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不认为你应该要为昨儿个的事辩解一番吗?”他微恼地看着她。
“咦?”
“你现下不说,还要等到什幺时候?”笨,他正给她机会呢,她别太不知好歹,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她这般好运,他更不是随时都想要听人解释的。
“呃……”她有些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怯道:“大人,真是对不住,昨儿个糕饼铺有些事,忙得晚些……那两包热食,待我回来,我再帮你热,早膳我搁在后头,你先去吃吧!”
话落,她随即推着推车要走。
花定魁有些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一把抓住推车,“你要说的只有这些?”说什幺昨儿个忙得晚些,讲得这般轻描淡写,彷若他昨儿个见着的全是幻影:现下又说要替他热昨儿个的热食,说什幺早膳搁在后头……听听,她说这种话像不像是在喂狗?
“要不……”还要她说什幺?
难不成她在不知不觉当中又伤了他?该是没有才是啊……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她是打算要气死他吗?
见她一脸傻样,他不禁气结,气得直想要掐死她。
“大人,有事能不能待我回来的时候再说,我怕若是再晚些,可就做不成生意。”她有点担忧地抬头睇着微亮的天色。
“你忙着做生意干啥?你想要钱,直接同我开口不就得了,谁要你这般辛劳?我不是拿了金锁片和玉佩给你吗?”他气得俊脸扭曲,带着几分骇人的气息。
“那个……是大人的……”她说得吞吞吐吐。
“都什幺当头,你还要同我分你跟我?”去他的,他干嘛要特地压低声音?这儿是城郊、杳无人烟的偏僻地段,有谁听得到他的声音?
气都快要被她气死了,他哪里需要再顾及会不会吓着她!
“可是……”她根本就舍不得当啊,所以说,所有的支出全都是用她微薄的收入支付,她的财务才会那般吃紧,她才会想要想办法多攒点银两啊。
“金锁片和玉佩的价值相当高,说难听些,当得的银两就算要在街上随便买座小院落都不算难事,但……”他阴沉的黑眸直瞅着惴惴不安的她。“我没瞧见你拿回那幺多银两。”
他身上没带银两,但值钱的东西可不少,随便两样随身饰品,就算当不得天价,当回来的银两也可以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而,他却没见着她把银两拿回来。
这屋子就这般大,想要找遍每个角落,根本费不上一刻钟。
“那个……”她困难地咽了咽口水。
不会吧,难不成大人发现了……她根本就没将那两样值钱货拿去典当?
她不是打算私吞,只是想待他要走时,再物归原主,但如今他起疑了,倘若她告诉他,他会相信她吗?
“有那幺难以说出口吗?”他不由得眯眼逼近她。
“我……”她惊慌地逃避他的注视。“我把钱借给周老板了!”
不知怎地,这句谎言便脱口而出了……
呜呜,她不是故意要这幺说的,但她实在没办法,只好拿周老板当挡箭牌,横竖大人也不识得他,也不会进城去。
“谁是周老板?”他不由得一愣。
“那是……糕饼铺的老板,他想要在城南再开家店,缺些银子,我便先拿去帮他,所以……”不要再逼问她,说一个谎便得用千百个谎来圆,到时候搞不好连她都不记得自个儿曾经说过什幺谎。
花定魁愣了愣,突地放声咆哮:“你拿我的银两去帮那个混蛋!”就是他昨儿个见着的那个混蛋?
“嗄?”大人怎说周老板是混蛋?他是个好人耶。
“你……”胸口剧烈起伏,向来冰冷的眸子难得闪过数道光痕,他将目光投射在她脸上。
她和他之问到底是怎样的交情?为何她愿意拿那幺大一笔银两去帮他?
“大人,你不要担心,周老板是个很好的人,他帮了我很多,只要他有了银两,他便会还我的,那些银两就当是我同你借的,成吗?”呜呜,为了圆方才的谎,她又自动加油添醋地再说了个谎。
花定魁紧抿着唇,恼火地瞪着她替人求情的嘴脸……她怎幺就不替自个儿求情,偏要替外人求情?
她到底在想些什幺?非得这般激怒他不成。
“大人?”见他动也下动,她不由得偏着螓首睇着他。
难不成是她的谎言有破绽,随即教他给看穿了?
“你不是说快迟了吗?”他不着痕迹地轻叹口气,乏力而疲惫地别过眼。
“嗄?”
“你不是要去卖早膳吗?还不快滚?”难不成真要待在这儿气他,她才会开心吗?
“是。”
闻言,她推着推车半跑半走地落荒而逃。
他瞧在眼里是觉得好气又好笑,更是恼、更是怨。
到底是怎幺一回事?难不成是他自个儿会错意?
会是他自个儿一厢情愿吗?
该死,可恶的笨丫头,为何他就得被她欺凌得这般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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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的林径里不断地传来推车嘎啦的声响,还伴随着几道轻叹声。
唉……还没同大人说起今儿个会晚些回去,现下部已经是掌灯时分,不知道大人用膳了没有?
昨儿个的热食不知道馊掉了没有?方才,特地为了他拐到市集里去替他买了两样热食,可不是他喜欢的那一摊,就不知道合不合他的胃口,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尝?
唉,真搞不清楚大人的无明火到底是打哪儿烧上来的?
无端问起金锁片和玉佩,教她吓出一身冷汗。
只是她把事情给扯到周老板身上,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停在破茅屋前、睇着紧闭的门板,淮杏不禁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走向前。
算了,她还是先把推车搁到后头好了。
推车声再起,她使劲地把推车推到屋后,拿起两包热食,缓缓地走到门板前,却始终没有勇气推开门:她不足怕自个儿的力气不够大推不开门,而是伯花定魁又把门给封死,铁了心不让她人内。
倘若她现下唤他,他会不会愿意为她开门呢?
倘若他不愿意呢,理都不理睬她,存心要她在外头吹风呢?
算了,现下的气候又不是挺凉的,再窝上一晚,倒也不是什幺大问题,但是,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大人就这样和她僵持着,该如何是好?
一想到花定魁狰狞的面孔,她不禁瑟缩地在门边坐下,蹙起柳眉。
唉,真不知道她到底是为谁辛苦为谁忙,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没要他感激她,但他好歹也暂时收起架子,别同她一般计较嘛!
她又不是很自愿收留他,再者,他就算要避风头,现下都已经过了个把月,大可以回花府去,那儿又大又舒适,下人成群的侍奉他,他想要怎幺着便怎幺着,压根儿不需要纡尊降贵地窝在这儿嘛。
可见他愿意屈就,她也是极尽所能地讨好他,难道是她做得不够好吗?
她不敢喊辛苦,可她真的是竭尽所能了。
“你窝在这儿,嘴里念念有词到底是在搞什幺?”
头顶突地传来花定魁的怒吼声,她不禁打了个冷颤,抬眼见他横眉竖目地瞪着她,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怪了,是她想得太入迷吗?怎幺会压根儿没听到开门的声响?
“还瞧什幺?你该不会是打算今儿个又要在外头夜宿了吧?”他没好气地道。“教外人瞧见了,还以为我虐待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