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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前,他爹便打算剿了擎天堡这座贼窟,一步步有计划地将他推向武林盟主之路。

  而这些计划,他曾意气风发地告诉鲁含菁,他想让她明白她爱上的男人有多么远大的志向。

  他对赤兀扬的人头是志在必得,可她在逃离之际,却选择了敌人的怀抱,这不是报复是什么?

  “你这么做到底是想折磨谁?”



  如果鲁含菁是想折磨他,好!那她做到了。“你处罚我,罚我抛妻弃子,罚我为你背负一辈子的罪名,让天下人唾骂好了,但你千万别自断自己的终身幸福,跟个恶人为侣,只为了惩罚我啊!”

  霍邵书心疼地想抚上鲁含菁的脸庞,却被她无情地打落。“别碰我。”

  “含菁!”他发颤的嗓音中有着难以置信的意味。

  “放手。”鲁含菁再重申一次,眸中的冷光则寒得让人绝望。

  “不,我不放手,永不放手。”他既然找到了她,就不会让她有机会再离开他。

  霍邵书紧握住鲁含菁的柔荑,死也不放。



  他以为只要他够坚决,那么凭他俩昔日的情分,鲁含菁最终一定会心软,会与他前嫌尽释,他俩会像以前那样,又是一对神仙眷侣。

  霍邵书天真地将所有的事都计划进去,但他却惟独忘了今天的鲁含菁早巳不是当年那个惟他马首是瞻的小姑娘。

  打从霍邵书决定娶风白宁之际,她便对他冷了心,断了七情六欲。而当初,她之所以选择当赤兀扬的姬妾,目的就是想在与霍邵书对峙的这一天,彻底地击溃他。

  她要让他明白,失去她,她便会以最决裂的方式与他为敌。

  她要用最让霍邵书难堪的方式,让赤兀扬赢一回。

  而现在——既然她已得到她想要的结局,那就再也没什么好眷恋。

  鲁含菁望着霍邵书。

  那冷冰的眸光中全然没有男女情爱。

  霍邵书看得心慌。

  他不知鲁含菁想做什么。

  霍邵书的心里头黑压压地压着一股气,闷得他几度不能呼吸。

  鲁含菁猝不及防地趁霍邵书在失神之际,抽出他腰际上的佩剑。往自个儿的手臂划去——

  倘若——他执意不放手,那么就让她告诉他,她离开他的决心有多强烈,而且,她要让他明了有很多东西一旦失去了,便再也挽回不了。

  鲁含菁冷残地削去了自己的手臂!

  银儿昨见鲁含菁自断左臂,惊得跌坐在地,以手捂口,却仍遮掩不住惊得令人发寒的尖叫。

  而霍邵书还握着鲁含菁的手个——她的左掌体温犹在,却早巳硬生生地从主人的臂上斩落——

  霍邵书惶然地望着鲁含菁。

  她的脸上平静无波,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这冷情绝烈的人儿,会是昔日那个温柔婉约的表妹吗?

  霍邵书一时恍惚了。

  他抱着那只断臂,凄惶得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他紧紧地拥住那只断臂,仿佛那是他的惟一。

  而赤兀扬此时也闻声而至。

  打从他决定成亲的那一天开始,他便防着各大门派突袭擎天堡,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看到的竟会是这般的景象。

  从鲁含菁的表情、断臂;从霍邵书的失神、绝望——赤兀扬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事情的不单纯。

  “堡主,鲁姑娘受伤了!”年总管往前奔去,连忙地帮鲁含菁包扎止血。

  他从来没见过哪个娇弱的姑娘像鲁含菁这么的傲骨,仿佛一只断臂之于她根本不算什么,也仿佛她身上那碗口大的伤一点也不算什么。

  她不痛吗?年总管在心里止不住心酸,偷偷地自问。

  鲁含菁其实是痛的,只是,她知道一定有人比她更痛。

  鲁含菁移眼望着赤兀扬,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看。

  她在他阴暗不定的打量中解读到赤兀扬的愤怒。

  他的表情隐藏有风雨欲来的狂暴——而这就是他对她容忍度的极限了是吗?

  他对她的忍耐也只能是这样了是吗?

  鲁含菁闭上眼,存心避开他眼里的波涛汹涌,不愿再去面对赤兀扬眼中的风暴。

  赤兀扬新婚当天,攫住书剑山庄的少庄主。

  这胜利说来不怎么光彩,因为,霍邵书几乎可说是没有还手,便任由人宰割。

  霍邵书绝望的眼神至今仍深烙在赤兀扬的眼瞳里,他妒恨得快要发狂,他不懂鲁含菁是怎么跟霍邵书牵扯在一块的。

  而更令他不悦、愤怒的是,鲁含菁的自残。

  她断了左臂像是决裂,可是,却也说明了一件事,言明那霍邵书至少牵引了她的情绪,让她失控,让她愤恨——

  时至今日,赤兀扬才知道鲁含菁原来有那么烈的性子,她不是生来就像一摊水似的,没有情绪。

  该死的!赤兀扬真想掐死鲁含菁这个虚伪的女人。

  她若真的有血有肉;她凭什么在他面前伪装成另一副摸样,让他为她的冷绝而倾心,而她却为另一个男人而烈性。

  在她心里,她究竟当他赤兀扬是什么?

  赤兀扬踢翻了茶桌,将大厅内所有看得到的东西都捣毁,却仍然火冒三丈。

  “鲁含菁呢?”赤兀扬转脸,赤红着双眼问年总管。

  年总管据实以报,“鲁姑娘人还虚着,正躺在病床上。”

  还躺在病床上?

  在她为另一个男人自断左臂之后,她凭什么还能安然地躺在他的地盘,休养身子?赤兀扬失去理智地下令:“把她关进地牢里。”他要鲁含菁与霍邵书朝夕相对,他要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暖昧在。

  赤兀扬下了命令,年总管却还愣在原处,动都不动。

  赤兀扬怒气勃发地转身斥道:“怎么?这会儿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不是的,堡主,鲁姑娘失血过多,她的身体还虚着——”年总管以为主于不知道鲁含菁的身体状况,正想开口为她求情之际,赤兀扬却粗声打断年总管的话。

  “她身体虚是她家的事。”她要断臂时;她可曾想过他的感受?

  不曾!

  既然不曾,那么这会儿,他更不用理她的身体强不强健。

  赤兀扬张狂的怒气,横扫向众人。

  可大伙却全都心疼鲁含菁病弱的身体,不敢妄动。

  他们从来没见过赤兀扬如此动怒过,这足以证明鲁含菁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非比寻常,—倘若今儿个他们真将鲁含菁打入地牢,而让她有个万一,那么,届时赤兀扬痛失所爱,他们几个纵使人头落地也换不回鲁含菁的性命。

  为此,他们宁可违抗命令,也不愿听从赤兀的旨意。

  赤兀扬见众弟兄动都不动,心中那把无名之火烧得更旺。

  没想到为了一个鲁含菁,这会儿与他生死与共的弟兄们竟也不听他话了。

  他们不去是吗?

  好!那他自个儿去。

  赤兀扬踩着愤怒的脚步移往含风馆。

  银儿正在为鲁含菁换药。

  银儿乍见堡主来到,心中又惊又喜。

  鲁含菁受伤那天,赤兀扬脸上的表情骇得惊人,当时,她还以为他真的误会了鲁姑娘与人有了苟且。

  这会儿他来了,那是不是意味着赤兀扬并没有胡思乱想。

  银儿急急地迎了上去,急切地想告诉赤兀扬鲁含菁的现况,“姑娘她昨儿个夜里高烧不退,今儿个喝了药虽已退烧了,但那碗口大的伤口却怪异得直出血——”银儿跟在赤兀扬身后打转。

  赤兀扬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他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床上的人儿瞧。

  鲁含菁的眸光瞬也不瞬地也盯着他看。

  他要来跟她讨回个公道了是吗?

  她平静地躲在床上,任由他追讨她欠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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