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从早上一直忙到现在——下午一点三十七分,好不容易空下半个钟头的空档准备祭祭五脏庙的。不成!他看看腕表,得先通知下一位要烫发的客人延期才行。
播了对方预留的手机号码,艾德华客气有礼地道了歉,改约明日下午同样时间。
“阿华,对不起,又让你爽约了。”魏醒柔为自己的任性感到不好意思。
“没关系,这位客人很好说话,明天给她个优惠八折价就OK了。”
在艾德华心里,总是将醒柔的事放在第一位,从小就是如此,而他也没打算改变。
艾德华巧手忙碌着,能为自己倾心的女人服务,是人生一大乐事。
“毕了业,应该不会再回英国了吧?”艾德华随意问者。
魏醒柔耸耸肩,“暂时会留在美国吧!”
“暂时?”
“嗯!视情况而定。”她想到那位不近人情、很难搞定的衡哥哥。
“视什么情况?”
“嗯……现在一时也说不清楚,等时机成熟时再告诉你吧!”
“这么神秘?”艾德华挑挑眉,不以为意地道。他正以完美的力道替醒柔来一段半套按摩。
“哇……好舒服哦!”魏醒柔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唉!这小鬼!“我早上收到一封从台湾寄来的信。”他优闲地说。
“哦!说些什么?”
“咱们小时候的玩伴,邀请我们回台湾参加聚会,因为联络不到你,所以要我代为转告。”
“感觉好像八百年以前的事了。”
“哪有那么夸张,我们又不是活了八百年的老妖怪。”艾德华觉得醒柔的形容很好玩。
她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魏醒柔曾有一段时间住在台湾,艾德华就在那时候和她认识的;
那一段童年时期的流金岁月,因时空的距离,变得有些模糊。
“你现在闲闲的,应该可以抽空参加吧?”魏醒柔又问。
“谁说我很闲来着,我从今天开始就会很忙。”
“不会吧!你一直以来都是全美国票选最会嚷嚷‘无聊’的富贵闲人之一,从哪儿冒出什么天大地大的事要你忙啊!”艾德华十分诧异。
“你太小看我了,我并非你所以为的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瞧你把我说得好像四肢不健全、五谷不分,只知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她可有点不服气。
艾德华可慌了,惹火心上人不是闹着玩的。“小柔,你别神经太紧张好吗?我几时说你是米虫了?我只不过是猜想,平日有霍老大罩着你,还用得着你上街打听米价吗?”
这也是实话,魏醒柔有疼爱她的大哥替她撑着天,是可以用好命来形容。
“好吧!我想办法挤出一点时间回台湾见见老朋友。”她承诺道。
“你到底在忙些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她保持一贯的神秘。
“你该不会……”他正要往下猜。
“阿华,你别瞎猜。”她打断他的话。
“要我别瞎猜,最好的方式就是告诉我真相。”
“哎唷喂!时机成熟再告诉你啦!”
第二章
海浪拍岸的红砖别墅里,两个同样出色的身影同时出现在二楼的窗口。
“好美的浪花。如果你能留到明天早上,咱们可以一起迎接晨曦中的浪花。”
站在美丽女郎身旁的司徒衡,微侧过头,仔细端详这位也叫浪花的奇特女子。
卓浪花,人如其名。
司徒衡认识她已有二十年之久。像他这样的人,友情是不易与人维系的,严格说来,所有必须用维系才能拥有的东西他全然不愿下功夫。
除非,对方用心“维系”。
卓浪花恰好就是个擅于维系的女人,只要她有兴趣长长久久往来的朋友,她总有办法让关系弄得像地老天荒似的令人难以拾弃。
“为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她娇嗔地问。
“什么样的眼神?”
“好像我们昨晚在床上翻云覆雨,醒来后发现弄得你一晚精疲力竭的女人原来是老板的太太。”
“哈哈……妙哉!好在昨晚我们并没有翻云覆雨,不然,惹上像你这么聪明的女人,我恐怕已经是你伶俐口齿之下的风流鬼了。”他开玩笑道。
“彼彼此彼此。你哪一回让我痛痛快快的逞口舌之快过?还不是全让你给赢了回去。”她巧笑倩兮地抱怨着。
“在这世上我只有你开得起玩笑,不找你磨磨牙找谁?”
“说真的,你今晚真的不能留下吗?我们好久没一道看星星了。”
他又开始打量她。
她被瞧得不自在,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怎么?我的脸上沾了芝麻不成?”
她虽然早巳过了脸红心跳的年龄了,但在他面前总是能激起类似的心境。
“我只是觉得奇怪,我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一个‘老少女’?”他挑起眉。
“就因为我说我要看星星?”她问。
他点点头。“不像你会有的心境。”
她微笑,“在你面前,我允许自己放纵一下。”
“可惜我不是一个很好的星座解说员。”这是真话,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文诌诌的气息,不要说是观星宿了,他连与异性在月下散步的肉麻事都未曾有过哩!
“我不要你向我解说,我只是要你陪我一同欣赏就够了,不需要花什么心思,只要占用你一点宝贵的时间就可以了。”她放柔声调,竭尽所能的轻柔。
他抬头望向天空转阴的天气。“今夜恐怕不会有星光。”
“是啊!真是不巧,难得你有意愿留下来陪我。”
“改天吧!若你真的爱看星星,我陪你到雅鲁藏布江去看星星,听说那里十分原始,从未被开发,星空十分璀璨,清晰得好像伸手就可以摘下来。”
“雅鲁藏布江?在哪儿?”她很陌生。
“在中国大陆的西藏,我九月份想到那儿的墨腹县去探险。”
“不!我宁愿拥抱文明,只有像你这样的人才会喜欢冒着九死一生过日子。”
“这就是我们俩不同的地方。”
“其实,你就是算准了我对探险没有兴趣,所以才会要邀我到雅鲁藏布江看星星。”她一副捉到小辫子的模样。
“哈哈!你倒有自知之明。没错,我只是逗逗你的。雅鲁藏布江峡谷地区地势险要,光是蚂蟥就会令你退避三舍,敬谢不敏。”
“蚂蟥?什么东西啊?”她微皱眉,露出一副恶心状。
“一种像水蛭的东西,它们会在不知不觉之中用它们的吸盘吸上人类的皮肤,很难甩掉。”
“水蛭?你是说蚂蟥就是会吸血的丑东西?”她快吐了。
司徒衡认真的点点头。
“这样你还要到里去探险?”她满脸的不可思议,居然有人甘愿去活受罪。
“我要协助一些科学家作研究。”他微笑道。
“什么时候回来?”
“不一定,保守估计三个月,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奇怪,好像没有人可以留得住你。”她同时也为自己的魅力不足而感伤。
“怎么会没有?赛白受伤时,我不就待在台湾一整年吗?”
“那是友情,我说的是爱情。”
“爱情?什么样的爱情?”他微挑眉,双臂交握于前,饶富兴味地看着浪花。
“当然是真爱罗!”
“西哲说过。真爱好比遇见鬼,即使相信有鬼的人,也没真的逮到过。”
“又是这句话,我已经会背了。”她不能同意。
“既然会背了,干嘛还多此一举的问我!”
“我只是以为你会有更新鲜的答案。”
“要我相信肥皂剧的那一套?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