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灯光亮起,然后一个人影趴在窗户边,猛力地摇着白色的布条。“啪”的一声,他们身后的收藏室灯光大亮,接着,出现在阳台上的居然是高彻那张俊美的脸。
他还是-贯的气定神闲,微笑着打招呼:“幸会,田中净子小姐。枪神田中义夫的传人果然名不虚传,居然可以凭枪支击发的声音正确判断出枪型,了不起!”
“你怎么知道--”净依身体僵硬了。
沈昊缓缓地推开胸前的净依翻身站起,一把拉起她,“你欠我一个解释。”他居高临下地瞪着她。
“你……你不是……”净依困惑地轮流看着沈昊胸前的血渍和她手上沾满的红色血液,急切地边摸着他,边欢喜地询问:“你……你没事?太好了!”她开心地笑了,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破涕而笑的欢颜真切地表露了情感。
“我没事,这是个小机关。”沈昊疼惜地替她擦干泪,却马上将声音降至冰点地抛下威胁,“不过,换你有事了。”他由鼻尖冷冷地哼气,今天苦心的布置终于逼出她刻意隐瞒的身份了。
糟糕!净依暗喑叫苦,她抿着唇,心地偷瞄着沈昊的表情。完全在他的气势下忘了他的欺骗害她白担心了一场的事情。心里只心:她露底了,想到要全盘解释清楚,她就头皮发麻,而且她要离开的事更是难上加难了。
“咳一一沈昊,咱们是不是换个地方谈比较好?”高彻笑嘻嘻地打断表情各异的两人。
第九章
这是布置舒适的房间,但是净依却浑身不舒服地缩在沙发里。从看完高彻给她的资料夹后,就一直维持这个姿势,疑惑地瞪高彻。
“如果我头上突然长了两个角,请记得提醒我戴个帽子遮掩一下。”高彻笑嘻嘻地替沈昊和净依各倒了杯饮料。
净依无奈地叹气,边偷瞄沈昊绷紧的表情,心里不安地努力想着:该如何解释?
“怎么回事?”沈昊的声音是粉饰的平静嗓音。
她交缠手指决定先认罪,“对不起,我骗了你和文阿姨。”她愧疚地低头,想起他们两人对她全然的信任,罪恶感重重地敲击着她,“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夏净依是我的中文名字,母亲带我改嫁后,我改名为田中净子,继父把我当成他的接班人,所以从小就教我改造枪械。”
沈昊看着净依急切解释的小脸,想起她对洋娃娃的喜爱和期盼的生日礼物居然是手枪的失望。他仿佛看见那个忍住失望却要强扮起笑脸的小女孩。他不由得放柔脸上的表情,鼓励地催促着:“然后呢?”
“我继父在多年前就想退隐,那是前任会长答应的承诺。前会长过世后,他的两个儿子为了争夺会长位置彼此竞争着。高岛健二不满继父支持高岛健一登上会长,所以他借故枪杀继父,软禁我和妈妈,想逼我替他做事,可是我不肯。”净依倨傲地说,“健二的野心很大,我不要帮他,我讨厌他们的作为。”
沈昊静静地听着,想起净依对枪械、对黑社会分子强烈的厌恶。他圈紧净依默默表达他浓烈的情感。
“因为健二对我的防备很严密,为了逃出别墅,我割腕,让他不得不送我去医院。一切都是现任阪和会会长的安排,包括盗用莫里基金会的名字。他替我买了西班牙的护照,送我去业克岛休养。后来我执意要来中国,所以他和我约定好用报纸的广告版互通消息,如果情况不对,我必须立刻离开。”要坦白招认她今夜得离开的事吗?
高彻微笑地补充:“为了打听你的来历,沈昊的手下闯了好几个机密数据库。”就是因为左绒闯入莫里基金会的数据库,才会让他们循线判断出他们要找的田中净子和文华会要打听的夏净依是同一个人。
“你知道了?”净依询问着沈昊。
“当然,你以为我这几年是混假的?”沈昊平板地回话,“要不是知道了,我们何必费心安排这一切?”他知道她不会自动招认。
“今晚的事是安排好的?那个狙击手也是?”净依困难地询问着。
“当然,楼上那个收藏室是临时弄的,否则我们莫氏机构哪有那么差劲的保全系统?居然有随时可供进出的阳台。”高彻自傲地吹嘘着自己的公司,”不仅如此,那个狙击手是井遨的得意助手--罗德,他同时也是莫里基金会的人。”
“莫里基金会?”净依吃惊地叫着,她指着高彻吞吞吐吐地说,“你……你是说……那个传说中专和黑道挑战的莫里基金会是你的?”她的眼睛瞪得老大。
“莫里基金会不是传说,是事实。”高彻愉快地声明着。
“难怪你会有我那么详细的资料,甚至包括我逃出日本的事你都知道了。我是说,我继父一直很小心地保护我,不让我曝光,甚至连阪和会里见过我的人都不多……”
高彻尽职地介绍着:“莫氏机构是我父亲一手设立的保全公司。另外大家不知道的事情是,凯罗基金会的真正全名应该是--莫里?凯罗基金会。凯罗基金会提供金钱援助,而莫里基金会则是提供实际的行动援助,专门向犯罪组织挑战。如果你负想脱离阪和会,我们会帮你。”
“真的?”净依惊喜地看着高彻。
“不过,要委屈你当诱饵。”
“没问题。”
“不准!”
净依和沈昊的声音几乎是同一时间地响起,但反应却是完全不同的两极化。
“只要能让我永远脱离阪和会,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净依倔气地重申着。
“高彻你别多事。”他冷冷地警告着,边对着净依下令,“根本没这个必要,你跟我在一起,我就不信阪和会有那个胆子来招惹文华会!”
“你要两帮人马大火并,造成无辜的伤亡,还是你一辈子派人保护我?那我跟囚犯有什么两样?我不要。”她坚持地声明,抿紧唇瓣,圆睁着大眼不眨动地看着沈昊。
她这个固执表情他看过好多次,太熟悉了,这表示不管如果她还是会坚持己见。
“这件事不用和我争辩,因为没有商讨空间。”沈昊沉下音调独断地宣布,脸色铁青地瞪不退让的净依。平常她不是最好说话的吗?为什么此刻她却发起牛脾气?沈昊开始头疼了。
“高先生,我想和沈昊独处一会儿,可以吗?”净依开口道。
高彻憋笑地退出,看净依那副视死如归的战士表情,他想沈昊是没机会获胜了。所以在关上门前,他愉快地抛下另一枚炸弹,“既然沈昊已经知道一切,净子小姐就不用急着在今夜离开吧?”多亏他从几天前就开始派人跟踪所有和净子接触的人。
“你要离开?”沈昊阴沉地皱眉,他扣着净依的手腕逼问,“为什么没告诉我?你忘了你对我的允诺?”
完了!打雷炮轰了,净依缩着肩膀躲避着雷吼的威力范围。想到自己的气弱和理亏。这次沈昊真的生气了,光是听他破天荒的大吼,也知道他有多气愤了,她怯怯开口,试图解释:”我……我是想……等一下回去就告诉你的。
“你居然没先告诉我?”他不可思议地重复着。她怎么可以这佯对待他?
净依垂下头嗫喘地说着:“因为新藤大哥说,我继续待在这里太危险了,高岛健二始终没放弃找我,所以我……”
“所以你要不声不响地开溜?就为了那个叫新藤的臭男人随便的几句话,你就可以潇洒地离开我?”他阴狠地眯着眼,声音几乎降至零度,他强迫自己伪装起平静,不上管心中的酸意已经快要腐蚀掉他所有的理智,他想起在医院见到的男人。
“新藤大哥对我很好,如果不是他帮忙,我怎么可能逃脱?”
沈昊握紧净依的手,恶狠狠地逼问着:“他对你很好?”因为她这席话而挑起的波涛情绪,轻易地击退他伪装的平静表象,他的音浪冲高,“你居然敢这样告诉我?”难道他对她就不好?沈昊愤怒得几乎要大喊:来人呀!把新藤拖出去斩了。
净依看着沈昊眼中的跳动的怒焰,不明白他这场脾气所为何来。而且这应该不是他们该争论的重点。他向来是理智冷静的,怎么会突然这么不讲理?想起自己将要面对的另场苦战,她几乎要哀嚎了。
她小心地靠近沈昊,努力地回想着以前母亲安抚继父的方法。
“昊,你听我说……”她柔柔地贴近沈昊,环抱着他的腰,一脸无辜地仰头看他。
沈昊不动地僵硬着身体,既不退开也不伸手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