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惠紫突然从葛朝平后头蹦出来,无视其他学生的注目礼,在走廊上冷不防地攀著他的肩头,随著他的目光往不远处瞧去。
绝不是她夸张,葛朝平杵在走廊上的窗户旁,盯著运动场边的殷问*少说已有五分钟。换作是平常,讨厌被同学们盯著看的他,连一分钟都不太可能在公共场合逗留。
长廊上的女学生,在短时间内迅速聚集,亏他能没发现背后烫人的视线。
可见,他有多专心注意殷问华的一举一动。
脸色乍红,葛朝平移开落在殷问华身上的目光,快速地反驳:“你少无聊在那胡说八道,小心毁坏了我的名誉,我会要你赔偿名誉损失的。”
对殷问华有所戒心,他的眼神才会不由自主跟著他。
说他在防著敌人还差不多,绝对跟什么芭乐爱没有关系!
项惠紫长得再美,他却从来没当她是异性看待,虽然她是平大出名的高岭之花,他却只欣赏她的才华洋溢,自然没注意她亲匿的动作,此刻已让其他女生?生错觉。
从来就不属于迟钝份子的项惠紫亦无视于那些妒羡交加的视线。
呵呵,好玩嘛!最近的生活消遣不多,能把握的,她一个也不会放过。无伤大雅、别人愈弄不清真相乱想的,她就愈故意做出让人颇觉暧昧的行为,反正自娱娱人。
“好啊,赔就赔,不过话得说在前头──”眨著长睫送秋波,项惠紫挽起他的手,轻柔地微笑著,“要钱没有,要美女有一个,如何?”
呵!朝平的脸竟然红了,这岂不是欲盖弥彰。
眼角余光瞥见殷问华朝他们走来,她眼底恶作剧的光芒更盛。
“学姊,别开玩笑了。”葛朝平不善于应付玩笑,不免有些尴尬。
虽认?配得上项惠紫的人不多,但她仍是平大男同学眼中的梦中情人,他可不想犯?怒。对于自己的事虽迟钝,他却注意到许多男生投注在她身上的仰慕视线。
“唉,原来你嫌弃我比你大。”
项惠紫露出伤感的口气,故意曲解他喊的那句学姊。葛朝平只有在感到困窘、拿她没辙的时候才会喊她学姊,这点学生会的人都知道。不过,平大其他的学生可不知道。
“我没那个意思。”啧,不知道她又在使什么坏心眼了。
“那你是认?我不够格当你的女朋友啦?”听见他的话,项惠紫声音中的哀怨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又将刚挪开的身体朝他欺近,看上去整个人都快挂在他身上。
“当然不会……”只是不愿意当她的玩具而已。
“你们两个感情还真好。”不知何时,殷问华已走到他们面前,镜片下的黑眸直盯著项惠紫挽住葛朝平的手。
一种压抑的躁郁正自他胸口泛开来。
一瞥见葛朝平和女生亲亲热热挽在一起,他体内就快速扩散一种酸酸麻麻、教他来不及消化分析的酵素,促使他不听使唤的双脚,丢下还在问问题的学生,直接朝这边走来。
“是呀,殷教授,我们的感情当然好了。”挽紧葛朝平的手臂,项惠紫的笑容异常灿烂,让看到的学生不免都差点吓掉下巴,而忽略她语气里强调的意味。
不怪他们如此反应,她平常的形象可不是这样的甜姐儿;平大学生对她这个学生会有名的副会长,除了利落大方的印象之外,就只有让人感到疏远的神秘淡漠。绝对没有人看过她笑得如此灿烂,就连葛朝平亦然。
与其他学生不同的是,葛朝平的注意力盯在走上前的殷问*
身上,没有太多空档去关注她的反常,也没发现她挽得更紧了。
在外人眼中,现在的他们就像一对情侣。
“真令人羡慕。”脸色黯了黯,殷问华挤出干笑。
“殷教授是羡慕他还是羡慕我?”诡谲的眸光一闪,项惠紫以玩笑的口吻笑问。她想知道的事,没有套不出来的,只是迟早罢了。
反正她和葛朝平不爱凑热闹,都没选修这位人气教授的课,不怕得罪人。
感觉上好像已被她洞悉了心事,殷问华被她打量得不自在,眼神转到葛朝平防备极重的脸上,勉强地道:“感情好就是让人羡慕的事,不管羡慕谁都是一样。”
是她从朝平那里听到什么,还是朝平怕他说什么?
殷问华从没想过,他竟然会有女朋友。一个不但漂亮到可独霸校花宝座、浑身上下还充满大小姐特有的知性气质的女朋友,不像一般光外表漂亮却没内涵的女生。
男俊女美,不啻?一对郎才女貌的情侣组合。
“不管怎么样,能让殷教授羡慕,甚至主动和我们说话,倒是值得我们高兴。”因?葛朝平从头到尾都不肯开口,项惠紫也就兀自说著,见时机差不多就拉著他的手臂,在走之前还一语双关地道:“不过,过于招摇必招妒,让人太羡慕,有时也未必全是好事。我们先告辞了,殷教授慢慢和同学们讨论问题吧。”
她以暗示的眼神,瞥了眼围在殷问华身后那些还拿著教科书的低年级学妹。
没错,让人羡慕嘛,也要拿捏得恰到好处。
接下来……就等著看好戏了。
房间的门刚被打开,长脚缩在沙发椅上望著窗外的葛朝平,立即充满防备地瞥过来。看见殷问华大咧咧像踏进自己的房间般走进来,他紧张的神色才稍稍放松。
但话又说回来,他的脸色也没多好。
瞥见他手中的香烟,殷问华微微挑起了眉。
“关上门。”葛朝平迅速下命令,懊恼自己竟然忘记锁门。
本来是要赶他出去,可是他一定会拖拖拉拉,只怕在赶走他之前,母亲会不小心晃过门前,?此葛朝平只好做出最不愿的选择,让殷问华先进房间再说。
“乖宝宝,怕烟味飘下楼会毒害了母亲?”顺手带上门,殷问华闲闲嘲弄。
从豪华的屋宅打量,加上该有的厨娘、佣仆、园丁一个不少,不难发现葛家也是大户人家,在学校行事低调的葛朝平,算来也是个大少爷,莫怪脾气不好依旧有种教养很好的气质。
就他这些日子的观察,田雅娟虽然对人热情,举止间仍有大家闺秀的优雅,看上去就像个赋闲在家的好命太太,想必对儿子的教养是费了不少心思。
不忍让母亲失望,不管在外面对人有多不客气,坏脾气时冷时热,葛朝平却极少违背母亲的期待,难怪在母亲眼中,他一直是个形象良好、绝对值得母亲骄傲的乖孩子。
理所当然了,不会喝酒、不会抽烟、更不会在外面和人打架。
“不关你的事。”葛朝平撇开脸,不耐的视线又落在窗外的蓝空。
“既然怕母亲脆弱的心脏承受不住,何必抽这种有碍健康又难闻的玩意。”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的殷问华,猝不及防地劫走他夹在指缝间的香烟,并将香烟抢熄在烟灰缸里。
动作之顺畅,就像老师习惯抄走学生香烟的动作。
葛朝平拧起眉头,拿起烟盒重新拿了根烟放在嘴上,用打火机点著之后,挑衅似地朝他的脸悠然吐出一口烟圈后,恶声不快地道:“离开学校之后,请你不要对我端著老师的架子,这里是我家,我爱抽烟是我的事,看不顺眼你大可以搬出去。”
在答应校长之前,他就是预测到家里住进老师,会有这样讨厌的情况。
不过,像他这种会侵犯学生的芭乐教师,有什么资格对他说教?他搞不懂,殷问华安分了一个月,?什么会突然干涉起他的生活?他还以?殷问华有了“寄人篱下”的自觉,所以不再来骚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