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怎么想?觉得我不像样、不争气,不配接他的峰冠吧!?”他无所谓地笑着,眼眶又泛起酸意,他的妈妈永远关心她的权益,她没看见她的儿子喝了酒跟人打过架了吗?她没看见他需要休息需要安慰吗?
“你知道还出去混到现在?!你想让妈妈伤心失望是不是——”
“你是让我伤心失望吧,妈妈?”萧逸塘痛苦地看着她,一身颓废。“什么爸爸对不起你,外面的狐狸精抢了爸爸、破坏咱们家……全都是你编的是不是?呵,你是全天底下最伟大的剧作家,导演……”
“你在胡说些什么?!”夏怡芳脸色铁青,眼神阴锐地射向他,“你喝醉了,回去洗澡睡觉去!醒来,再跟我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我……没醉!”萧逸塘趔趄地趋近她,悲伤地凝望她,低语:
“妈妈,你破坏了我心中所有的一切,你让我知道原来我的世界全都是假的……假的!哈……”看见她眼底的惊慌,他大笑着走回了自已的房里,把自己甩上床,两眼一闭,希望在梦中的世界能偷到一点儿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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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日满天地,火云成山岳。
他又渴又热,辗转低喃着,在沙漠中跑呀跑,却找不到绿洲……他想休息,好想休息,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停,一停下来就会被晒死了……
忽然一阵冰凉覆住他,流窜进他干涸的躯体里,使他舒缓了紧蹙的眉宇,渐渐安静睡去。
梦里面,有一双很温暖很温暖的大掌,护围住了他……
好久好久,他才微睁开眼,盯注着窗外白炽的阳光洒在玻璃上,反射着异彩的烁动……果真是夏日炎炎……
“你醒了?”
浑厚低沉的男音传来,他猛地转过头,沙哑着声讶然叫道:“爸?!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记得父亲一年到头是难得回这个家几回的,每次来了也是匆匆而去。
“你生病了,发高烧,我刚好回来。”萧河淡道,“肚子饿了吗,我刚去叫贞嫂帮你煮了点粥,待会就可以吃了。”
“爸——”昨天晚上是他照顾自己一晚的?瞧着父亲刚清洗过的脸庞,他不禁鼻头一酸,小时候,也只有他生病时父亲才会陪在他身旁,照顾他。
“唉,你跟零的事我也略略知道一些,那个雅齐对你真有那么重要吗?”两个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谁也不能帮啊,萧河叹息着注视大儿子,偏偏他欠他们的太多。
“不!是妈妈,她、她骗了我,她……”萧逸塘仍旧无法接受,他一直以为自己真的就像自己的母亲所说的那样,是她惟一的支柱和依靠,可是到头来他却发现自己只是她编造谎言利用来打战争取利益的棋子,亏他还傻傻地一直努力地想博取她的爱……”
“我知道。”萧河一手搭放在他肩膀上,刚毅的眼里流露出深切的痛楚,他怎么会不清楚他妻子打的主意,就是如此他才会长年冷淡地对待自己的儿子,他也是伤他的人之一啊。“你一向是爸的好儿子,是我们对不起你,我也对不起零和他母亲,我不是个完美的好父亲、好丈夫,是我……”
“爸——”萧逸塘靠在他胸前,无声地流着泪,他从没想过挣扎在中间的父亲也有着他难言的痛苦,为什么他们这些人会变得如此?全都活在虚伪的表相下,为自己的痛苦、别人的痛苦挣扎着。
“好了,伤心后就该振作起来,你可是我萧河的儿子,峰冠企业以后的接班人呢,不能太软弱。你妈呢,孝顺她是应该的,但是你的生命是属于你自己的,该过什么样的生活做什么样的事你要自己选择、拿主意,知道吗?过两天身子好些,就来上班吧。”
“爸?!”萧逸塘讶异地看着父亲,没想到他有把峰冠交给他的念头。
“你惊讶什么?”萧河笑睨着他,“这些年你的努力和成绩难道我没看在眼里?看着你一步一步从基层做起,表现出色我内心高兴得很哪!零那孩子虽然聪明,但太野性,对峰冠也不感兴趣,要把我几十年的心血交给他我还不放心呢!而且他也有了自己的事业……好了,我也不多说了,我去看看贞嫂的粥煮好了没,你吃完再休息一下吧,我出去了。”
点了点头,望着父亲挺直刚健的背影,萧逸塘内心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仿佛自己和父亲贴近了不少,他从没像今天这般,感受到自己是被爱的,感受到自己真正地成长成熟。
在内心的深处,他一直为家庭、父母、和自己的无依惶恐所困,母亲的欺骗让他真正地发现他一直以来所奉为佳皋的理念原来竟是那么地脆弱、错误、不堪一击……知道父亲一直以来对他没有宣之于口的肯定,让他在崩溃的边缘清醒了过来。他的生命是自己的,他的生活该为自己过……
为什么不呢?是母亲自己放弃了他的……
他还有默默爱他的父亲,有事业,有……打过一架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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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JS大楼总裁休息室。
“妈,求求你,不要再整我行不行?”
萧北零呻吟着扶着沉重的脑袋,从床上挣扎着半坐起来。早知道昨晚就不喝那么多酒了,省得一大早还得受母亲的魔音穿脑之苦。
紧眯着的凤眼也睁开一条缝,适应了强烈的光线后,来回地扫视着熟悉的休息室,寻觅不着心心挂念的人影儿,不禁在心里低骂雅齐不够一意,一大早就落跑,剩他自己饱受摧残。
她也太爱害羞了,明明和他已心心相印,天下皆知了,还一天到晚又是避嫌又是担心人家说闲话的,跟她求婚她又不答应,唉!究竟自己是哪一个步骤做错了呢?
“求我?行啊!”夏怡香笑眯眯地坐在他旁边,近乎道:“那你告诉我,昨晚做什么把雅齐拐走没回金家吃饭?你知不知道你妈我对着人家等不着你们回去有多尴尬啊?你也太没大没小了,不把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改天要记得去道歉,解释解释知道吗?”
“我知道了。”萧北零干脆下了床,走进浴室开始涮牙洗脸。等他走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夏怡香还没走,于嬉笑问道:“等我一起吃饭呀?”
夏怡香挑了下眉,正经起来。“不要对我嬉皮笑脸,发生了什么事,我看见你身上的伤了。”
糟糕!他一心逃避母亲追问昨晚没回去的原因却忘了薄被下自己裸露的上半身有着多处瘀青——爱面子的他除了脸孔,哪都不怕打,萧逸塘比他还惨。
耙了耙头,他干脆直说。
“我昨晚和萧逸塘打了一架。”
夏怡香怔住。“我不是叫你——”
“别惹萧家那些人嘛,我知道,可是昨晚是他来惹我耶,妈你叫我不要还手吗?”
“是因为雅齐吗?”难道在他们兄弟这一代还要重复她们的历史?上次的报纸事件她一直只当是报纸周刊胡乱报导揣测,因为雅齐那孩子怎么看都不像是玩弄感情的人呀,难道不是那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