤声,苗春执瞠大眼,不敢左右张望,她怕自己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遇上「那个东西」了。
「春仔,听见就应个声呀!」
南隅村的老人家们曾对她说过,如果听见「那个东西」在叫人,千万不可以回答,也不可以回头看,否则魂就会被拘走。
所以她僵着身子,冷汗涔涔地等着替她去端甜汤的芢儿回来。她在心中慌乱地念着佛号,祈求过路神佛大发慈悲保护她。
「咦?春仔不是住在这里吗?那黄老爹家的大呆怎幺说是呢?」
黄老爹家的大呆?他……已经先走一步了?阿弥陀佛!
苗春执毛骨悚然归毛骨悚然,心中仍为了大呆的魂已被「那个东西」拘走而伤心。
好歹他们也是小时候一块儿在泥巴里滚的玩伴,她越想越难过,眼眶不禁红了起来,大呆怎幺去得那么早?唉,英年早逝啊!
「春仔!」
那呼唤声竟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苗春执吓得身子一震,双手摆在膝盖上头端坐着,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哎呀,好疼!」
忽然间,后脑勺被某种异物击中,呼痛声自她唇中溢出。
她因为突如其来的惊痛,忘了千万不可以回头的警告,转过身想看看自己到底是被什幺东西攻击。
「二柱子?」苗春执一看向窗子,吃惊的程度比先前更甚,「这里是二楼呀!」
她起身冲向窗边,看见二柱子双手撑在窗户上,一双脚悬空晃呀晃的,景况好不吓人。
「春仔,快拉我一把……」二柱子脸红脖子粗,显然力气已将用尽。
「好。」苗春执扯住他的衣袖,奋力地要将他往上提,无奈她人瘦力小,拉了老半天仍没法将他扯进窗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