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柏为难地看着她,一旁的风生缓缓说:
“让她去吧,留她一个人在这里你也不放心吧。”
“嗯。”霁柏点点头。“那这里的事……”
“放心吧 都交给我了。但……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你说。”
“是关于彤云还有……”
“我知道,我不会赶尽杀绝的,这一点我保证。”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风生拍拍霁柏的肩,催促的说:“快上车吧。”
霁柏牵着筑月坐上车,一路朝山下驶去。
※※ ※※ ※※ ※※ ※※
“要不要什息一下?”
当车子下了交流道,霁柏伸手过来抚摸她的脸。
“我不累。”筑月握着他的手说。
霁柏知道她为了不拖累他而逞强,于是说:“但是我累了,我们还是先回家,休息一晚。明天再说吧。”
“可是……”
“嘘……别跟我争了。”车子刚好在一处红灯前停下,霁柏侧过身子过去吻她。“我们买点东西回去吃吧。”
筑月点点头,全听他的安排。
两人回到霁柏的住处时天色已暗。
不知是不是疲累过度,筑月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连话都少了。所以一进门,霁柏立刻从身后抱着她说:
“怎么啦,累了?”
“不是。”她转过身来,张开双臂紧紧抱着他。“我好怕。”
“怕什么?有我在啊。”为了驱散她的恐惧。他加倍用力的抱着她。“案子的事你不用担心,温室也不要担心,未来更不用。”
“未来……”筑月心底一震,抬起埋在他胸膛的脸看着他。
“不管你心里害怕什么,从今天起都别去想了。”他牵起她的手,将她带进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虽然我现在说不出什么具体的未来,但是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了。”
“我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甚至害你没了工作,你还……”
“不,这是我的选择,就像你当初选择留在山上一样,是没有任何对错的。”霁柏轻抚她的发,嗅着她的体香,第一次甘心示弱的说:“我已经不敢去想没有你的日子该怎么过了。”
“霁柏……”
筑月伸手抚摸他微皱的眉头,恨不低能独自揽下所有的苦。她对他没有底线的爱无以回报,只有毫无保留的奉献自己……
霁柏像大梅一样深邃的眸子望着她,用海浪般的震动摇晃她,当耳边充满了她如夜莺般的轻吟时,一个美妙仙境正迎接他们到来……
这一夜,他们在彼此的体温中找到了依附。至于明天、甚至未来即将面临的困境,他们已不再害怕了。
尾声
因为要打的这场位仗不能输,所以霁柏花了几天的时间准备,等所有资料都备齐了,这才带着筑月来到严家,跟严老当面谈判。
在管家的带领下,他们在专门接待亲友的起居室里等候。
霁柏站在窗台前,回想这一年多来的点点滴滴,到如今这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结局,心中感慨万千。
正当他陷入短暂的沉思时,身后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他一转身,一个身影立刻钻进怀里。
“是你……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彤云抱着他,双眼因激动而不停流着泪。“没事了,我帮你跟爸求情了,他好不容易答应,只要你道歉,重新回来接手一切,他什么都不计较。”
“彤云……”霁柏为难地拉开她,眼神是冷漠的。
“怎么?你还在考虑什么?难道你还执迷不悟迷恋山上那个野女人?”
“她不是野女人。”他一把推开她,把手伸向她身后的筑月,义正辞严的说:“我正式介绍你们认识,她叫筑月。”
“你好。”
筑月礼貌的点头,却得不到彤云相同的回应。
“她来干什么?叫她出去!我家不欢迎这种女人。”她歇斯底里的大叫。
这时,严老刚好推开门,一脸怒气的走进房里。
“连姨,把小姐带回房间去。”他不顾颜面的高声命令。
“我不走!为什么赶我走,该滚的是她……我不要!”
即使彤云大声嘶喊挣扎,还是被三个人架出了起居室。
“严老,彤云她……”霁柏担心地问。
“你今天不是来谈她的事吧。”严老抽着雪茄。几天不见,他像是又老了许多。“既然舍得下她,你那多余的同情心只会害了她。”
“怎么说我们都是朋友,我只是关心……”
“不必了,下个星期我会送她到美国去,她的事不用你操心了。他坐上深色的沙发,表情严肃的说:“还是别浪费时间,言归正传吧。”
霁柏看了筑月一眼,然后不疾不缓的将所有资料全放在桌上。
“这是关于那件开发案所有的资料,其中还包括了土地变更时所有行贿的证据,我拿这些来是想跟你谈个条件。”
严老本来就晦暗的脸色这会儿更难看了。“你弄这些东西想跟我谈什么?”
“撤销那个开发案。”他直接说。
“办不到!”严老毫不考虑的拒绝。
“如果我把这些证据送到检调单位,开发案一样会失败,到时候……还会赔上祁威和您一生的声誉,您想值得吗?”
“霁柏,你不要欺人太甚!”
“是谁欺人太甚?”霁柏愤怒的驳斥他。“如果是依合法的程序我无话可说,但是这案子从一开始就违法,到最后他们甚至还找人放火想烧掉一切,到底是谁欺人大甚?”
“放火的人已经自首了,他的行为跟事务所无关。”严老撤清的说。
“要不是财团用钱利诱村长的儿子,他会狗急跳墙,做出这种傻事吗?”
“霁柏,你说什么?放火的人是……”
“嗯。”霁柏点点头。“我不管你跟财团有什么约定,也不管这件事情牵扯多少人,只要你们再打那块地的主意,我就不会罢手。”
严老看他那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模样,心里更是感慨。
“霁柏,你知不知道这个案子要是失败,祁威会有什么下场吗?”
“要是闹上法庭,结果可能更惨。”霁柏好意的说。
严老望着他,又看看站在身边的筑月,深深的叹了口气说:
“唉,现在我真是后悔当初要你接这个案子。”
霁柏回头看看筑月,欣慰地牵起她的手。“但我却非常感谢你的决定。”
严老低头,眼角含着泪,无奈的笑笑。
“或许是我退休的时候了。”
“严老……”
“什么都别说了。”他抬起手,蹒跚的起身背对他们站着:“你们走吧。”
“那案子……”
“放心,我不会为了那些家伙赔上自己的名誉。”他笑笑说:“不值得。”
得到严老的承诺,霁柏一脸坦然,带着筑月慢慢走出房间。临出门前,严老突然对筑月说:
“辜小姐,关于温室被烧的事,我很抱歉。”
“这不是你的错。”筑月说。
“总之……唉,你们慢走。”严老收回到了嘴边的话,又转过头去。
在霁柏缓缓关上门的同时,严老那微驼的身影却让他深感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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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车,霁柏发现筑月不但话少,脸上也丝毫没有任何喜悦之色,不禁好奇的问:
“怎么,事情圆满解决还不开心?”
“什么圆满解决?我反而觉得伤害了好多人。”
“这是什么意思?”他转过身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我觉得这一切好像都是因为我一个人引起的。”筑月眨着眼,无助地看着他。
只见霁柏摸摸下巴,一脸认真的说:“仔细想想,这话好像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