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有权挑选自己的身份吗?
那是昨夜争论的片段。
“在文哥和华哥手下各有四个助手,全都是经过长老团精心挑选出来从小训练的,我和子耘都是。当初我可是经过死命争取,才能被挑选上跟着文哥的。”
“为什么?”他那么聪明,理所当然应该选择跟随华哥经商。
“我非常佩服文哥,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忍受游走在灰色边缘的生活,我觉得他几乎是为文华会、为老太爷活的,这几年来,不停有黑道朋友向我们挑舋……”
季洋说活的声音渐渐远去,净依想起文阿姨曾经说过--
沈昊在替我和他爸爸赎罪……
她脑中混乱成一片,心揪紧狂乱。“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净依怀疑地看着季洋过分灿烂的笑容,警觉着。
“文哥很爱你,别因为他的身份而离开他,他只是个爱你的平凡男人罢了。”他不清楚她心中的结在哪里,只是碰运气地猜测着。季洋偷瞄着净依陷入思考的侧面,笑眯眯地声明着:“我没什么意思,单纯是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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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走廊,来来回回是穿梭的人群。净依一遍又一遍地读着手中的报纸。
李王玲:母病逝,速回!舅舅
这组暗号代表着时间到了,她犹豫地投下硬币,拨了组电话号码。
有了墨镜的阻隔,亮晃晃的阳光对沈昊酸涩的双眼来说,不再那么刺眼。对睡眠不足又忙碌了一天的人来说,他的精神算是不错了。他隔着车窗看着医院,不远处,一个女性的背影吸引了他。
那是净依,她站在树阴下跟个男人说话。
新藤焦急地劝服着:“小姐,请赶快离开这里,高岛健二从没放弃找寻你。”新藤是高岛健一的心腹。
“可是,我还没有找到我亲生父亲。”而且她不想这么快离开沈昊,她好希望能陪着他。
“会长的立场是很尴尬的,绝对不能让人知道是他暗地帮助你离开日本的,他命令我马上送你去业克岛,以保护你的安全。小姐也很清楚,健二把你视为他坐上会长位置的最大助力,不会放过你的。”
“我知道,可是……”净依无助地垂下头。
“请小姐今晚就走,我安排好了。”
沈昊开动车,技巧性地转弯靠近,隔着车窗观察着谈活的二人。
男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净依为难地摇头转身想离开。男人心急地伸手拉住净依,神态急切地说着,比划着……她慢慢迟疑地抬头,专注地看着他……那眼神中的信任,让沈昊起了无名火,她居然敢这样看别的男人?
接着,净依咬着唇低下头,泪水滑下脸庞……男人急忙掏出手怕,怜爱万分地替她轻拭掉泪珠……那动作、那神情是说不出的疼爱和亲密,在不知不觉中,沈昊握方向盘的手紧得浮出青筋,浑身冰凉。
她和他是什么关系?她怎么可以那么不设防地在他面前哭泣,还让他替她擦泪?心头的怒焰越燃越高,几乎要爆出胸腔。
“可恶!”他恨恨地捶着方向盘出气。
他想走向前,野蛮地拉开她,不容许有人和他分享或抢夺净依。他的脑中上演着一幕一幕他想做的事,但是在最后一刻里,还是让理智劝服住自己的冲动。他想起高彻的话,和今天整天的辛劳布置……
他咬紧牙根恶狠狠地看着,心头起了一阵撕裂心房的终痛,终于明白“在乎”的滋味了……
净依缓慢地走在医院的庭园里,亨受着阳光,手中抱着几瓶饮料,努力想凋匀自己的情绪。她不想让文阿姨和沈伯伯看出她的异样,她堆起爽朗的笑容推开病房的门。“我回来了。”
“沈伯伯睡着了。”文兰小心地替沈文禹盖好被子。
窗边的光束透过半闭的窗帘隙缝透进来,照清文兰深情的表情,她无限温柔地检查被子是否盖好。两人之间那种浓郁绵长的情感,让净依感动地想到:涓涓的细水长流,是永生永世的无悔……如果她能拥有这样的情感该多好?她好羡慕。
“文阿姨,我回去了。”她小声地告退。
文兰陪着净依和季洋出来,一出病房门,三个人当场愣住了。沈昊居然戴着墨镜站在走廊上,脸色是深沉难测的。文兰感动地笑着说:“你终于肯来……”
沈昊还为难地想着该如何反驳,净依已经欢喜地走向沈昊,笑着开口:“你来按我吗?真好。”
她转身面对文兰,替沈昊解释着:“我和沈昊约好,晚上要出席宴会。还好他来接我,否则我和季洋可能会找不到地点。”
沈昊感动地握紧净依的小手,绷着声音说:“妈,我带净依先走了。”她始终是这样,永远在替他找台阶下,减去他的尴尬,体贴地了解他的不自在和困难。
“好。”文兰会意地点头进病房去。沈昊肯出现在医院,已经大有长进了,不管他的理由是什么。
季洋看见沈昊来,马上识相地告退,留下净依和沈昊沿着医院的长廊慢慢地走着。
虽然手中紧握的是她的小手,她就在他身边,但回荡在脑海里的,还是方才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画面,那情景紧密地印在脑海中,蚕食般细微的酸楚,细细密密地由全身每个毛孔攻人心头,钻入四肢百骇。
管不了他们身边来来往往都是人,他只知道,他不要净依和任何男人那么亲密。情绪直接接管了行动,沈昊紧紧地拥抱住净依,紧得让她的胸腔感受到压力。他把净依的头压在他的胸前,下颔顶着她的头顶,闭上眼,放任双手化成钢铁盾牌般守护着她。
“沈伯伯没事了,手术很成功。”净依能感觉到沈昊身上的紧绷和过度强烈的情感火焰,太不像他了。他一贯的作风是不形于外的表达,凡事他总是放在心中,不解释、不多说。她以为他担心沈文禹的病情,所以自动地解释着,不舍他的紧绷。
“别走。”他低沉地在她耳边,痛苦地吐出声音。
她僵持着身体呆愣着,慢慢地……她感动地搂紧沈昊的腰,主动贴靠着他。在这一刻里,她已经忘了身旁交替的人影投来的奇怪视线,她能感受沈昊对她的深情和对她的用心。
她爱他,而他也爱她。
沈昊用他的方式在爱她,虽然从不开口告诉她。此刻,她再无疑惑,不论他是什么样的身份,她还是爱他。
她悲哀地想着:这一辈子。如果两人注定得分离,她是永远也忘不了沈昊的。感动盈满她的心,她柔情万千地偎靠着沈昊,感受着两颗心贴合和谐跳动的韵律。
“陪我。”沙哑压抑的嗓音,透出他过多的不安。
他知道了什么吗?她从没想过可以完全瞒过他,他太聪明了。
“昊--”她感动地轻唤着。
“答应我。”他蛮横地要求着,不明白心里为什么突然升起执意要求她允诺的强烈心绪。
“好,陪你。”净依退让地允诺着,小脸上是悲惨无助的笑,可是沈昊并没有看见。
沈昊闭上眼,真切地感受身体碰触的柔美身躯,但那分恐慌和不安的心情却不曾远离。
好一会儿,他抬起头,表情恢复自制,不再多说地拥着净依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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