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这么重视自己,心底难免有些感动。不是每个人撞上你之后,都会?了见你去读相同的学校。
大学部的门槛并不特别高,以升学主义挂帅的平成高中是县内数一数二的私立高中,对学生的要求繁杂,学费亦贵,可没那么容易说念就念。说起来简单,但除非他原本就家境好、成绩好,才能另当别论。
“那是因?我觉得……还是应该赔偿你的眼镜。”江未礼支支吾吾的,有些脸红,突然觉得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说出来让人别扭。
“我说过不用赔了,你忘了吗?”宋嘉延失笑,因他的纯真。
没听过有人追著要付赔偿费的,至少他没遇过,这小家伙还是第一个。不过,既然半年前没要求过赔偿,他也不曾往半年之后要求。
不过,第二次见面,对他又加深几分欣赏倒是真心话。
“但是你也说过,再见面的时候,我可以向你陪罪。”江未礼急切地表明赔偿的意愿。?了这一天,他几乎省下整整半年的零用钱。
邵彬也曾说过,他的做法跟个呆子没两样,他还是想这么做。
“你?什?如此执著?”宋嘉延有些好奇起来。
“我……”张口欲言,江未礼又尴尬地摇头,老实承认:“我不知道。”说简单点,就是他忘不了宋嘉延这个人,总觉得没负起责任,心头老是有石头悬著。
或许,是他不喜欢欠了人家的感觉。
“不知道?”宋嘉延摇摇头,放弃追根究柢。
他瞄了一眼手表,好笑地道:“好吧,如果真的非要赔偿你才能心安,我会给你机会的。我是3A的宋嘉延,也是陶艺美术社的社长,休息时间大多泡在社团里,有空你可以来3A或社团找我。”
他实在可爱。宋嘉延失笑,他的心竟有莫名的悸动。
今年,他多了个耿直可爱的学弟哪!
刚开学,整个学校里都热闹滚滚。
拿了几张社团招生宣传单的邵彤,大老远就看见江未礼。朝他挥手跑去,气喘吁吁地停在他面前,一脸兴致勃勃地问:“好样的,听说你昨天放了老师鸽子?”
刚开学,还没和老师混熟,敢这么做的人可不多呢!
“什?好样的,辛灾乐祸也别那么明显。”刚被老师训完,江未礼的心情很差。
听邵彤兴奋的口气,连他那欠扁的表情都不用瞧,就知道他在幸灾乐祸。管他是几年的青梅竹马、同学兼死党,他现在没被人消遣的度量。
老师根本不相信他昨天迷路了。
是啊,换作他是老师,恐怕也不会相信学生这么荒谬的理由。迷路总有问到路的时候,后来宋嘉延为他指了方向,虽然他总算找到教职员办公室,老师却走了。迟到那么久,教他如何解释保健室里发生的事,接受老师异样的眼光。
“我哪有幸灾乐祸,你这样冤枉好朋友很不道德喔!”他一手搭上江未礼僵硬的肩膀,另一手还拿著传单作势扇著凉风。
“我认识你几年了?”江未礼睨了他一眼,从鼻孔里哼出气来。
“干嘛?数也数不清了,干嘛费神去数。”邵彤理直气壮,话倒是按得很顺口。
话说回来,他们到底一起吵吵闹闹、在对方家里互相嬉闹,一眨眼厮混几年了啊?
“是呀,数也数不清了,我还会冤枉你吗?”江未体凉凉地嘲弄,凭彼此多年的交情,岂会猜不透对方的心思。何况,邵彤根本藏不住,要看穿太容易了。
见他脸色难看,不安慰一下就算了,幸灾乐祸未免有点过分。
真是损友一个!
“呵呵。”邵彤怪里怪气地笑著,企图粉饰太平。眼神转向别处,搭著江未礼肩膀的手拍了拍他的背道:“好歹我昨天也关照过你家,在你家当了一晚的孝子,没让江伯伯江伯母太寂寞,你也该感激一下,别和我太计较吧。”昨天回到家,发现父母不在,他就上江家小坐一会儿。
“你说得好象我昨晚死了,今早才又复活一样。”江未礼睨著他,一脸不以?然。
啐!啥叫作替他当了一晚的孝子?
他不过绕去书局晚点回家,晚饭就让人代劳吞了去,竟然还要他懂得感激?分明是强人所难。当他回到家,老妈只说邵彤吃掉他的晚饭以后,等不到他就先回家去了。虽说哥俩好不分你家还是我家,但有时候他真怀疑爸妈可能忘了谁才是他们的儿子。
昨晚,老妈不就用泡面打发了他这个亲生儿子?
这个家伙,要去他家也不早点说!早知道邵彤昨晚要到他家去混,就不让他留下自己先走了,那就不可能莫名其妙被那个学长吻去,害他昨天整晚恶梦连连。
想到那件事,他又一阵烦躁。
“就算被导仔训了心情不好,讲话也不必这样夹枪带棍的,那可不是做人的良好态度。”邵彤打著马虎眼,把几张做参考用的传单摊了开来道:“来来来,来看看要加入什?社团,别跟我钻牛角尖了。”
平成高中因?积极提高升学率,教育方针以提倡读书风气?主;
然而,?了学生家长们注重学生德智体群美五育平衡的想法,学校规定新生至少参加一年社团活动。升上二年级以后,社团活动就属于自愿参加,不过仍有不少学生在不影响学业之下继续。
?了选择社团,各个社团的情形和气氛,邵彤都已稍作打听。
基本上,他是打算找个好混的社团赖著窝三年。
“谁和你钻牛角尖了!”视线落在那些传单上头,江未礼突然想起,宋嘉延说过他是陶艺美术社的社长,他很快便下定了决心。
“嘿,我们学校有射箭社和戏剧社耶!”没等江未礼选择,邵彤突然从传单中发现自己遗漏的社团,兀自兴奋地喳呼起来:“瞧瞧,射箭好象挺帅气的,不过话说回来,戏剧社缺不了我这样的白马王子,真是让人伤脑筋哪!”
“伤什?脑筋,你也不问问他们收不收你。”江未礼眉一扬,便不客气地调侃他。
就算邵彤觉得不错,别人也会看上眼。每个社团都有名额限制,热门社团肯定必须由社长挑选每年想入社的新生,不是想入社的人就可以入社的。
身?死忠兼换帖的死党,在对方飘得太高时,总要负责把对方拉下来。
“开玩笑,连我这种优秀分子都不收,绝对是他们的损失。”
邵彤臭屁地揉了揉鼻子。放眼望去,他不觉得有几个新生比他抢眼,他对自己相当有自信。
“要不要我找把梯子给你?”江未礼好笑地问。
“要梯子干嘛?”社团跟梯子扯上啥关系了?侧著头,邵彤疑惑不已。
“免得你忘了天有多高,厚著脸皮把自己捧上云端,下不来了又不敢说。”江未礼没将视线放在邵彤身上,找著想要的社团传单,若无其事地给了回答。
愣了一下,邵彤才恍然大悟地想道:“啧,损人不带脏字,缺德。”
“缺什?德,带了脏字你岂不嫌我没了水准。”瞥了他一眼,江未礼不以?然地反驳。
翻了许久,他终于找到陶艺美术社的社团传单。传单上的介绍简单,看起来并没有积极争取新生入社的热忱,似乎只是证明有这个社团存在而已。
正想说些什?,邵彤却突然抢过他手中的传单,发表起打听的心得:“陶艺美术社啊,听说这个社的社长是个怪人,所以每年都没什?人入社耶,你不会想参加这个冷门社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