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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不便宜呢!”她饮眼瞅着他递上前的砚台。“这可是安徽的龙尾砚,是稀奇的宝贝,倘若不是宗少爷你要,咱们还舍不得卖呢广

  “这是龙尾砚?”众人莫不睁大了眼。

  “嗯,光是这个砚台,就要价一百两银子了。”她轻笑了声,又道:“不过,我相信宗少爷定是明白这龙尾砚有多宝贝,要不怎会一眼便瞧中了它?咱们书和苑里就只有这么一个哩!”

  “真的吗?”宗道微偏着头沉吟着。



  一百两银子,真是一点都不便宜,况且这究竟是不是龙尾砚,连他自个儿也不能确定。

  他不过才轻触了她的手一下罢了……

  “这龙尾砚相传是宋朝时,苏东坡苏大家最为喜爱的砚。之所以教他视为珍宝,自然是因为这砚台是从二十多斤的龙尾石原料,经琢、铲、刻、磨之后方成,珍贵得很。”见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又接着道;“这砚台之好,好在涩不留笔、滑不拒墨、瓜肤而谷里、金声而玉德,就连苏大家都说这手感细腻的砚台,就像是美人肤、娃儿脸一般。”

  “那岂不是同你一般?”突然,有一人说道。

  “那一百两银子,我买下了。”宗道意有所指地开口道。

  纳咨云笑而不恼,“想买我,得问我相公卖不卖,至于这砚台如此珍贵,已经允了宗少爷,倘若你要自然没问题。”



  话落,她随即转头道:“伙计,替宗少爷将这龙尾砚包好,算他一百两银子便成,可别多收了。”

  “知道了。”伙计随即接过砚台,走到柜台正要将砚台包上,却见到宣典圣铁青着一张脸,阴沉的黑眸闪露出一抹精光,敦他不禁一颤。“大少爷……你是不是饿了?”

  宣典圣缓缓地对上他的眼,沉声道:“去忙你的。”

  “哦。”伙计快手赶紧把砚台包好,送到了宗道面前。“宗少爷,一百两银子。”

  “得了,替我送到府里,找帐房拿钱去。”宗道摆了摆手,随即又凑到纳咨云身边。“我一直不晓得书和苑里头有这等珍宝,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好东西?”

  买个砚台就花了一百两,倘若他乘机多从她身上沾点好处,岂不是要成了冤大头?

  “有,书和苑里要什么宝就有什么宝。”她停在一堆笔前,随便拿了一枝道:

  “前些日子你方买了墨,如今买了砚,你向来不缺纸,那不如就再买枝笔吧!这笔可是徽州笔,是以往进贡的御笔。”

  “这个?”宗道连笔握住她的手。

  “这可是狼毫,是拿东北的黄鼠狼毛做成的,经过了好几个步骤才完成得了一枝笔,可谓是极品中的极品。以宗少爷的身分,若是将这御笔带在身上,包准明年春试定会高中。”尽管被他握住了手,纳咨云却依旧不以为意,只是一迳 地推销着手中的笔,

  哼!她哪里会知道这是什么笔?可她知道他存心不良,倘若不削他一笔,岂不是太对不起自个儿了?

  “想必价值不菲。”可是不管他怎么看,都觉得这是一枝再寻常不过的笔.

  “那是自然,毕竟一只黄鼠狼才做得成一枝笔,少说也要五十两,但宗少爷也算是咱们书和苑的老客人,我就做个人情价,收你三十六两,也算是讨个吉利,不知你觉得怎么样?”她抬眼睇着他,笑得一脸狐媚。

  宗道一睇,霎时闪了心神,说不出半句话来。

  “到底是怎么着?”见他有些闪神,她不禁微蹙起眉。

  她说了什么,是出了纰漏了吗?

  该是不会呀!她瞧他不过是个假文人,她随便诲个两句,他该是不会听出端倪才是。

  纳咨云正要再追问,却突地感觉一只手臂紧楼上她的腰,她方要回头大骂,却见宣典圣铁青着一张脸,不发一语地拖着她往铺子后方走去,压根儿不管她手中的笔已掉落在地……

  第四章

  “你这到底是怎么着?”将纳咨云拖进铺子后头的小房间里,宣典圣恼火地把门甩上,怒声朝她吼道。

  “我?”她眨了眨眼。“我又怎么了?”

  她又做错了什么事?

  “你知不知道自个儿做了什么?”他咬牙切齿地道。

  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忍受她够多了,可是她却像少了根筋似的,一点也不认为自己喻了矩。

  “我在做生意啊!”这又错了吗?

  “谁要你和人叫价、喊价来着?”他压低了音量。

  “做生意不都是如此?”她瞧街上的摊贩都是这么喊,难道是她学错了?

  “你别忘了你是个妇道人家!”

  一个妇道人家和人叫价,像话吗?

  “可外头做生意的菜贩多得是妇道人家呀!”

  “你……”他颓然地坐在一旁。

  这女人分明是生来克他的……

  “她们都会同人叫价、喊价,这有什么不对?”说嘛,说得让她心服口服,她就不会再同他闹脾气。

  况且,若不同那些贪小便宜的人叫价,岂不是要教他们 占尽便宜了?,

  “先不管那些,倒是你……你方才和宗道凑得那么近作啥?’她该不会是忘了自个儿已经出阁了吧?但就算她尚未出阁,她也不该如此喻炬的,是不?

  一个姑娘家,不论出阁与否,都该要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不是吗?

  “我在做生意啊!”

  “做生意需要和人凑得那么近,彷若在打情骂俏一般?”光是听她这么一说,他就觉得头开始发疼了。

  她该不会是当他眼睛瞎了,没看到她在做些什么吧?

  “我哪有同他打情骂俏?你到底知不知道在西水大街上新开了一间书肆?我是在同他套话,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啁尸她是在帮他耶,他感觉不到就算了,居然还随便替她冠上罪名,真是过分至极。

  “你管哪儿开了新的书肆,你只要管好你的本分便成了。”

  “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再者,你非但让他靠在身上,还让他碰了你的手……”他实在不想一一数落她的罪名,但他怕一旦现在不说,往后她刁;知道还会捅出多大的楼子。

  “碰手?”她不禁发噱,“这有什么吗?”

  做生意难免会有些接触,不过是碰着了手,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没什么?”他的青筋抖动,颤声道:“那到底要到什么程度,才算是有什么?”

  “至少……我和他们的相处不若和你的相处,这不就得 了?”她有些委屈地道。

  要不,该怎么样呢?

  闻言,宣典圣不禁乏力地靠向椅背。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是天性风骚,还是偏好众星拱月?

  倘若她今天的所作所为都不算失礼的话,那到底要到何种地步才算腧炬?

  为何他认为天经地义的礼教,到了她身上却一点也不适用,彷若不管他怎么强加上去,都无法套在她的身上……

  “我说错了吗?”见他不发一语,她不禁缓缓地走到他身旁。

  又不吭声了,老是臭着脸杵在一旁,谁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能说什么?”他敛眼瞅着她脚上的盆儿鞋,不禁想起她方才被一群不知究竟上书和苑作啥的文人包围,却压根儿不觉厌恶,反倒是乐在其中,不知怎地,他心底的那把火,就怎么也浇不熄了。

  他知道自己不需要同她一般见识,但偏偏说服不了自己。

  他不知道已经多久没被人惹得这般恼火了,可自从迎娶了她后,他便无时无刻都在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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