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不会笨得连这儿是自个儿的住所都不知道吧?
“我……”
“进来。”不等她解释,他随即转身走进里头。
她侧身探了探里头,见他盘坐在席子上头,发觉他好似没那般恼火,便赶紧抱着热食定到里头。
“大人,我到市集买了旋煎羊,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你就凑合、凑合着吃吧!”她讨好他地道。
花定魁敛眼瞅着她特地买回的热食,却没打算动手。
“大人?”他该不会还在生她的气吧?
既然他愿意教她人内,便表示他的怒火该是消退一大半才是,怎幺又不愿意吃她特地买回的热食呢?
“你上哪儿去了?”他低声道,却不动手拿她特地为他买回的热食。
“我到铺子去了。”听他这幺一问,她随即乖乖地全盘托出:“其实,我昨儿个便打算同大人说的,只是大人……”
“说什幺?”他不耐地打断她。
“呃……那个周老板在城南开了问铺子,可城北的铺子没人打理,所以他便要我……”
“不准。”他拧紧浓眉瞪着急于解释的她。
“嗄?”不准?
“淮杏,你好大的胆子,胆敢做任何事都不同我禀报一声。”他咬牙怒道,深沉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瞪着她。
把典当的银两拿给那个混蛋,又自作主张地替他打理铺子……怎幺,她现下是把他给当成冤大头了?
拿他的银两去倒贴其它男人……她的胆子还真不是普通的大,简直是不把他给放在眼里!
“我……昨儿个本来要同大人说的,可是……”
“没有可是!你没有同我说、没有知会我一声,就是你的错!”他毫不客气地打断她。
可是昨儿个明明就是他把她给锁在门外的啊。
她想说、想知会他一声,可是他不给她机会,又不是她不肯说。
“说,你同那个混蛋到底是什幺关系?”他眯起黑眸。
“咦?”又是怎幺着?“我同周老板是主雇关系啊。”
“主雇关系?”他不禁冷哂着。“是怎样的主雇关系,教你同他这般情深义重?非但把银两借给他,一大早卖完早膳,便随即赶到城里帮他打理子,打理到现下都已经是掌灯时分!倘若旁人不晓得,岂不是要以为你和他之间有着什幺关系?”
今儿个,非得要她说个分明不可,要不,他如何受得住他们有着这般暧昧不明的关系。或许,先前真是他一厢情愿地误以为她懂得他的心,但今儿个,他非要她说个一清二楚不可。
倘若她真是不懂,他会立即教她明白,要她往后做事时都得替他想想,甭软他老是为她气得七窍生烟!
“我……”她惊慌不已。
大人的表情好骇人,好似在问案审罪来着……她犯了什幺罪吗?
“你到底知不知道一个姑娘家到这时分还不回家的,通常都不是什幺正经的好姑娘,若是教人瞧见你在铺子里与人打情骂俏,你还要不要做人啊?你不羞,我都汗颜得不敢见人了!”
她老是粗枝大叶的,压根儿没想到这问题、压根儿没替他想想……倘若不是他宽宏大量地放任她、倘若不是因为他对她存有几分情愫……就是这一份情愫才将他害得这般凄惨来着!
“大人,我是在干活,并没有做什幺见不得人的事啊。”怎幺听大人这幺说,好似她已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
“干活?你干的到底是什幺活?一大早天未亮忙到日暮西沉还见不着你的身影!”他恼火地吼道。
难不成她忙着与人打情骂俏,也不愿多陪他?
“我干活自然是想要多挣点银两,我……哪里错了?”她真的不懂耶,可大人好似气极了,不知道他老是这般气着,额际的青筋会不会爆开?
许久不曾见大人这般恼火,说真的,她更伯了。
“错?你自然是错了!你这个没脑袋的混蛋!”听她回嘴,他不由得更火。
“我已经把玉佩和金锁片都交给你,就是要你去典当变卖,换一些银两回来,也算定补贴开销,然而你却笨得将整笔钱借给另一个混蛋!”
她居然拿他的钱去帮助另一个男人,她的脑袋还真不是普通的笨,她简直不把他给放在眼里!
说什幺不想用他的钱……混蛋,她居然把钱借给另一个男人!
想要多挣一点银两,同他说一声不就得了,只要她肯开口,他没有做不到的事,为何她偏是不求他?
不过要她开口求他罢了,有这般为难吗?
“可……唉……”她不禁轻叹一口气。
她真是有苦难言啊……如今想要同他说出实情,他大抵也会因为正在气头上而听不进去吧?
“你叹什幺气?真正想叹气的人是我!”他没好气地道,见她依旧一脸不解,好似压根儿不觉得自个儿有错,不禁恼火,便道:“我喜欢你啊,你这个笨丫头!活该倒霉的我偏是爱上你,只好受尽你的欺凌、为了你受尽别人的讪笑,然而你的心思却不在我身上,居然还拿着我的银两去帮助其它男人……你到底还想要把我给欺凌到什幺地步?”
早知道如此,当初他就不该答应傅摇光的笨计画,该照着原本的计画直接掳人便是,哪里需要这般费神!
淮杏眨了眨潋滟的水眸,愣了好半晌,才恍然大悟、傻愣地大喊一声——
“什幺?”
不会吧,大人是吓吓她而已吧?
第八章
活该例楣的我偏是爱上你,只好受尽你的欺凌、为了你受尽别人的讪笑,然而你的心思却不在我身上,居然选拿着我的银两去帮助其它男人……你列底还想要把找给欺凌列什幺地步?
推车嘎啦嘎啦地作响,推着推车的淮杏有点恍神,好似魂魄早已离体。
有一步、没一步地推着推车离开渡海口,她的心思混乱极了。
大人说,他活该倒霉爱上她……这意味着大人爱上她了,是不?
可怎幺会呢?怎幺可能?
大人向来最爱逗她,每回不整得她哭爹喊娘,绝不轻饶她,哪可能会爱上她?或者说,大人又在逗她?可他以往不会这样逗她的,还是说,年岁一大,他逗弄她的手法也更加恶劣?
可,他这样逗她,他有什幺好处?
好玩吗?不好玩啊!还是他只想瞧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可她只是傻住了,没有惊慌失措啊。
说不准,他是因为生她的气,遂用这手法吓吓她……她确实是教他给吓住了。
正常人都会被吓住的,大人那时的神情可怕极了,好似气得要将她给拆了,对她压根儿没有半点浓情蜜意。
对了,大人八成只是想吓吓她而已……略报小仇罢了。
大概真的是这样,毕竟她可没听人说,谈情说爱时,会摆着一张狰狞的恶脸吓人,所以说,他不过是想要吓吓她。
对,就是这样,肯定是这样,错不了的,她搞清楚了。
说服了自个儿,安定浮躁不安的魂魄,她不再若方才那般无神,只是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得有些过分。
苍白是不?
她昨儿个几乎没有合上眼,气色自然不佳……但要怪谁呢?不都是怪大人,全怪他吓着她了,吓得她一夜未眠。
不过,不打紧,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想清楚了。
想清楚就好,一旦清楚明白,回去时,她便知道该怎幺面对他……哼哼,大人想吓她,她偏要反吓他不可。
到时候,她就逼他娶她,非把他吓得脸色发白不可。
都多大的人,还是这般喜欢捉弄人,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