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微风轻扬,把她身上的碎花裙子吹得微微鼓起,要不是他的手还搁在裙子上头,怕要让那些鸟儿、虫儿们见了她裙下的大好春光。
她落着泪,却不出声,满心的委屈、羞辱与疼痛让高傲又自负的她彻底崩溃了。
肩膀一搭一搭的抖动着,就算她刻意不哭出声,他也知道她哭得很伤心。
淡淡的心疼闪过他的眼角,霍曼紧抿着唇,不想因为一时的心软而泄漏自己的情绪。
比起她做的事,打她这几下屁股根本就不算什么。
要是别人,早被他踢出堡外,才懒得出乎教训。
她的屁股疼,他的手难道不会疼吗?事实上她有多痛,他便也多痛,只不过不同的是--她是女人,而他是男人,可以承受的痛不同罢了。
她,还在哭吗?
肩膀抖得没那么厉害了,但她却还是静静的趴在他的大腿上,一动也不动。
该不会昏死过去了吧?
「小彩儿?」凝眉,霍曼担忧的开口唤她。
她没反应。
「小彩儿?」
她依然没出声。
「妳再不出声,我会再打妳屁股……」
「我恨你!」
这招果然奏效,只见他的话还没说完,凌彩已经从他的大腿上爬下来,头也不回的跑了。
看见她这么伤心的跑掉,霍曼的两只脚底痒得不得了的想连忙追上去,但站起又坐下数次,终是让理智给按捺下来。
让她一个人静静也好,经过这一次,她该知道这样的错不能再犯,不管她有什么天大的理由。
仰首望天,霍曼的心情抑郁不已,眼底望进的明明是蓝蓝的天、璀璨的阳光,却老是看见小彩儿在他面前飞过来飞过去的身影。
她总是像彩蝶一样,张着漂亮的翅膀,刻意在他面前招摇,她的用意很明显,就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虽然他知道自己长得很「活色生香」、「倾国倾城」,但被这只美丽的母老虎盯上,他还是受宠若惊呵。
那个曾经在她身边绕着转的乔恩斯,不也漂亮过了头?
因为小彩儿的美太夺目、笑容太抢眼、个性太鲜明,理所当然身边的男人都是不凡的绝色佳品。
而他呢?他甚至可以大胆假设自己不过是她闲来无事时,可供磨牙的甜点而已。
所以他总是不在意,她裙子想穿多短就让她穿多短,乳沟要露就给她露,反正他把目光移开就可以了。
可是日子一久,她发现她对他的兴趣有增无减,而且还明目张胆--只是从来不曾说过爱他或喜欢他之类的话。
她有她的骄傲与自尊,他十分明白,仗着这点,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她的爱情视若无睹。
卑鄙吗?
也许有一点,可是他却甘之如饴,乐在其中。
只是昨天的那一个吻破坏了这一切。
他和她,不可能回到最初,他也不能假装没看见她,更不能在她面前否认过自己曾经对她的意乱情迷。
但爱妮丝回来了,她那么孤单、无助又伤心的投进他怀里,他不能冷漠的推开,也不想推开。
毕竟她曾经是他那么爱那么爱的女人,一个爱到会让心都痛的女人。
为此他更显烦躁了,一夜失眠,起了个大早专心的做早餐,甚至连午餐都先弄好,小彩儿却趁他去个洗手间便毁了他的杰作。
真的很难不生气。
以他从前对美食的洁癖,他真有拿把刀杀了她的冲动。
现在,他却只是重重的打了她几下屁股,连吼她半句都没有。
唇边勾起一抹自嘲的笑,霍曼索性躺在长木椅上闭上眼,不再让天空那白花花的阳光弄花了眼,专心的让那蝶影飘进心头。
「打了人之后还能笑着入眠,很不简单哩。」
高挑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他面前,替他挡去了炽热的阳光。
霍曼睁眼,起身对爱妮丝露出一抹笑容,「饿了吗?我去帮妳弄吃的,不过可能要花一点时间。」
爱妮丝仰头看着已站起身的他,突然间嘲弄的一笑,「不想笑的时候就别笑,真的丑死了,你犯不着讨好我。」
「我没有讨好妳,要讨好的话,妳早就是我的人了。」
这样露骨的一句话,她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听见。
有点意外、有点迷惑,也有点不舒服,好象他对她之间有什么东西已经变了,所以可以这样的坦然无讳。
「霍曼,你不再喜欢我了吗?」既然他都可以这么坦然的面对她了,她又有何好忌讳的呢?
迎视着他微诧的眸,爱妮丝难得耐心的等待着他的答案。
霍曼瞅着眼前这个美丽得像火一样的女人,刚生完小孩的她除了丰腴一些些外,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而关于她的问题,他也该十分肯定的点点头,告诉她,「错了,其实我依然十分恋着妳。」
但他却奇异的有些犹豫,因为方才一瞬间飘进他眼底,心底的那抹蝶影。
无言的沉默充斥着后花园,突地,爱妮丝妩媚的一笑,爱娇似的偎进他怀中,双手紧紧圈住他的腰。
霍曼的身子一僵,动也不动,连呼吸都有些窒闷。
「如果我说……我们也许有机会可以开始呢?你还是决定不喜欢我吗?」
「爱妮丝,妳为什么……」
「回答我的问题,霍曼。」
「妳不会这么做的,妳爱舒赫。」这话,像是提醒她,也似是在提醒自己。
「你嫌弃我了,是吗?因为我是结过婚又生过小孩的女人,所以你已经不爱我了,对不?就像舒赫那个男人一样。」
她问的声音很轻,却很痛苦。
他感觉到了她的痛,僵直的手臂终是环住了她,「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吗?我相信舒赫还是很爱妳的,不可能因为妳生了一个女儿就冷落妳,更不可能把妳这么美丽的妻子丢下去外面偷腥。」
「这是你拒绝我的很好借口。」
「不是的。」可以这样抱着她,是他梦寐以求多久的事,但现在的他,心情却不是那样了。
不知何时,心里头已惦挂着一个身影--一个他以为可以不在乎、不去理会的女人。
偏偏,那个女人眼底对他的渴望燃烧掉他的理智;偏偏,那个女人脸上总是挂着的笑容毁去他的冷漠;偏偏,那个女人死缠活缠在身边的身影也勾去了他的视线,抹去了他的孤独与寂寞。
甚而,连那个女人难得落下的泪都令他心疼不已。
他的爱不知不觉地被分割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那是什么?你能说你依然还是爱着我的?」
「爱妮丝……」他温柔的轻抚着她的长发,轻轻的叹息。
「男人都是一样的,总是三心二意,我不怪你。」从他怀中离开,她转身想走。
然,仅仅那一瞬间,她眸子里的绝然让他一震,想也不想的便再次伸手将她拉入怀中。
「如果妳真的想要我,那我就是妳的。」话落,他心口轻轻的一扯,有点痛,有点失落。
不过罢了,他承诺过要对怀中的她张开自己的羽翼,此时此刻,他无法丢下她,怕她会做傻事。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冷冷的嗓音,鬼魅般的在他们身后响起。
洛雷夫两手交叉在胸前,浓黑的眉挑着,优雅的身影半倚在后花园石砌的拱门上,凌厉的眼扫向两人。
「我们……」
「就如你所看见的那样,还需要多问吗?」爱妮丝快速的打断霍曼的话,一双眼却有些心虚的望向别处。
「妳忘了妳的丈夫是我的弟弟吗?」这样明目张胆的在他的地盘上偷情,叫他怎么跟舒赫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