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毅紧握住怀中人儿的手,将她的容颜吻遍後,才挲著她的鼻头,以问题掉转她的注意力。
「说到『天』这一回事,就忍不住想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
「皇上准我请调幽州,任我为驻守南京城的节度使。」
放著高官厚禄不要,却甘愿做个地方官!檀心瞪著大眼看他。
他非常谨慎地问了句,「所以……跟我回幽州去,可好?」
她难得一次不表意见地说:「全依你。」
「一周内拜堂成亲?」
「你说了算。」
「之後便走?」
「好主意。」
「那么就这么谈妥了……」他说著就要解去她的发辫,好好疼她一番。
谁知……
檀心突然冒出这一句,「等等……」
足以将耿毅方才与她谈的事尽数推翻掉,他的宽肩随之一垮。「好公主,可别在这一刻又起了折腾人的念头。」
「听我把等等说完吧!」
「请说。」
「成亲後我们先下洛阳一趟……」
他吻著她的眼。
「然後给柳娘上个香……」
接著她的手心。
「然後再去幽州……」
最後重新回到她的红唇,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他轻念了她一句,「不是说我是『天』,都依我的吗?」
「那就先依我这一回,以後我什么都依你。」
那一夜……
耿毅的总管没等到主人回府,隔日一起来,便急忙地找来府上的全数仆人,吩咐著,「大夥有个心理准备吧!咱们府上将有喜事临门了。」
事情还果真给耿毅的总管料中了,「倍华公主」李檀心于七日后,在一路热闹的乐阵引导之下,欢欢喜喜地被迎回推忠辅圣大将军的宅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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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毅夫妇乔装成平民百姓,回到当年他们相遇相知的宝宁寺後山,挑了一个吉时吉日,带著锄铲工具到耿毅母亲的坟前,禀报他俩的婚事。
上完香後,做妻子的人就要丈夫将母亲的墓挖开,并将骨头捡出来装在骨坛里,带回幽州与公公合葬。
耿毅如此这般地照办了。「好了,趁天黑以前下山正好。」
「等等……」
「又怎么了?」
「还有一个冢?」
「在哪里?我没看见。」
檀心比了一下牡丹花丛。「花的下面有东西。」
耿毅打趣地说:「希望别是一个风流鬼才好。」
「倒不是,只不过有一点水性杨花,跟过许多主子过。」
「美人一个?那我倒要挖它一挖。」
结果牡丹冢里空无尸骨,只有一个尘埃满布的广口坛瓮,瓮里装满著沙,沙中掩著一块方正的玉砖。
「这是什么玩意儿?」
「我李家的传家宝,我唯一可以当嫁妆的东西,只可惜中看不中用,无法拿到当铺里典当。」
耿毅将玉砖从瓮里端了出来,将沙子拨净後,仔细瞧了个究竟。
等他瞧出一个名堂後,他皱著眉问她一句,「这是秦国传国玺,我以为李从珂死後就失踪了,没想到竟然被藏在这里。」
檀心将头轻摇了一下,「李从珂的那一块不是这一块。他那一块是假的,我这一块才是真的。」
耿毅忍不住损了她一句,「娘子,这是玉玺,不是瓜,这样夸夸,也高兴吗?」
檀心忍不住就念他了。「小时候骂你是大牛没骂错。」
「成婚不到一个月,你就故态复萌,又骂人了。」
「我再说一次。这块玺才是真的,我爹当年要被逼退前,事先调换过。朱温不辨真假,还抱著假玉玺坐上皇椅,之後没人质疑,就一个皇帝接一个皇帝地被传了下去,然後不见。」
「假的不见就算了。」耿毅有一些不舒服地看著这块玉玺,「麻烦的是真的现在被挖出来了,怎么办?」
「我的嫁妆,当然是带回幽州去了。」
耿毅一脸不苟同,但知道没法劝得动娘子,只好依了她。
回程的路上,他忍不住提出一个疑问来。「教我吹箫的那个樵师父,你有再碰到过他吗?」
檀心浅笑了一下,摇头。「没有。」
「他是不是就是……」
檀心依然浅笑了一下,这回轻点了头,不过又加了一句,「但是啊……」
「但是什么?」
「你下次若再问我,我不保证答案会是相同的。」
耿毅也不甘示弱。「娘子,快问我爱不爱你。」
因为他打算逗她,以牙还牙意回给她类似的一句,「下次不保证会是爱你的。」
怎知檀心下上当,反而理所当然地睨了他一眼,「你当然爱我了,这很明显,我何须再问?」
【全书完】
编注:别忘了看「爱你一生一世」系列其他两本书,玫瑰吻108《只怕相思苦》、玫瑰吻109《多情应笑我》。
后记
我与许多喜欢阅读的朋友一样,喜欢历史故事。
启蒙书是二十四孝、三皇五帝般的「神话」,以及就学时官方钦定版的历史教课书,看了多少就全数消化进去,因为有考试制度的引导,思想上也是百分百的走著「正路」。
直到……我读了司马迁的史记後,才知道,「求诸於野」的必要。
我的个性上也因此多了一种质疑性的叛逆,对「汉民族本位主义」打压外族的记事方式已不能再接受。
古史是古人写的,反应古人的想法,是历史记忆的一部分,但是现代版对古代「外族统治者」的漠视也是如此时,那就有一种尚未进化完全的感觉。也许有人要说,以後五千年的历史有可能缩减成四百年而已,也就不需要进化了。我错愕地认为,多可惜啊!当世界都在向前走时,我们竟然自动选择倒退!
写过三本古代的书,前两本设在北魏,这一本则设在五代与北辽初期,都是民族文化相撞与大融合的时代,官方钦定版的书里除了给我们「乱」的印象以外,多是几笔抹煞、谈得不多,就连钱穆先生也没去提,是因为资料不全不提呢?还是因为大汉民族情节作祟不屑去提,那我就不得知了。
近十年,日本、韩国、苏俄与欧州学者纷纷将兴趣转移到辽文化,对契丹文化、语言与文字的研究己蔚为风尚,无形之间也带动了集思广益的效应,不再让中华考古与史家专美於前。
这本书有引用到历史人物与事件,但虚构的成分居多,不严谨,绝非历史小说,读者千万不能把它看得太认真,当然,书中有许多我对人与对事的观点,虽然不是空穴来风,但也仅是我自己观察後得出的想法与解释,纯属抒发作用,读者阅後同意与否,都是如人饮水的事,阿蛮会绝对尊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