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火气平衡了他原来因为疲倦引发的不耐烦,他欣赏地看着她苍白的脸颊因为气愤而浮起的淡淡嫣红,看起来有精神极了,比她那一副羞怯的样子看起来好多了,实在让人忍不住想逗逗她。
“嗯……”他斜瞄了眼,勾起嘴角,撇了个十足十不怀好意的邪笑,闷着声音说:“品味很差。你的内衣像老太婆穿的,一点也不性感。”
“嗄?”完全不协调的回答令她疑惑地随着沈昊扫过的视线往下看。怎……怎么会这样?躺在衣物堆里最上层的,居然是她的贴身内衣。
轰!热气由头顶快速地蔓延下脚底,嫩脸热麻地烧着。她尴尬万分,急急地弯腰,抢起衣物头也不回地冲回卧室,哪敢再面对沈昊揶揄的目光。
打赌!她全身一定红得像烤熟的虾子。
沈昊嘴角的笑意已经蔓延至眼里,他无法克制地轻笑出声,懒洋洋地再补上一记,“喂!这件最土的漏拿了。”他声音夹着笑,弯腰,用两指拎起粉红色的漏网之鱼,调笑地开口:“啧,啧……连内衣上也有Mickey……果然是小孩子。”
净依奋力地想维护住自己残存的尊严,僵着背脊刮回他眼前,用力枪过沈昊手上的衣物,窘怒地叱喝:“不要你管!你……你这个人真是坏!”她红着脸,不敢看他嘲讽的表情,眼睛已经浮上委屈的水雾了,她紧咬着下唇克制自己的怒气,然后抗议般大力甩上房门。
沈昊畅快的笑声回荡在屋里,他已经很久没有大笑了。他摸着下巴好笑地想着:看来,可不能小看这个像小兔子般的小女人,包裹在她羞怯表象下的,可是火辣的脾气,有趣极了!融合了小女孩的纯真和小女人的成熟媚惑。
他懒散地移入大沙发椅中,安置他颀长的身躯,习惯性地再燃起烟沉思着:母亲在搞什么鬼?找不到他?那真是笑话了。她真是巧合,还是爷爷逼婚的安排?他昏昏地想着,连续十多个小时的绷紧和疲惫全涌上来,他缓缓地眯上眼睛,神志慢慢飘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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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净依,你是笨蛋!她懊恼地责备自己。
二十年的日式教育让她养成恭顺的谦态,她习惯在发生争执时,不反驳地”表面”先退让以缓下气氛,但是内心却始终保持着她自己的想法。她从不激烈地以言语争取些什么,而是换个方式来达成她的坚持。
她今天是怎么了?就是无法容忍沈昊的调侃和态度。明天当他知道文阿姨和她的约定后,一定会生气的,怎么办?她烦躁地走来走去,手指都快被她啃穿了。
时间流逝,她注意到客厅的灯光没熄灭,也没有他上楼的脚步声。他不会待在客厅睡着了吧?管他!像他这么坏心的人不用理睬,她嘟起嘴。
可是……他只穿着薄薄的圆领衫,这里靠近海边,越晚海风越冷,万一他在客厅睡着会感冒的,内心另一个小声音提醒着。
当心有悬念时,她无论如何是睡不着的。好吧……她投降。去看看。
她抱着毯子开门,蹑手蹑脚地接近客厅。果然!他歪躺在长沙发上睡着了,他单手放在额头上遮挡着光线,手臂在他的脸上造成一片阴影,他习惯性地抿紧双唇、皱着眉。
净依着迷地看着他的睡姿,他连睡着都还是不放松自己地紧绷着,她真想伸手替他抚平眉间的皱褶。这是怎样的一个男人?这样严苛要求自己,随时保持警觉。
她移近沙发先关上灯,小心地轻轻把毯子盖在他身上,蹲下身,注意到他手中的香烟已经烧到尽头了,她轻巧地替他取下……
沈昊睡得很浅,身边有动静立即会自动醒来,这也是多年训练下的结果。所以当净依的房门一开,他立即就知道了。不过他没动,只是小心地把眼睛撑开小隙缝,观察着她轻巧如精灵的动作。
她关心他,怕他着凉。这样的想法,让他的心头暖暖的,忘了他从来不让人靠他太近的习惯。
她关灯,由她房门流泻出来的灯光,正巧由背后投射上她、她身上那层薄薄的衣料,被光线穿透,几乎成了透明,掩在布料下的凹凸曲线,就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她弯腰替他盖上毯子,身上的恼人幽香一阵又一阵地扑来。
随着她侧头弯腰的动作,她的发丝如同黑幕挡住光线,也在光影下闪着动人的光彩,像一疋泛着甜香的绸缎,诱人亲近去感受那如丝的质地。沈昊困扰地发现,她已经成功地挑起他内在的火焰了。
他想碰触她,想感受那分女性的柔软温柔。他真的好想……
她只是陌生人。心里另一个声音这样回响着提醒他。
净依慢慢地直起身子想回房去,在沈昊还来不及阻止自己时,他的手已经伸了出去,握住净依小巧的柔荑,往他身上用力一拉,让她扑倒在他身上,一双铁臂紧紧地将她抱个满怀。
净依呆呆地被锁在沈昊宽厚的胸前,隔着薄毯子,倾听着他响亮稳定的心跳。
“你……你……”她困窘嚅嗫地抗议着。锁在他胸前,他身上属于成年男子的阳刚气息,完全地干扰了她的思虑。
“别动,是你先来惹我的。”沈昊的声音低沉地,闷闷地由胸腔传出。
“我没……”她的声音软绵无力,僵直着身体趴卧在他的胸前。
“为什么?”他的声音浮着疑惑。他们刚才吵架,她在生气,更重要的是,他是陌生人不是吗?
她回答不出来。净依终于知道他对别人的防卫有多紧了,更明白他对旁人关怀的抗拒意味。她突然放弃了挣扎的意念。
她闭上眼,深深地吸着气,闻着沈昊身上的味道。有烟味和淡淡的枪油和火约的味道,这种味道她从小就闻惯,小时候继父也是这样抱她,让她趴在他胸口坐在摇椅上,哄地入睡。
这心跳声、这宽厚的胸膛和这分温暖,她真是想念,这让她有种安心宁静的感觉,就像回到熟悉的家中似的。她习惯性的警戒心似乎已消逝在他的怀中。
沈昊呼吸着鼻下的馨香,享受着怀里的柔软温暖,也同样痛苦地压抑着自己泛滥的欲望。好一会儿的沉静之后,沈昊突然放开手臂,用轻得几乎让人听不见的声音说:“去睡吧!”
净依缓缓地抬起头坐正身子,红着脸看着沈昊,他还址一样闭着眼、抿着唇,让人瞧不透他的心思。就这样,净依宛如梦游般进房睡下,脑子里乱纷纷地纠缠着自己也分辨不出来的情潮。
第四章
时间的流逝,对沉睡的人来说是毫无听觉的。
意识模糊中的沈昊隐约地感觉到,身旁有个轻巧的足音,和他相处在同一个空间中,还不停地在他身边围绕。最奇特的是,他并不排斥也不懊恼。他翻身躲避阳光的刺眼光线,接下来,他欣喜地发现足音过后,阳光不再那么惹恼他了。
阳光的热度不停上升,让他周身躁热地扭动着……
在睁开眼睛的剎那,他有瞬间的迷失、他转动头颅感觉到脖子僵硬的肌肉,那是昨夜低头看数据的下场,眼角的余光迅速地捕捉到一小角布料,由不远的厨房门口闪过。
很轻、很柔的女性嗓音悠悠地传出,娇嫩般呢喃的歌声,直接占领了他每一个听觉细胞,那歌声像煞了情人间的耳语,充满女性撒娇的慵懒风情。那是他从来没听过的旋律,听不出来是哪国的歌曲,但是听得出来,唱歌的人心情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