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那位名唤芷儿的花娘带来。」
夭若八成真是深深地爱慕着那个花娘吧,才会老是将她错认成她,不管是昨儿个的吻,还是今儿个紧握着她的手不放……
身为主子,她总得替他想想……尽管她不愿意。
然而看在他舍身护主的份上……
啐!真是笨蛋,何苦替她挡下那一掌?那个男人一见着是她,自然会收手的,谁要他鸡婆来着?现下还倒在床榻上,啐!
「小姐,芷儿姑娘是哪家妓馆的花娘?」廉铎小心翼翼地问。
她柳眉一拧,微恼地道:「我哪里知道她是哪一家妓馆的花娘?瞧你带夭若去哪家风流,瞧他到底是洗了谁的小脚不就得了?」
这种事还要问她?混蛋!
「小的知道了。」闻言,廉铎飞也似地逃了。
范江不由得轻吁口气,倚在门边,水眸直瞅着外头,拼命地要自个儿别将廉铎唤回,压根儿没注意到后头的床榻上,有一双阴沉的黑眸正凝睇着她的背影。
看了她许久,朱夭若才又乏力地合上眼。
他得要再想想……事情不能这样发展下去,好歹他已经明白了自个儿的心意,他非得想个法子不可。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夭若,啊……再喝一口,对!就是这么着,喝了药身子才会早些康复……」
勾人心魂的吴侬软语不断地自朱夭若的房里传出,站在门外渡廊上的范江,难以置信地瞇起水眸,隐忍着作呕的冲动。
她得继续忍受这种折磨吗?一连过了数天,见他的身子渐渐好转,她是放心了不少,但她真得要天天瞧着这么恼人的画面吗?
她快要吐了……
真不明白啊,那个花娘到底有哪个地方酷似她?
皮相、身段、姿态,性子,还是口音?别逗了!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进她的心眼里,她压根儿不觉得她们有任何神似之处。
他的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还是酒真能醉人心神、乱性误事?
如此庸俗的女人,怎能同她相提并论?夭若待在她身边五年了,难道在他眼中的她就是这副德行?
呕……
他的品味太差了,竟会喜欢上这等矫揉造作的女子,竟恋上这个只会谄媚奉承的女人。
她真的忍不住想哭了。
罢了!她还是别进去了,省得一不小心把午膳都给吐了出来。
横竖有那个女人照料着,她相信夭若应该可以康复得挺快的才是……瞧他都能坐起身了。
正欲离开,她不忘又朝里头探了一眼,见他尽管气色不佳,身子也挺虚弱的,但他已能靠着床柱坐起来,光是这样就比那日好上太多……她的心总算安稳下来了。
只是……那婆娘在搞什么?
原本已打算要离开,省得打扰到里头卿卿我我的两个人,只是……尽管夭若的身子比较好了,但他依旧很虚弱,那个婆娘爬到他身上,到底想做什么?
他身上有伤耶,她该不会想霸王硬上弓吧?
这种事是急不得的吧?
不管她心里究竟有何打算,好歹也要等到他伤好了再说,横竖他又不是没沾过她的身子,她不需要急着在这当头巩固地位吧?
喂喂!他好歹也出声制止一下吧?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他忘了自个儿身受重伤啊,他以为他能够行房了吗?
色胚!伤得那般重,居然还打算沾惹姑娘家……就算想做那档事,也要等伤养好,再不也得关上门吧?
她就站在这儿耶!那婆娘不在意她倒不意外,可他怎能不在意?
难不成他的伤是伤在头上?他的脑子被打坏了?
范江傻傻地站在门外的渡廊上,攒眉瞇眼地盯着二人的一举一动,一点也不觉得血脉偾张,只觉得怒火中烧。
有没有搞错?那婆娘真要吻上他了!
他不制止?真的不制止?咦?他居然笑了……
记忆中,她几乎没瞧过他笑,不对!她是真的没瞧过,然而他现下竟被一个花娘逗得如此开怀,她可不记得他是一个好色之人啊!怎么……怎么会……
「住手!」不及细想,怒喝声已自她的嘴里吼出。
一个箭步上向,她已闯人房内,而且还很不客气地将趴在朱夭若身上的芷儿给扯了下来,压根儿不管她摔得多难看。
「小姐?」朱夭若抬眼睇着她,一向阴沉的脸竟难得地浮现笑容。
「你、你……」脸很烫,紧握的粉拳在发抖,她整个身子都颤动了起来,只觉得烧在胸口上的火,教她难受得紧。
「怎么着?」朱夭若似笑非笑地睇着她。
「你的身子还没好呢。」等了半天,她只挤出这句话。
她找这婆娘来是想如他所愿,更是希冀这婆娘能够好伞照顾他,可谁知道……这不是要加重他的伤势吗?
「我知道。」他现下靠着床柱还气喘吁吁的,他也知道伤势没好上五成。
「你知道还……」如此放任她?
「我没法子制止啊……」他轻易便瞧出范江的疑问;他也想要阻止,只是芷儿来势汹汹,教他没法子抵抗罢了。原本是想要作戏给主子瞧,可谁知道芷儿竟打算来个霸王硬上弓,实是软他无福消受。
幸好小姐出面阻止,真教他感到庆幸。
「说到底,我还要感谢小姐呢。」
闻言,她不禁挑起眉。「这……你不是挺喜欢她的?」有什么好感谢的?好似她救他脱离魔掌似的。
「我没这么说过吧?」他佯装一愣,暗自叹息。
唉,就知道她定是会错意了,就不知道她为何会这么想?
「但是……」范江回头睇了芷儿一眼,不禁凑到他的耳边问:「你不是替她洗过小脚吗?」
「有吗?」他心虚地反问。
「廉硕说的。」
他抿紧唇,好半晌才沉声道:「我喝醉了,根本不知道有这一同事。」
「可……廉硕又说,你说她酷似我,所以……」唉唉,说到这件事,她又浑身不对劲了。
这一点倒是没错,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当时他真的喝醉了,才会将芷儿误认是小姐……加此明显的心意,为何他之前却想不透,甚王在廉铎点破时也没反应过来?唉!
「到底是怎么了?」瞧他不语,范汀不禁瞇眼瞅着他。 「是不是又疼了?」
「让我瞧瞧吧。」芷儿二话不说地扑向前,不忘推挤范江。
范江教她给推到一旁,不由得瞇起水眸,咬牙道:「夭若,倘若我说我现下要撵她走,你会不会怪我?」
好样的,她现下是鸠占鹊巢、忘了本分不成?
见夭若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范江随即意会地道:「廉铎!把这女人给我赶出去,给了赏银,要她立即滚!」
「现下是怎么着?怎么着?」芷儿慌张地望着朱夭若。
守在外头的廉铎随即入内,将愣在原地的芷儿往外拖。
霎时房里又安静下来,背对着朱夭若,范江直睇着门外,却不知道该如何化解突如其来的沉闷。
无端端提起那回事作啥?害她又想起他被打伤之前曾放肆地吻了她……罢了!那点小事,她母需放在心上,就……就当是教狗给亲了,往后不要再提起了。
「你……」沉默了半晌,范江才艰涩地开口:「你好生静养吧,我要出去散心。」
还是先走一步好了,要不在这儿和他大眼瞪小眼的,就怕他又会提起那回事;再者,她得再想个法子,看要怎么做才能将他留在这儿。
原本要那婆娘来,是打算如他的意、收买他的心,好教他心甘情愿地待在这儿;但如今那婆娘软她给撵走了,她势必得再想个法子……不知道拿自个儿当筹码留不留得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