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出了什么事?”柳迎春看鄂客尔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心里也有点慌了。
“皇后娘娘接到密报,说忘忧是天地会派去宫里卧底的!”鄂客尔没好气地睨着她。
柳迎春吓得张大了嘴巴,“天啊!谁的嘴巴这么坏?这种话怎么可以乱说呢?忘忧可是我一手带大的;她有什么本事替天地会做卧底?你们可千万别相信这种鬼话!”
“这种鬼话我们当然不会相信,可是我们不相信没用,得皇上不相信才成。”海格无奈地叹口气。
柳迎春紧张兮兮地拉着他,“皇上不是把忘忧当贵妃娘娘来疼吗?”
鄂客尔摇头叹气,“你以为咱们没王法啦?!勾结乱党是何等的大罪呀!就算皇上有心包庇,也是无可奈何的。”
“我去找忘忧!”海格没耐性在这里穷蘑菇,起身就要往楼上走。
柳迎春赶紧拦住他,“我楼上正忙着‘营业’,怎么能让你这样横冲直撞呢!”
正说着时,忘忧从楼上走了下来。
柳迎春赶紧对忘忧招招手,“过来、过来,赶紧把误会解释清楚!”
忘忧看见海格和鄂客尔在大厅上,忽然转身又想上楼去,海格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两个翻身就跃上了楼梯,拦在忘忧的面前。
忘忧早就料到自己私自溜回迎春院,海格一定会找来,因此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只是她现在根本不想见他,一想起他跟如雪抱在一起的事,她心中就有好几把火。
“我知道你的功夫了得,你爱表现,尽管去如雪面前表现。”
“你在发什么脾气?”海格急促地拉着忘忧的手,“你为什么又私自出宫?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出宫给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
柳迎春忍不住走到楼梯底下,“有人密告说你是天地会派进宫里卧底的。”
忘忧浑身震了一下,“没凭没据,真是莫名其妙!”
海格焦急地说:“糟的是皇后带人从斜阳斋里搜出一块天地会的令牌!”
忘忧气呼呼地跺着脚,“我就算是个白痴,也不可能把一块令牌留在斜阳斋里等人来搜啊!”
鄂客尔吃了一口酒菜,才道:“就是说罗,皇上也看出你不是个白痴,所以才会让我跟海格来迎春院找你。”
“反正那块狗屁令牌与我无关,皇宫里那些鸡零狗碎的事也与我无关,你们请回吧!”忘忧仰着下巴,寒着脸。
海格的心直往下沉,这不是忘忧的脾气,以她的个性,一旦知道自己遭人栽赃,一定会想尽办法弄清楚,不可能就这样要他们走人,这当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海格扣住忘忧的手腕,一把将她拉到二楼的角落。
忘忧甩掉海格的手,咬牙切齿地说:“少来这套,你以为这里没人,你想对我说几句甜言蜜语,我就会相信你的鬼话吗?哼,像你们这种臭男人我看多了,你们哄女孩子的功夫,在迎春院我也见识多了,你少白费力气啦!”
海格将双手环抱胸前,等她噼里啪啦讲完以后,才缓缓地开口:“我没打算跟你说任何一句甜言蜜语,我只要你清楚明白地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告而别?”
忘忧愣了半晌,这是什么态度?他明明脚踏两条船,欺骗了她纯洁的感情,又和如雪纠缠不清,现在居然还理直气壮地问她为什么不告而别?!
海格压抑着脾气,等着她的回答。
“我……”忘忧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心里已经很痛苦了,可是海格看着她的神情,却仿佛她是一个犯错的小孩。
“给我一个理由!”海格不放松地逼问。
忘忧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哗哗地流出来,“我不想再见到你!你喜欢如雪,我又没拦着你,你干吗偷偷摸摸地背着我跟她幽会?”
海格的脑里轰地一声,他和如雪他们什么时候幽会了?这个误会实在太大了!
“忘忧,你听我说……”
忘忧截断他的话:“我什么也不想听,除非你能证明我两眼昏花,你跟如雪根本就没有在钦安殿外面那个……”她实在无法把他们亲吻的事说出口。
海格诚恳地说:“没错,你看到的是事实。”
“你承认了?!”忘忧实在没想到他竟连谎话都不愿去编造,她在他心里还有任何分量吗?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如雪是清清白白的。”
海格正要把那天事情发生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不料一群侍卫却冲进迎春院。
一名头戴蓝翎的低阶武官大声吆喝着:“听说你们迎春院窝藏乱党,来人啊!进去给我仔细地搜!”一队侍卫迅速地分成了几路,有的搜查大厅,有的冲到楼上厢房,惹得、屋子鸡飞狗跳。
柳迎春慌张地叫嚷着:“官爷、官爷,有话好说,我只是个清清白白的生意人,赚的都是些血汗钱,我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窝藏什么乱党啊!”
然而这些侍卫嘴里说是搜查乱党,一进门却捣桌子、砸椅子,屋里的摆设全被捣毁,见到姑娘还不忘乘机揩油。
鄂客尔看不过去,和侍卫们动起手来,乒乒乓乓的,吓得满屋子的女人尖叫声四起。
“住手!”海格从楼上像飞鹰般飞身下来,“什么人派你们来搜查乱党的?”
头戴蓝翎的武官推开挡在身前的侍卫,神气活现地指着海格的鼻子,“不知死活的家伙,居然敢对本官大声嚷嚷,今天不让你开开眼界,你恐怕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那名武官提刀就朝海格的门面砍去,海格脸色一变,侧身轻闪,再伸手一探,那武官手上的刀竟落入海格的手掌中,自己还跌了一个大筋斗。
“放肆!”那名武官发火了,“来人啊!把这个乱党给我抓起来!”
侍卫们立即将海格团团围住,只是不敢轻举妄动。
鄂客尔找来一张椅子,闲闲地坐在一旁,“你们这些瞎了狗眼的奴才,竟然把海格海大人当成乱党,有意思,真有意思!”
那名武官一听与他交手的人竟是御前侍卫海格,吓得立刻跪在地上,连磕几个响头,“海大人饶命,奴才有眼不识大人,请大人饶命啊!”
海格冷冷地问:“谁让你来的?”
“我!”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厅外传了进来。
孔思贞双眸含怒,进屋里后冷冷地扫了侍卫们一眼。
海格与鄂客尔不得不上前行礼,“贞格格吉祥!”
“一群没用的奴才;可真让两位大人看笑话了。”孔思贞听说海格和鄂客尔只身前来迎春院捉拿乱党,但两人既没带人,也没带武器,这岂不是摆明了要绚私吗?
“贞格格……”那名武官还打算替自己辩解。
孔思贞怒说:“滚开,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武官缩着脖子退到角落去。
柳迎春堆着笑脸出来应酬,“误会、误会,刚才都是一场误会,现在没事了,大家先坐下来,喝杯水酒、吃点小菜,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嘛!”
孔思贞睨了忘忧一眼,“我还以为你逃了呢!”
在这狼狈不堪的大厅上,忘忧仔细地清点被毁损的东西,她今晚是打算跟孔思贞耗上了,“咱们的账还没结清呢!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
孔思贞在心里哼了一声,这丫头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敢如此嚣张?!
忘忧环视屋里一圈,正经八百地对孔思贞说:“我粗略地估计了一下,你的那群狗奴才,在我这里砸坏的桌子、椅子、古董花瓶、百年名画,还有对客人造成的惊吓,对迎春院造成的营业损失……随便加一加,算你一千两银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