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贞怔忡地望着他,他玩世不恭的邪肆笑容十足的无赖,也迷人得令人窒息,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充满了要命的吸引力。
蒙贞不知道为何这个可恶又专制的男人正在对她做出讨厌的事情时,她还觉得他很好看?
嵇律随手将他认为该丢的衣物抛出门外,突地,他眸中掠过一道精光,迅如星火地将手从柜中挪进自己口袋里,动作快到连盯着他看的蒙贞都没察觉到。
嵇律拣了一套女装一把塞进她怀里,“换了它。”
“我才不要……”蒙贞一开口就接收到嵇律阴鸷的警告眼神,她悠然住了口,被他掐痛的手臂还在提醒她,跟他硬碰硬绝对讨不到好处。
“你在这里我怎么换?”她没好气地说。”
“我看着你换。”他强硬的语气里没有含多少商量空间。
蒙贞倒抽一大口气,脾气又上来了。“你凭什么看我换衣服!我只是做你的奴婢又不卖身给你!”她将衣服抱在胸前,仿佛此刻自个儿已经赤身裸体似的。
嵇律瞧她讲得激动,倒起了促狭之心。“我让你背过身去换。”他一副格外施恩的口吻。
他……他有没有问题啊?蒙贞一张可爱的菱唇张得老大,惊骇莫名又匪夷所思的心绪全写在脸上。
嵇律从没看过反应如此直接又诚实的女孩,他强忍着笑意踱上前。“我没空跟你穷磨蹭,你再不换,我就替你脱了。”近看她,她那对清澄剔透的双眸更觉灵澈,凭良心说,他有多久没真正欣赏过女孩子了?
不是他不近女色,而是那些女人让他觉得无趣,而眼前这个显然有趣多了。
“你你你……别乱来!”她抱着衣服向后退。
嵇律坏坏地靠近她,磁性的嗓子挑逗地压低道:“难道你不知道奴婢的身子,都是主子的吗?”
蒙贞又惊又怒,奋力想推开他,没料到才出手就被他反箝住双手,手中衣物全掉落在地上。“放开我!”大惊之下,她叫得激烈,也扭得激动,提脚用力踢踹他的小腿。
原本嵇律只是抱着戏弄之心,没料到她的反应如此剧烈,小腿被踢了好几下,他手上一带劲,蒙贞整个人被锁进他怀里。他抓着她的衣服,将她牢牢箍在胸前,防止她再使泼劲踢他,蒙贞却不认命地拼命扭来踢去。
没想到她的衣服本来就洗得又破又旧,双方这一拉扯,顿时听到“嘶”地一声,她的上衣应声被撕裂了。
“啊——”蒙贞低头瞧见自己的肌肤裸露了一大片。惊喘出声。她简直是半裸地被他搂在怀里,肌肤感受到他结实平滑的炽热胸膛,鼻尖吸着他的气息,早先被他抱过的残留印象又钻回她脑中。
嵇律身上有股干净好闻,属于他个人的独特味道。她不由自主地屏着呼吸,怕吸进太多让她心慌意乱的气息,一张红烫的小脸窘得发热,困愕无措。
蒙贞的肌肤滑腻如丝,嵇律强健的臂弯抱着她,感受到怀中娇胴的温软香馥,见她半敞半露的贴身肚兜上那抹雪肤如凝脂般白嫩诱人,他不由得心旌一荡,低头往她微启的樱唇吻去……
“呃……”
蒙贞在两舌交缠的刹那间惊醒了过来,她从未与男人有过如此亲蜜的接触,尽管她的心脏跳动得杂乱无章,缺氧直让大脑昏昏沉沉,但是她还是猛地奋力推开他。
“混蛋!你凭什么吻我!”她怒吼,想扳开他铁臂的圈箍。
嵇律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她的抽离让他心底陡升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
“别动。”他沙嗄道,努力想调整呼吸。
蒙贞激动了起来。她自幼孤苦伶仃,所幸有义父疼她,养育她,而当义父撒手人寰时,她又是孑然一身无依无靠,她委身当奴婢却又被他毫不尊重地任意欺辱,自尊心受创,悲苦、自怜、忿恨五味杂陈,一齐涌上心头。一时间竟让她激动不已——“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叫我别动好让你可以欺负我是吗?”她边叫边扭,“你为什么要吻我?是不是认为我是低三下四的下人,反正没什么依靠,被欺负了也没法申诉,所以你才这样随随便便羞辱我?因为我是一个卑贱、微不足道的奴婢,是不是?你……你可恶!”
尽管嵇律没那个意思但是蒙贞愈讲愈激动,心酸激越下,仿佛连她的孤苦也是他害的,而这个罪魁祸首,正在变本加厉地欺凌她!她连考虑都没考虑,倏地张口往箍住她的手背上狠狠咬下——
第四章
薄云遮幕,月高星稀,万籁俱寂中一出原本不在预期内的故事,正荒腔走板地上演着。
蒙贞这一咬,又深又狠,齿啮之处立即沁出殷红血珠。
措手不及的瞬间,嵇律绝俊的五官痛得扭曲,他闷哼一声,甩下手,粗暴地将她往床上用力摔去。
“啊——”蒙贞大叫一声,舌尖上同时也尝到了血腥味。
“可恶!”他恶狠地咒骂,长腿往后俐落一踹,木门“碰”地大力关上。
“你这噬血的女人!”骤发的狂怒已经掳获了他全部思维。
“你走开……”她惊恐交进,狂喊道:“放开我!”
嵇律唇角噙着一丝冷酷道:“放开你?可以!’\'他单手制住她胡乱撕抓的两手,“只要你逃得掉,我就让你走。”
冷狂的眼眸,酷狞的表情——十年前,那个又狂又野的嵇律又回到他体内了。
嵇祺,那个原本应继承爵衔的人,就死在他十七岁的那场意外,因为他。
他自己也因此将野性隐藏在冰封的理智下,一夕间像换了个人似的,一反对生命的纵情热爱,而用淡漠矜冷展现世人。
嵇律伸手摸上她的脸颊,手掌触到一片凉湿,是泪?
她哭了?
他扳过她的脸,只见蒙贞乌亮清滢的眼眸挂着两行惹人怜的泪水。第一次看到她梨花带泪楚楚可怜的神情,他心头]不禁震了一下,油然而生的怜惜像羽毛般轻轻触动了他心弦。
“别哭。”他俯下头,吻上她的泪珠。他温柔的碰触让她呆了。
嵇律好轻、好柔地吻啄着她冰冷的脸颊,她微颤的眼睫,她轻启的绛唇…… 她的心悄悄地降服在他细腻又炽热,如同爱人般的缠绵亲吻中。没被察觉到的异样情愫正悄然揉进他俩心灵深处。
他仍旧抱着她,只是翻到她的侧面,不言不语,抱着她一整夜。
整个晚上蒙贞虽然合着眼,却没睡着。她听着他稳定的心跳及规律的呼吸,知道他也没睡,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在事后还一直将她搂在怀里。
一整夜,他都在想些什么?是不是在想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不可能!
他不是说奴婢的身子是主子的吗?她对他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搞不好王府里所有的年轻婢女都上过他的床,她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蒙贞深深叹口气,她贪图一时的快乐,但是往后呢?她该怎么办?她的思绪又乱又杂,纷纷扰扰想了一个晚上,直到东方展露微微蔚光时,她才在朦朦胧胧中睡着了。
她睡得很沉,连胡嫂叫起床的大嗓门都没听见,直到无意间翻了身,昨夜里的那一幕蓦地闪进脑中,她突然清醒了过来。
身旁是空的,嵇律早离开了。
蒙贞瞧自己身上严严紧紧盖着被子,是他替她盖的?
她无声地哀鸣了一声,把头深埋进被里,怎么办?她不要再见到嵇律了。他对她做了那么过份的事,她当然恨死他了!可是她脑海却清晰记得她渴望的呻吟与欲求的款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