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绢佑翻着一本春夏服饰的型录,“唉,说不过你。
总之你快乐就好。”
两个知心好友相视而笑。
第五章
借着无星无月的夜色掩护,两道人影溜进七楼C座。
“为什么不白天来?” 东方玩月问。
“白天有警视厅的人看着,未必肯放行。”冷言有经验地回道。日本人的民族性强,深怕外人抢了他们的功,这点常造成国际刑警办案上的不便。
“我们分头找看看。” 她提议。
冷言点头,转身进入抽水若的房间。
他老觉得赛伦?布诺和柚木若的死,一定有某种程度上的相同。
冷言快是仔细地扫视——忽然,一个不对劲刺激了他敏感的神经。
他在一堆德国团体和歌手的CD中抽出了一张中岛美雪的CD。
明明所有的CD都归其所,为什么唯独这张,冷言奇怪不已。
不寻常的错误往往是关键的线索。
他打开盒子,却不见CD在里头!转移目标,他望几床头柜上的CD音响——果然!
看来,柚木若死前曾听过这张CD,冷言按下PLAY键。
不一会儿,中岛美雪低沉的歌声缭绕一室。
一曲将尽。然而,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突地从音响里传出一句“希特勒万岁”,还是德语发音的。
冷言一时有点难以接受,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
但冥王之所以是冥王,就在于他绝侍的反应能力。他的大脑中枢停摆了零点零零一秒后又运作无碍了。
“希特勒万岁”可能是某种暗示?他循着这条线索一路推理下去,赛伦?布诺及柚木若的自杀之谜都可迎刃而解。接着,只欠一些证据就可以了。
冷言将那片CD由音响中取出并且放回盒中,仍进背包带回去做研究。
打开电脑,他进入硬碟,企业再找些有利用价值的资料。
当他接触最后一个档案时,赫然发现大事不妙——这个档案似乎非常重要,重要到以十来道密码指令防护,外加一个自动爆破程式!
密码指令倒难不倒他,他有把握在最短的时间内以“尝试错误法” 找出破解的方式;但麻烦就麻烦在这个该剐万刀的自动爆破程式,只要输入错误,哪怕仅仅一定之差,它也会来个玉石俱焚的手段,炸得整间屋子片甲不留。
唯今之计,也只能先拆了电脑里的炸弹装置再说罗。
冷言取出背包里的小型工具箱,动手卸除主机的外壳和硬碟之外多余的零件。
总算只剩下那个扎手的硬碟了,但他却与之对望良久,他在研究接下来该有什么动作,该干什么?
因为,硬碟本向就是一个炸死人不偿命的炸弹!
虽然他已把周边的线路截断,孤立出这个硬碟兼炸弹,可是他却不知道采取什么方式动它比较安全?
有可能一碰它就被炸个粉身碎骨;也可能它有计时装置,一对它“上下其手”就会倒数读秒;乐观一点,也许电路拆得正确,它就不会引爆——不过,在测实际操作之前,谁晓得会是哪一国状况?总不能冒着三分之二的风险去赌那三分之一的安全啊!等到被炸死后才领悟失败的经验,这种结局未免太凄惨啦,没必要因他是冥王就得和地下的众家“好兄弟”团圆吧?
但冷言倏而转念想想,既然他把外围线路剪断怎样了,再拆个炸弹的盖子应该无所谓才是。于是便胆大心细地旋松四角的螺丝钉,快速地挑起盖子再跳到安全地带做观察。
“滴答,滴答……” 类似钟摆晃动的声音在盖子被掀起的同一时间传出。
他往前一探——很好,倒数计时十五秒,够行动了。
冷言专注地盯着每一片兀板和第一条不同颜色的电线,以不乱碰为前提,拿着镊子夹起他要的晶片。
四秒。他打开书桌前的窗户,如丢烫手山芋似地向外一送。
三、二、一、零!“砰——”,伴随着震天巨响的是一团炫亮的火光和刺鼻的火药味,灰烬无所适从地飘浮,犹带星火。
为了握余烬散落酿成火灾,他顺手拎起桌上养着黄金葛的一缸水,往那球逐渐消逝的火团泼去,这才完全摆平这个难缠的炸弹。
“你好像很内行的样子嘛,你在‘银河’里的身分是什么?” 东方玩月不知何时靠在门边,半认真的问。
她怎么会知道我打哪来的?冷言两潭深海似的眼睛瞅住她,等待解释。
“家父是‘银河’的幕后支持者之一,他把洪楠交给贵组织处置了,而‘银河’回覆,会派人前往日本了解状况。那个人,应该是你吧?” 她有条不紊地说着。
“虽然警视厅的电脑所记载你的资料是‘国际刑事组,冷言。’但我想,这该是挂羊头卖狗肉吧?” 她又添了个注解。
“你如何肯定羊头出在羊身上?” 她的聪颖绝不容他低估的,正因为如此.与她来个小小的口舌之争也是种乐趣。
“不然阁下以为?” 东方玩月倒想听他怎么说。
“人头都可以长在马身上了,不是吗?” 冷言意指希腊神话中的“人马座”,这句话对向来言语力求精简的他而言,算得上是垃圾级的东西,拿它来充场面,只不过想转移她的注意力罢了。
冥王得罪的人数以千计,均欲除他而后快,只一直苦于没见过本人。私底下,他不愿大多人知道他的身分,尤其是她。他唯恐真有那么一天,不论她出任何岔子都不是他能承受的。
也许,他对她的情感真的不单单“一点点爱上”那样简单了。
她噗嗤地笑了出来,“牵强。”
她又何尝不知道他的心思呢?他若不想坦白,她并不会非深入探究不可啊。
该说的时候,她相信他会说。
“我发现好玩的东西了。”东方玩月不想在他的真实身分上继续打转而令他为难。“我在厨房里找到柚木若的护照和德藉身分证。”
“厨房?” 冷言接过来翻了翻。
“你一定想不到,有人会把保险箱设在碗盘柜里。”
“你是怎么想到的?”
“因为我家的保险箱就是在烘碗机底下。”
真天才,东方家族这辈子别妄想生出从里到外一切正常的孩子了。
“德国……” 他试着集结所有的线索,试着在凌乱里找出秩序。
赛伦?布诺不也是德国人吗?希特勒也是德国人,现在,柚木若取得德籍,算是德国人了。难道,所有的问题都出在德国?
“你想到什么?” 她看着他凝重的表情。
“事情恐怕有点复杂。” 冷言尽可能地择要而述,
“我要看一下晶片的内容才知道,也许可以找到你被追杀的原因。”
“大概没机会了吧,我想。” 霍想,冒出第三者的声音。
“谁?” 冷言一把拉过东方玩月到他身后。
三个身着夜行装的人——依那魁梧的身形判断,应是男人,堵住柚木若的房门口,三把枪一致朝向两人。
实在太大意了!他与她都这么想着。
“主人果然神机妙算,相准你们今晚会再来。” 中间的人操着带有浓厚德语腔调的日文夹杂着英语说道:“现在,把晶片交出来。’”
他那别扭的怪腔怪调倒启发了冷言,使他想起了一个重要的人物。“辛德?”
“什么?” 那人双眼忽地瞪大,失声叫道。
看来错不了,冷言思忖道。
“他是谁?” 东方玩月从冷言背后探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