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是任公馆吗?”
“是。”易小奴点头。她坐下来揉着刚刚撞到的地方。
“嗯哼……”易小奴眉头皱起,等对方把事情说完之后,她急急跳起。“知道了,谢谢。”她匆匆地挂上电话。
任尚志已经走了过来。“怎么了?谁打来的?”
易小奴神色一凝。“警察局打来的。飞扬在PUB喝酒和人起了冲突,现在两方都在警察局里。”
任尚志脸色沉下。“这小子……”他坐下来,拿起话筒,第一件事就是联络律师。
易小奴抓了抓头,怎么会这样呢?
— — —
在易小奴的陪同下,任尚志带了名律师赶到警察局去。没想到一到警察局,才发现外面竟然围了不少的记者。
易小奴本来要下车,见了这阵仗,立刻把腿缩了回去。
她皱紧眉心。“天啊!这么多记者?”她突然觉得台湾的记者可能和路边的7-11一样多,要不然,她怎么随随便便都会碰到?!
任尚志敏锐地嗅出危机。“一定是他们知道飞扬是我儿子,赶来抢新闻的。”
易小奴看着他。“那……”这时候她才知道有钱人还真是不好当。
律师建议道:“任先生,我看您还是不要出面好了,我来替您处理。”
任尚志沉吟一声。“好吧,小奴,你和我一起离开好了,免得被扯进去,媒体很缠人的。”
“离开啊……”易小奴愣了愣,过了半晌,才稍微有了回应。“喔。”嘴上应了一句,可是她的眼睛却还瞟着窗外。
“怎么了?”任尚志问。
易小奴笑笑,却不说话,她知道被媒体盯上是很恐怖的,可是……
任尚志猜得出来,她心里一定有些话想说,只是不知道该不该说,所以才微笑以对。“想什么就说出来吧。”
“我在想,飞扬一个人在警察局里,一定不大好过,也不知道他受伤了吗?”她顿了顿,咬着下唇,看着任尚志脸色逐渐凝重。
易小奴扯了一笑,小心翼翼地开口:“这只是我胡乱猜的啦,我只是想在这种时候,他也许会希望看到自己的亲人。”
她心跳咚咚的,说真的,她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服任尚志进去看任飞扬,毕竟,她也不希望因为这样给任尚志添麻烦。
任尚志缄默了半晌,易小奴赶紧开口。“要不,我和胡律师下去好了。”她转身要走,任尚志拉住了她的手。
任尚志对她一笑。“虽然我很想将你介绍出去,不过这实在不是个好机会,还是我自己下去吧。”
没想到他真的改变心意,易小奴微怔,张着大眼睛。
“你说的对。”任尚志拍拍她的手背。“飞扬是我的儿子。”
他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深深陷着。不知道为什么易小奴突然觉得很难过,任尚志向来都很有精神,很有威仪,虽然她总是叫他任爷爷,可是这一刻她才真正体会到他已经七十几岁了。
任尚志打开车门,坚定地走下去。
“等我。”易小奴回神,快步地跟出去。
“你……”任尚志回头看她。
易小奴一脸的笑,指着自己的脸。“好可惜喔,早知道今天有记者来,就化一点妆了。”
任尚志笑了。“你这样也很好看。”
他们所开的车子本来就受人瞩目,两人一下车,就有记者往这里看来。一个曾经跑过财经新闻的记者认出了任尚志,立刻往他这里冲来。
“任先生。”他一叫任先生,其他人纷纷回头。
才一下子记者群疯狂涌上,刺眼的镁光灯向这里照来。啪啪啪地声响,像是一口一口凶狠地咬合。
记者推挤着。“任先生,请问……”
一堆麦克风争先恐后地递到任尚志的面前,易小奴脸都皱了起来,而任尚志只是一步步地往前走,没有扯动任何一条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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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件事情其实很单纯,不过是任飞扬和一个刚在PUB认识的女子喝酒,引来女子男友不满,伙同一票朋友不由分说就往任飞扬身上捧去,最后任飞扬受了些外伤,闹进警察局去。
在律师的处理下,任飞扬顺利地被保出来,只是第二天各大媒体都以“富宝集团少东PUB与人争风吃醋”、或是“富家子弟喝酒闹事……”等等语句来处理这件新闻。
任尚志气得说不出话来,一边动用关系淡化新闻的处理,一边将任飞扬关在家中训示。
两个人为了这件事情,吵到翻掉。
任飞扬的房间,传出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任宅内从管家到仆人都战战兢兢,没人敢说话。
易小奴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挨到仆人旁边,轻声地问:“还没吵完啊?”
仆人点头,不敢出声。
任飞扬的门啪地甩开,还没看到任何人走出来,那些仆人立刻迅速散去,唰地一下,就不见人影。
“哇!”易小奴啧了一声。这些人动作比地躲警察还快。
任尚志走出来,愤怒地将门一关。他关门的力气很大,整个屋子嗡嗡嗡地震响。易小奴愣大眼睛,看着他。
任尚志哼了一声。“你不要以为你大了,我就管不动你,我有办法生你,就有办法管你。”
任尚志抬脚,正要离开的时候,看到了易小奴。
易小奴堆上笑容,竖起大拇指。“说得好,说得好。”好像觉得一手的说服力不够,她将另外一手也竖上来。
看她谄媚的样子,任尚志居然笑了出来。
易小奴故意像一只猫一样蹑手蹑脚地走到他的身边,轻轻蹭着他。“任爷爷,不要生气啦,血压会一直窜高。”
任尚志叹了一口气,低声说:“也许我真的老了,管不动他。”
易小奴对他一笑。“其实事情没那么严重,是媒体报导得太夸张了,我想只要飞扬记取这样的教训,以后出入这样的场所,多注意一点就好了。”
任尚志哼地一声。“哪还有以后!”
易小奴巴巴地看着他,不说话。
任尚志聪明地觉察她的表情。“唉,你想说什么?”
易小奴持平地说:“任爷爷,虽然他和你差了五十岁,可是他已经是个二十七岁的男人了,这样的限制就是不认同他已经成人了,我想他会很不舒坦的,你越限制他,我想他的反弹就会越大。”
任尚志低沉地叹气。“我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每次一说,就又……我不希望自己宠坏他,可是……”管教任飞扬对他而言,比管理公司还要复杂。
“我懂,我懂。”易小奴点着头。
任尚志手搭上易小奴的肩膀。“飞扬就麻烦你了。”
“是。”易小奴立正站好,精神地一笑。
“一辈子。”他是打算把任飞扬的一辈子都交给易小奴。
“啊?”易小奴嘴角抽搐,她并没有想这么多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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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小时,易小奴猜任飞扬的火气稍微降下来了,这才去敲他的门。
“谁?”任飞扬恶声恶气地问。
易小奴吐着舌头。“修理门板的。”说真的,易小奴一直满担心他们家的门。这一家人脾气不好,那扇门甩来甩去,怎么可能不坏。
过了半晌,任飞扬绷着一张脸来开门。易小奴看他的脸色虽然不好,不过好歹也来开门了。
她带着笑容,钻进房间里。哇COW~~里面乱成一团哩!
“你来做什么?”任飞扬眉一挑。
她咧了咧笑。“我来找死的。”
任飞扬虽然没有笑出来,不过表情明显缓和不少。
易小奴见他没笑,心里嘀咕着,这男人真是没有幽默感。她擭了摸鼻子,豁出去了,继续要卖。“奇怪,“死”在哪里啊?我怎么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