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们是如何下手的?」
河永敬吞了口口水,「里屋的人偷偷爬墙过来在厨房外燃了一把稻草,」声音有点抖。「厨房里的人跑出去救火……」
朴孝宁明白了,「真狠,如果不小心让火烧大了怎么办?」他皱眉道。
「这倒是不会,只是烟大,一桶水便浇熄了。」
眉头松开,「那就好。」朴孝宁放心地点点头,随即举步准备回屋里去,但才走出半步又停住,回头住不看,一只颤抖的手紧揪住他的衣襬不肯放。「你在干什么?」
「大人,您……您真的要那么做?」
朴孝宁皱起眉宇。「已经说好了不是吗?」
「但……但是……」
「不必再说了,唯有这么做,那个女人才会知所警惕。」朴孝宁坚定的,毫无转园余地的说。「现在,放手。」
「大人……」
脸蓦沉,「放手!」朴孝宁怒叱。
见主子真的发怒了,河永敬一惊,不由自主松开了手,再回过神来,主子已回到屋里,他忙追上去,但在他有机会再开口劝说之前,主子又瞪过来警告性十足的一眼。
他跟了主子十三年实在不是白跟的,所以马上就意会到那一眼的含义。
如果他的嘴巴不小心一点,主子不是把他关到柴房里去面壁思过,就是干脆把他卖掉。
所以他只好眼睁睁看着主子端起那碗人参鸡……
「芊卉,我饿了,这碗人参鸡先给我吃,我叫厨房另外帮妳炖一碗。」
「……」
由于韩芊卉太专心拿毛笔撇来撇去,根本没听见他说话,于是朴孝宁便悄悄把那碗人参鸡吃了个碗底朝天,再吩咐河永敬。
「叫厨房再熬碗人参鸡来。」
河永敬沮丧着脸,抽了抽鼻子。「是。」
「还有,看紧点!」
「是。」
现在,他不再确定这个女人的存在对主子是好还是不好了。
原以为能让主子找回过去的欢容,这个女人的存在对主子而言确实很有意义,但现在,主子却又为了她要冒这种险……
他是不是去通知具大人一下比较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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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了?」
「是,夫人。」
「她吃了?」
「放心,夫人,就算她不爱吃,大人也会逼她吃,不过听说她每次都只吃得下一半,所以我还特地加了双倍药量。」
「很好,可惜这回不能直接要了她的命,让她多受点罪也是报应。」
「为什么不能?」
「这还用问吗?她一进府没多久就死了,人家不怀疑我才怪!」
「那夫人是想……」
「对,就跟琼英一样,怀孕一回就毒她一次,不但让她流产,而且,哼哼哼,等毒性在她体内累积到一个量,就算再给她吃的是同样的量,她也会暴毙而亡!所以,别说我没有给琼英机会,谁让她一直怀孕,如果她不是一次又一次的怀孕,也就不会死了,这都是她自找的!」
「这样就没有人能威胁到夫人了。」
「不过我们现在必须立刻离开。」
「为什么?」
「因为我换了另一种毒,它不会那么快发作,最快半天后才会发作,但那个女人身子底看起来不错,多半要明天才会发作,所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离开,等她发作的时候我们都不在,届时就没有人能怀疑我们了。」
「好聪明啊!夫人。」
「那当然,上回琼英的死,大人已经在怀疑我了,这一次我不能让他又怀疑到我头上,否则就算他不说话,宗族里的那些老头子也不会善罢罢休,他们活腻了不怕死,谁知道他们会如何闹这件事。」
「夫人想得真周全。」
「别说了,还是赶紧准备离开吧!我们越是早一刻离开,人家就越怀疑不到我身上,就算真要赖在我头上,我也可以推得一乾二净!」
「所以,我们只要等着看好戏,夫人?」
「没错,到时候就有好戏可看了。」
她们绝对想不到,戏码的确是上演了,主角却莫名其妙换了人,整出戏,变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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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喂!」
「嗯?」
「请问一下,男人不是应该住在舍廊斋的吗?」
「是啊!」
「那为什么你都住在我这里?」
「因为这是我家,我高兴住哪里就住哪里。」
「唔,这么说也合理啦!不过……」
「什么?」
「我要起来了,麻烦你放开我好吗?」
朴孝宁朗声大笑,用力在韩芊卉唇上重重亲了一下才放开搂住她的手臂,再交迭双臂枕在脑后,满眼欣赏地目注她自行穿衣裙盘发髻。
片刻后,她准备妥当要到隔壁厢房继续翻译工作。
「你不起来吗?」
朴孝宁笑笑,起身,忽地大大晃了一下,韩芊卉忙扶住他。
「怎么了?」
朴孝宁甩甩头,又笑了笑,「没什么,有点头晕。」说着,他也打算要自行穿衣,但才走出两步,突然低吟一声,手按着腹部弯下腰去。
韩芊卉见状吓了一跳,忙又过去扶着他。「怎么了?怎么了?」
「痛……」
「痛?肚子痛?吃坏了肚子吗?」
朴孝宁摇摇头,咬紧牙根阖上眼喘气,好一会儿后,他才放松下来,吁了一口气。
「好了,没事了。」
注意到他的脸色很苍白,韩芊卉担忧地抹去他额上的冷汗。
「真的没事了吗?要不要……」
「别担心,真的没事了。」
朴孝宁温柔地摸了一下她的脸,细声安抚,而后又要自己去拿衣服来穿,不料又仅是走出两步,他蓦地身子一歪,一手扶向衣柜,一手再次按住腹部弯下腰,不过这回好像比刚刚那一回更严重,他不但腰弯了,连腿也伸不直,两个膝盖头慢慢跪到地板上,痛苦地呻吟。
韩芊卉惊惶地跪到他身边去急声问:「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但朴孝宁已经没有办法回答她,他的呼吸急促紊乱,额上冷汗涔涔,痛得脸都扭曲了。
「你昨天到底吃了什么?怎么会……老天!」
话还没问完,朴孝宁突然猛烈地呕吐起来,骇得她慌慌张张拉开门去尖叫。
「河永敬!快来啊,河永敬!」
几乎是立刻,河永敬出现在她面前,衣裳端整,神情憔悴,好像一夜没睡。
「二夫人?」
「快,去请大夫来,大人他可能是吃坏了肚子,吐得好厉害。」
「我马上去!」
呜呜呜,昨天没事,一整晚也都没事,通宵不睡熬到了清晨,他原以为不会有事了,没想到还是……
不,这种责任他可担负不起,非得去通知具大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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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大人是怎么了?」
「吃坏了肚子。」大夫慢条斯理地收回诊脉的手。「我会开帖药方子让大人把肚子里的脏东西泄出来,再多吃点补品补补身子就行了。」
看大夫说得那么有把握,韩芊卉终于放下了心,一边替朴孝宁盖好被子,一边吩咐河永敬送大夫出去。但下意识里,她还是有点忐忑,而这份忐忑是由河永敬那里传染过来的。
送走大夫回到清竹别堂后,河永敬一直用那种欲言又止的表情烦恼地盯着她,盯得她越来越不安。
「够了,河永敬,到底是怎样,拜托你说出来好不好?」
就等着她这一问,河永敬立刻迫不及待的把昨天的事全盘托出,一字不漏,半句不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