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起得早,是被你那个怪声闹钟吵醒的。”他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扁扁嘴抱怨道:‘既然闹钟没办法把你吵醒,你为何还要定时让它响,你分明是整人嘛!”
闻言,婕舒只是将下巴轻抵在餐桌上,两眼无神道:“我没有整你啊!我定闹钟原本就是要吵醒你的,怎么能说我整你?”
“这还不算整我?”他迟早被她气死,他想。
“是啊!”她兀自理直气壮道:“我对你算不错啦,早上八点才叫醒你。你要知道,古代的奴隶不到早上五点就得起床做事。你看我对你多大方,要懂得惜福!”
奴隶?他什么时候变成奴隶的,他怎么都不知道?他一脸疑窦的望着她。
“以后你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叫醒,因为我对任何闹钟都是免疫的。还有……”冷不防地,她说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会使用炉具吗?”
他着实愣了一下,“哦,在度假村我们都使用原始炉具来煮食。问这个做什么?”
“没事。问一下都不行?”她盯着他的眼神带着三分任性和些微的挑畔。
“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不是最好。我刚刚说到哪儿了?”
她皱眉回想的样子就像个小孩似的率真,一会儿扯扯头发,一会儿撇撇嘴角,但是她依然想不起刚才她到底说到哪,没法子,她抬起那双人美目,望着佐藤。
佐藤原本不打算提醒她的,他再笨也知道,只要他一提醒她,她又不知会编派哪些古怪的工作给他,但是她的眼睛令他的拒绝格外难以执行。
“你说,你对闹钟免疫。”白痴,自找罪受,他真想捶胸顿足一番。
“对!你得叫我起床,还有,每天要下田工作。还有要洗衣服、煮饭、打扫内外。记得,地板要两天拖一次。还有……”她滔滔不绝的编派他一堆工作。
在她终于停住嘴后,佐藤提出一个问题,“那你做什么?”
“我?!”她目光一转,有些顽皮又有些促狭的说道:“我可辛苦啦!你做什么我都得在一旁监督,一样也不能少,好辛苦的。”
佐藤的嘴角泛出一抹苦笑,什么辛苦?她的辛苦就是他的痛苦!他就知道,昨晚不该答应得太草率,这个可苦了自己。
能不能让你别那么辛苦呢?潘。”他低声的问道。
“不能!”她的口气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接着,她还过火的演出委屈的模祥,“我绝对不能太自私,所以一定要这么辛苦才行。”语毕,她很戏剧化的撇过头去。
佐藤不用看了知道这个女人在干什么,肯定是力了忍住大笑才撇过头去。
他不愠不火地揭穿她的小把戏,“不用忍啦!”
果然——
婕舒不再忍耐的大笑出声,笑得眼泪都快逸出眼角,直到瞥见他十足受害人的表情,才稍稍收敛一点。
“其实,也没有多少工作嘛!就是……好啦!工作是多了一点点,可是你也没必要摆个棺材脸给我瞧嘛!大不了以后你喻懒,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了。”
天底下恐怕也只有她可以把强迫人家做事,让得像施于多大的恩惠似的,面对她,他只有认了。
“好吧!我会做你要求的任何事,不过,”他顿了顿,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你就这么放心让我叫你起床?”
“为什么不放心?”她闪动着天真的目光。
佐藤从没有觉自己这么失败过,“我是个男人啊!”
“我没说你不是啊!”
“那你还这么放心?”他真想摇一摇她那颗天真的脑袋瓜子。
“我是很放心啊!难道你不放心?她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在她那“不凡”的逻辑观念里,“男人”跟“放不放心”是两条平行线,所以她至今仍是小姑娘独处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她压根儿没有女性自觉嘛!
“我……”
这教他怎么说呢?说他不放心,那不就承认自己是色狼。算了,既然人家都可以放心,他有什么不可以放心的?
“我……当然放心啦!”他会放心才怪!”
第三章
夏日太阳依然高照,虽然八点才刚过,但是已经热得满身大汗了。
睫舒耐不住阳光的势力,早已躲到树荫底下乘凉,看她手持斗笠,边扇风边唠叨天气太热,也不想想自己根本没除几恨草,就忙不迭地躲到树下乘凉。幸亏她老爸有先见之明,在这一大片田的四周围和阡陌上都种了龙眼树可供乘凉,否则可能早巳不见她的踪影了。
婕舒舒服的靠在龙眼树干边坐着,抱怨天气有奸一会儿了,才良心发现似的望向正埋头除草的佐藤,本想开口叫他过来休息,但目光却停留在他打着赤膊的上身,久久不能发出一语。她迷惑的凝望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在阳光下因流汗而使得他的肌肤闪闪发亮的模样,令她的心有如千军万马般的鼓动。
她不是没有见过上身赤裸的男子,但是他们都未曾令她这般的悸动不已。老实说,对于男女之间那种微妙感情,她根本就像初生婴儿一样懵懂,所以她直觉她可能是太阳晒多了,晕头了,才会有这种心脏胡乱跳的现象发生。
为了让自己心跳减速,她将目光移至他的双腿,看到他穿在腿上的裤子,婕舒不由得笑了。由于他根本没有换洗的衣物,所以她只好先拿她老爸的衣服给他换上,问题是她老爸身材清瘦,而他高大魁梧,他穿起她老爸的衣服就像大人穿小孩的衣服一般滑稽逗人。因此,她是一路笑着走到昨日未除完草的地区:当然他是一路抱怨地尾随在她之后。
想着想着,目光一收又回到他因汗湿而紧贴着大腿的长裤,她困难的吞了吞口水。天啊!她一定要去帮他买一件合适的长裤,父亲的长裤太“致命”了!她暗忖着。不过,她依然顽固的把这种致命的感受归咎是阳光太热所致。
终于,她拉开喉咙大声吼他,“喂,阿浩,收工啦!”
佐藤抬起头,满脸汗水的望向她所坐的地方,有一刻他还以为他听错了呢!收工?她良心发现了吗?不过,不论她是否良心发现,她在招手总是真实的。做了两个小时的工,他依然跨着坚定的脚步走向婕舒,“要回去了吗?”
“嗯。”她点点头,不自觉的问他:”累不累?”
“有一点。”他扭扭肩膀道。
“回去我煮稀饭给你吃。”她很自然的说道。
“好。”
他也很自然的回答。
扛起两把锄头跟在她的后面,佐藤看着矮他好大一截的婕舒的背影,走了一会儿之后,他蓦然惊觉刚才他俩的对白怎么好像……好像一对老夫老妻!他赶紧甩甩头,丢开这种无稽的想法。别开玩笑了,他与她有两百九十六年的距离,怎么样也扯不在一起的,他自以为很笃定的想着。却不知,爱神的箭早已将他的心射穿一个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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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纷坠叶飘香砌,夜寂静,寒声碎。真珠帘卷五楼空,天澹银河垂地。年年今夜月华如烂,长是人千里。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残灯明灭枕头欹,诸尽孤眠滋……”(词牌:御衔行·范仲淹作)
“你在读什么书?”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打断婕舒吟得正起劲的词句。
她头也不抬一下,老大不高兴的回答他,“唐宋诗词选。”然后顺口问了一句,“洗完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