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次五十。”他戏谑的回睇她。
安采妮抓过皮包,掏出一叠千元大钞,“每一个的长相、电话、住址,我统统都要。”
“这是干什么?”
“审阅。”她话锋一转,又谈到他最憎恶的话题上,“避免当中潜伏商业间谍,或意图不轨的上班女郎,危害到我们彼此的利益。”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又凭什么以为你可以这么做?”
“凭你太滥情,凭我是你的未婚妻。”
她说话时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好像那本来就是至理名言,谁都得选取行不悖。
“未婚妻这名词,对你我有特别的意义吗?”他站到她面前,两手叉在腰上,浓眉深皱的打量这不可思议的女人。
“当然有。”他高大的身躯令她产生极大的压迫感,得朝后退出两三步,才能平稳的说话,“为避免落人话柄,引来不必要的闲言闲语,这三年内,我希望你私生活最好检点些。”
“那你呢?”一气,顾不得男女有别,他居然拿手指头戳向她的胸口。
“请你放尊重点。”安采妮嫌恶地拍了几下被他戳得生疼的胸前,“至于我,你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这三年我会洁身自爱,为你们林家维持最佳的形象。”
“就像圣女贞德?”阿忌啼笑皆非地攫住她的肩头,将她猛力地往自己怀里一带。“搞清楚,这才是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你要当游魂,咀嚼寂寞,享受孤独,那是你的事,但别逼我跟你一样,当个行尸走肉。”
“我不是!”她激动地大吼。“我不是你说的那样。”
“噢,是吗?”他目光冷洌地扫向她,“那可稀奇了,我以为你连身上流的血都是冷的。”
望着他光亮慑人的黑眸,安采妮近首愤慨的回答,“你太过分了。”
“生气?很好,这表示,你冷血得还不算太彻底。”他低下头,出其不意地含住她的唇。
她感到她的胸部紧实地顶着他的胸膛,她的心跳呼应着他的。
“这才叫过分知道吗?”他悍然推开她,转身倒向弹簧床。“你不仅是个处女,也没接过吻,或和人拥抱过,你的感情世界一片空白,你不懂得关怀,也不希罕别人给予的热情,你讨厌和人接触,却又不得不在一大群人之中周旋。总括来说,你根本就是既矛盾又乏味,我这辈子还没见过比你更不快乐的人。”
他从架上取出一片CD,温柔的女低音立刻流泄在屋内的各个角落。他戴上大型耳机,借此拒绝聆听她的任何辩解。
安采妮愤愤地望着他,无措地杵在屋子一隅,不知如何是好。
在整个生命的过程中,她从来不曾彷徨,永远清楚下一步路该怎么走,走向哪里;纵使在永安面临最困难的境地,她照样能从容面对,坚强熬过,为何此刻她却软弱得想大哭一场?
是潜藏内心多年的心事遭到无情的挖掘?这坏家伙三言两语就道尽了她所有不为人知,也害怕为人所知的秘密。
满怀伤感的悲情,她乏力地贴着墙壁滑向地面,蜷缩在书堆旁,兀自静静流着清冷的泪。
枯坐了许久,突然感觉有人伸过长臂将她揽紧,让她的头靠在一副伟岸硕实的肩膀上。
安采妮不安的肢体颤抖了下,抬眸时正好交织上阿忌投射过来的星芒。
紧捱着的两人,鼻息可闻,唇瓣几乎贴着唇瓣。
她蠕动着干涩但依然美丽的小口,问:“你可以再、再吻我一次吗?”
“需要付费吗?”这娇娇女,什么都要算钱,而且都是令人咋舌的天价。
她苦涩地一笑,一颗晶莹的泪珠正巧落至唇角。
阿忌低下头,捧起她的脸,稍稍犹豫了下,便吮住她那弧型漂亮的朱唇。
安采妮依偎在他怀里,双双滚向地板,最敏感的部位一触入他的下体,那实实在在的销魂感觉,登时涌向脑门,震撼她的每一根神经和每一个细胞。
这男人无疑是个调情高手,他一定吻过、拥抱过无数个女人。当这样可笑的念头出现在脑海时,胸臆竟莫名的满胀,一团无明火熊熊燃起。
“不许胡思乱想。”阿忌忽地停住挑逗的举动,“要专心一意,这是情场上的基本礼仪。”
“你是猎艳高手!”她不自觉吃味地问。
“如果我的答案是否定的,你会愿意表现得比较投入一点吗?”他嘲弄地扬起唇角,不听她的回答,重又将舌尖滑入她口中,逼她享受缠绵的滋味。
“我不会因此爱上你的。”趁他的唇游移至颊边,她很警戒的说。
“不然我干么吻你?”巴望让他一亲芳泽的女孩多得几卡车都载不完呢,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么骄傲,该给她一点小小的惩罚。
“你做什么?”安采妮惊愕地按住他趁机从衣摆下游向她小腹的手。
“唔,光滑柔嫩,雪白如丝。”既然被逮到了,他索性解开那排碍眼的钮扣,堂而皇之的把整张脸贴上那诱人的女体,恣意吮吻个够。
“呵!”安采妮低低的吟哦,欲拒乏力,羞涩、嗔怒和眷恋折磨着她。习惯掌控全局的她,此时此刻竟像个迷惘的小女孩,任由在她身上轻抚的两只大手,牵引着她步向未明的地方……
在黎明乍现的晨曦中,他俩乏力地歪成一团,阿忌在半梦半醒中,奋力睁开一只眼,有气无力的跟她说:“今天的成人震撼教育课程到此为止,上班去吧冷血女神,千万别迟到,我付不起三万三千元。”
安采妮抡起拳头,故意咬牙切齿的在他身上捶了一下。真是力竭了,下一秒她又歪回他的胸口,企图枕着他的手臂入眠。
然而不到五分钟,她过人的理智便将她从颓唐的梦乡唤醒。
寤寐中的阿忌瞠开眼,以一种高度激赏的神情,看她快速穿戴回昨晚脱下来晾干的衣物,十指当爪地将一头长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我上班去了。”从头到脚“焕然一新”,她又回复冷艳的面目。
“不送。”他翻了个身,抓起枕头蒙住头脸。他不要看她现在的样子。
安采妮打开房门,已经跨出去的脚又退了回来。
“要是有人问起,我们昨晚的行踪,请你——”
“再不走,当心我把你生吞活剥。”简直无药可救!
※※※
拖着仅余的一点体力,安采妮走进办公室,还没坐定秘书便走进来告诉她,“董事长请你过去一下。”
安百贤埋首在一大落的卷宗里,听闻秘书通报,飞快的抬头望了她一眼,示意她先坐下,然后又低下头去振笔疾书,不知写些什么。
她疲惫至极,一坐进椅子就哈欠连连,宛似掉进泥沼里,无助仰望而却步着天花板。荒唐的是,满脑子充斥着的是林少夫无处不在的热吻,着魔了她。
“你妈妈说,”安百贤终于搁下手中的笔,摘掉眼镜,老眼烁亮的盯着她。“你昨天晚上没有回家?”一早她妈就打电话质问他,怎么如此操劳自己的女儿。
“唔。”她点点头,没打算作进一步解释,横竖二十几年来,他从来没过问她的行踪。
“到哪儿去了?”
安采妮微愕,今儿是怎么了?这重男轻女,心肝大小边的糟老头忽然关心起她来了,稀奇。
“去拜访一个朋友,聊得晚了,索性在他那儿过夜。”本以为这样就足够交代,没想到她老爸还一路追问。
“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