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少樊利落地切着刚送上来的炭烤牛排,唇畔依旧挂着优雅的笑容,但说出口的话却比刀刃还具杀伤力。
“不,你错了,你还没见识到我真正冷血、无耻的一面!虞大小姐,我能赤手空拳拥有这份事业,绝对不是个会对敌人心慈手软的笨蛋。我可以明白告诉你,你家的事业危机纯粹是你那个笨老哥胡乱投资,才会导致今天的下场,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但如果你再继续乱讲话惹毛了我,我很乐意让你见识到什么叫做真正的无耻!”
他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他就是要定她,势在必得!如果思苹胆敢找其他的救星,他会让虞家死得更快、更难看!
天啊!她怎么会惹上这种人?
思苹喝了一大口酒想镇定心神,不断地告诉自己别慌、别慌……
“如果你是气愤当年的事,我可以郑重向你道歉。”她很清楚现在敌强我弱,不该再继续跟他硬碰硬,如果道歉可以解决这件事,那说声对不起又算得了什么?
“我接受你的道歉。”严少樊微笑着,又狡猾地补上一句,“不过道歉归道歉,你还是必须跟我回去,成为我的女人。”
天啊——思苹简直想尖叫,想杀人泄恨了!
她咬牙切齿地说:“严少樊,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真的非常卑鄙?”
“当然有。”他大大方方地道,“不过我当它是一种赞美!一个企业领导者如果昏庸迟钝,无异是自取灭亡。言归正传——我给你两天的时间收拾行李,第三天一早,你必须出现在机场跟我搭机回家,我可没有兴致为了一个女人一直耗在这里。”
两天?思苹眼前一片空白……他竟只给她两天的时间?而且是收拾行李而不是考虑!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他要她跟西雅图的亲人和朋友完全断绝关系,孤孤零零地跟他回到陌生的异乡,好彻底地孤立她、折磨她!
她瞪着眼前的男人,那双粗黑的浓眉说明了他是个绝不妥协,而且意志力特别坚强的人……其实由他可以赤手空拳地建立起傲人事业,便可窥知他坚毅、独断的个性。
所以,她知道再怎么哀求他也没有用了。他根本是个偏执狂、是疯子!绝对不会改变已经决定的事。
但,她还是不甘心就这样赔上自己的一生,更不愿跟他回去。
她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我明白你很恨我,但我不懂你为何要我嫁给你?折磨我的方法有很多种,我们之间根本不必有婚姻关系。”
“你的意思是……你要当我情妇?”严少樊讥诮地冷哼。 。
思苹脸颊一红,羞愧得恨不得钻到椅子下面去……他讲话就一定要这么直吗?他根本是故意羞辱她!
“情妇吗……”严少樊轻捏着下巴故作沉思状,放肆的双眼在她胸前游走着,好像在评估什么待价而沽的货物。
“够了!”她怒吼,“你那是什么眼光?你太过分了!”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好端端地要来接受一个疯子的侮辱?
“你不够格!”严少樊扔下刀叉,无情地下了结论,“虞思苹,你最好认清自己的斤两,想当我的情妇,还要具备一流的身材和万种风情。你,还不够格!”
思苹真巴不得自己昏死过去算了!他真是竭尽羞辱之能事啊,竟把她贬得连一个情妇都不如?
她双拳紧握,郑重地发誓,总有一天,她会狠狠地把他加诸在她身上的耻辱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既然如此,你还要我当你妻子做什么?我不是连当人家的情妇都不够格吗?”
“男人对待情妇和对待老婆是不一样的。”严少樊目光如炬,冷魅地邪笑。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要你成为我的女人,冠上我这个杂种的夫姓,乖乖地待在家里替我生孩子。若有一天我玩腻了,把你这糟糠之妻休掉!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虞思苹是我的下堂妻,绝没有任何男人敢‘接收’你。呵呵,这样懂了吗?”
蚀骨的寒意一路由脊背直窜到思苹脚底。他真的是个恶魔,而且还是个由十八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他处心积虑地就是要毁掉她的一生,毁掉一个女人所有的幸福!
天!她为何会招惹上他……
满意地欣赏她发白的小脸,严少樊又将一杯葡萄酒一饮而尽,以更冷漠的嗓音道:“带着简单的行李,大后天早上八点整在西雅图国际机场等我。记住,别迟到!我可不喜欢等待没有时间观念的女人。飞机起飞的同时,便有人把一百万美金的即期支票交到你哥哥手里,咱们银货两讫,很干脆!”
像是谈完一桩生意般,严少樊优雅地以餐巾拭净唇角,起身后大跨步地离开餐厅,再也不多看虞思苹一眼。
第三章
经过了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后,他们的飞机终于抵达了机场。
时间是下午两点,机窗外的艳阳显得有些刺眼,虞思苹由皮包里拿出墨镜戴上,感慨万千地望着窗外……她终于回到自己的出生地了。
四岁就移民到美国,这么多年来,她并不是不想回家乡看看;但她从来不敢对母亲提出这个要求,因为这里正是让母亲饱受创伤的伤心地。
幽幽地在心底叹了口气,她希望此刻人在西雅图的母亲心情好一点了……
自从知道思苹决定接受严少樊的条件嫁给他后,虞雨娴的眼泪就没有断过。她好心疼惟一的女儿为了拯救公司而牺牲自己,嫁给一个完全陌生、没有任何感情的男人。
而且还要回东南亚定居,相隔这么远……
母亲一直哭着叫她不要答应,公司垮了就让它垮吧!但思苹知道她不能这么做。
因为事情没这么简单,万一公司真的完蛋了,不但母亲和兄嫂、还有小侄儿都会变得一无所有,甚至还会牵连到嫂嫂娘家的大批人马……
唉……尽管她恨死了严少樊,但她还能怎么样呢?临上机前她一直安慰母亲,请她放宽心,她虞思苹不是个笨蛋,不管在任何环境下都会懂得保护自己!
是啊!望着机场大门,她给自己打气——虞思苹,提出勇气来吧!这里是个法治社会,就算严少樊再变态,也不至于会对她怎么样。
认命地提起简单的随身行李跟着严少樊步下飞机,可能是因为这两天一直睡不好的关系,她突然觉得一阵晕眩,脚下一踉跄,险些摔倒。
“啊——”
走在前方的严少樊闻声回过头来:“你怎么了?”
“没事。”思苹咬牙硬撑,手扶着墙壁狠狠倒吸一口气,命令自己精神一点,绝不要被这混账看扁了!
严少樊盯着她,方才那一瞬间他差点伸出手搀扶她……但他严厉地命令自己不可以!
这女人真是一点都不可爱!明明长得一张漂亮的脸蛋,脾气却比牛还倔!如果她肯稍微软化一点,运用女人的特权对他撒撒娇,他们之间也用不着这么剑拔弩张。
等一下!严少樊一惊……他干吗希望她对自己撒娇?他娶她回来可是为了好好折磨她的!
为了要驱走奇怪的情绪,他故意坏心地道:“你的脸色很差,是因为害怕吗?上飞机后,你一直怕得睡不着吧?”
思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虞思苹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之所以睡不着,只是因为不习惯睡在一头猪旁边!”
“哈!还有力气开战?看来你的身体好得很!”严少樊笑容更加诡异,“很好,我希望你永远保持这种高度战斗力,接下来的日子才会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