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露薏莎对法兰西斯柯的评论,他不以为意,反倒比较在乎她手—上的刀。
“可惜了。”露薏莎一直觉得杀掉法兰西斯柯是暴殄天物,但如今看来却是及早移除为妙。
她摇晃手上的刀,晃了几下便宜直往法兰西斯柯的心脏刺去。法兰西斯柯眼明脚快的翻身跃下床铺,和对方战斗。
但无论他的身手再怎么敏捷,都不如到底受过训练的露薏莎。只见她扬起拿尖刀的手,狠狠朝法兰西斯柯刺去,另一手再挥手—记手刀,击中他的肩膀,让他往后退去好几步,撞上身后的台灯,发出巨响。
“砰!”
一直守候在门外胡思乱想的韩宁儿,这时终于察觉不对劲,霍然转而敲打门板。
“法南西斯柯尸里面该不会是出事了吧?声音好大。
“宁儿!”
锵锵。
这回的声响更大、更吓人,好像是椅子被丢出去砸碎玻璃的声音。
肯定是出事了!
顾不得闯进去可能看见的景象,韩宁儿提起脚蹦开房门,冲进火线现场救人,却发现她的雇主正在跟金发女郎搏斗,手被尖刀划了一下,渗出血丝来。
韩宁儿马上用一记回旋踢将金发女郎手上的刀踢掉,将法兰西斯柯推到比较安全的地带。
“这就是你的新任保镖吗,议员?”两眼扪·量着韩宁儿,露薏莎轻藐的说。
“长得还满漂亮的嘛!难怪你对金发女郎没兴趣,原来足比较喜欢咆丽的东方娃娃。”
“你说谁是娃娃?”韩宁儿最讨厌这个称呼。
“就说你喽,贱货。”露薏莎呸道。“像你这种外行人,我就不相信你能打赢我。”
这是公然的战帖,针对韩宁儿,也针对她的能力。
韩宁儿摆出架式,告诉她:这个挑战她接受定了,有种放马过来。
两个女人的战争一触即发,导火线是彼此的任务,和她们同时爱慕的男人,虽然她们都不承认。
露薏莎首先发动第一波攻击,以猛烈的踢腿试图踢断韩宁儿的肋骨。没想到她居然闪过,而且不知道用了什么怪招,让她的腿往另一个方向移,差点踉舱跌倒。
“这足合气道,借力使力。”看穿对手的迷惘,韩宁儿冷静解释。
“合气道?”露薏莎愣住,不是很清楚这种武功。
她深吸—口气,而后说——
“没关系,借力使力是吧?”她已想出对策。“那么我就让你找不到施力点,看你怎么还击!”
露薏莎想到的对策,即是欺身攻击。既然对方是藉她的力气才能反攻击她,那她只好使出柔道,和她大玩近身游戏。
很明显,这是比段数的时候。露薏莎是柔道三段的高手,韩宁儿也是。只不过韩宁儿技高—筹,结合了合气道的精髓,将她整个人过肩摔飞丢至门外,露薏莎只得带着怨恨的眼神承认失败,爬起来愤然离去。
待露薏莎走后,韩宁儿总算松了一口气,转身查看法兰西斯柯的伤势,发现他还在流血。
“你受伤了,我帮你包扎。”韩宁儿拾起地上的尖刀,抽出雪白的床单,当场就做起克难的纱布来。
“不碍事的,只是一点小伤。”用不着大惊小怪。
“不行,伤口会发炎。”她坚持要帮他包扎。“受伤后如果下立即包起来,很容易细菌感染。”
韩宁儿—面将手中被单切割成条状,一面包裹他受伤的手腕。法兰西斯柯平静地看着她娴熟的动作,难忍心中好奇。
“你似乎很熟悉这种状况。”他指受伤。
“习惯了。”她耸肩。“干我们这一行的,经常受伤,练习的机会当然比别人多。”也比别人熟练。
“但干你们这行的也有好处,至少能够保护自己。”他不觉得情形有她说的那么糟。
“也对。”她不否认。“我们是比一般人还更能保护自己一点。”但这也需要长期训练,绝非一蹴可成。
“哪一天也请你教我一些基本的防身术。”法兰西斯柯要求道。
“好。”韩宁儿点头。
沈默在他们之间蔓延开来,只剩下布条撕裂的声音。
“现在你一定认为我是色鬼。”法兰西斯柯苦笑打破沈默。
“我没有这么认为。”她耸肩,眼神却隐瞒不住。
“说谎不适合你,宁儿。”他一口咬定她的想法。“你不是一个擅于掩饰的人,为什么不把你心中的委屈痛快地说出来?”反而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没有什么委屈。”她没有资格。
“骗人。”他注视她一直低着的头,和他腕间快卷成棉花糖的白布。“你气我为何随随便便跟人上床,还要你在门口站岗。”
“这是我的工作,我本来就是你的保镖,随你指派。”她仍旧坚持她没委屈。
“是吗?”他霍然支高她的下巴。“那为什么你的眼眶是红的?”
原来她的眼眶是红的?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眶已经泛出泪水,她还以为是夜风的关系。
“我的眼睛过敏。”她随便找个藉口逃避。
法兰西斯柯只得深深的叹息。
“宁儿啊!”他对她的倔强没辙。“本来我以为‘奥泰罗’能启发你一点什么,如今看来也是白搭。”仍旧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
“我并没有你想的这么好色,我是故意让露薏莎搭上线,因为我怀疑她是对方派来的杀手。”他无奈的解释。
“露薏莎?”
“那个杀手的名字。”他又叹气。“早在歌剧院的时候,我就怀疑她的动机并不单纯,接近我有其他目的。”
“但我以为这只是个单纯的周末猎艳。”西方人多半如此。
“猎艳猎到歌剧院来?我下认为。”他挑眉。“结果就如你所见,她的确有其他目的,只是我运气好,有个厉害的保镖,帮我躲过这一劫。”
“但是如果对方想杀你,过去几天有的是机会,为什么单挑今天?”韩宁儿并没有被他的赞美冲昏头,仍旧存疑。
“因为,”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今天我才接到电话,确定‘摩斯计划’不会进入二度表决,我要在第一关就把它挡掉。”绝不让它有再次闯关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先前他们没有动作,是因为还在观察国会的动向?”她很快捉出重点。
“聪明。”他笑着点头。“毕竟派遣杀手也需要一笔为数可观的费用,我想赞诺比那个吝啬鬼不到最后关头,是不会轻易出手的。”成本太大,失败了划不来。
“你真的在玩命。”了解到他所做的事有多伟大,她不禁为自己的小心眼感到不好意思。
“只要你能了解真相就好。”他轻抚她的面颊,温柔的说。“为了查出幕后的主使人到底是谁,我不得下演出今晚这出戏,也害你受委屈了。”
“我一点都不感到委屈,相反地,我觉得很抱歉。”她咬住下唇摇头。“而且,我……我好像渐渐了解奥泰罗的心情了。”为了嫉护而疯狂,又为了疯狂而殉道,最后死在爱妻身边。
“但我不希望你是个殉道者。”他很高兴她了解他带她去观赏歌剧的用意,却不愿意她落得同样下场。
“嗯。”地点头,承诺她尽量做到。
法兰西斯柯满意的执起她的手,放入自己的臂弯中,像对赴宴完毕的夫妇,走出饭店的大门。
火鸟歌剧院的灯已灭,只剩奥泰罗百年不灭的灵魂,透过红色的帘幕,轻轻唱着:“欢庆”那迷人的咏叹调。
第七章
孔塔里尼府邸中传来阵阵程度不一的轻喝声,蕾丝花边的窗帘,’飞扬在半拱形的窗台上,好似在为房间内的人加油般簌簌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