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问你想不想吃,哪有要白白给你?”江未礼抱怨道。
要给也要讨点代价,哪可能免费奉送。
“不然,我的排骨赔你一块就是了。”面对他的不满,邵彤很大方地夹了一块便当里的排骨,直接要送到江未礼的便当里去。
突然,他的手却停了下来。
察觉桌旁上方有阴影,正奇怪班上似乎突然安静下来的邵彤,莫名其妙地夹著排骨抬起头。
江未礼随著他抬头一看。
不知何时,苗继已经站在他们桌前,将他们的对话全听了去;江未礼和邵彤之间的“亲密对话”,早已听得喜怒不形于色的他火冒三丈。
哪有男生会交换便当食物吃?感情未免好过头了。
邵彤和江未礼同时愣住,邵彤筷子上的排骨还因此而掉在桌上。
“出来,我有话问你。”没理会邵彤的失态,苗继直接盯住江未礼。
“那个……我的饭还没吃完……”吞了口口水,回神后的江未礼才挤出的声音。“有什么话,学长在这里问就好。”他万万没想到苗继会直接杀到班上来,顿时不知如何应付。
人多的地方总是多几分安全感,他才不会傻到自投罗网。
“这里不方便。”苗继拧起了黑眉。
要是在这里把话说穿,他自己倒还无所谓,但这小子能不能撑到毕业,他可就不怎么确定了。
他是在为他著想。
“我看不会吧,学长有话在这里问就好。”成为班上同学注目的焦点,总比待会儿落入求助无门的窘境好些。江未礼一个劲儿地干笑,猛用眼神向死党求救。
邵彤耸了耸肩,一副莫可奈何的模样。
班上没人敢插手管闲事,他又没哪根神经秀逗了要硬出头。
死党归死党,有些特殊状况的时候,顾好自己不多找麻烦就很够义气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还不都各自飞,随人顾性命啊!
“你到底走是不走?”苗继开始不耐烦。
“不、不走。”不够义气!埋怨地瞪了邵彤一眼,江未礼仍得面对现实。
说不走就不走,看苗继能拿他怎样。他在心底打定主意!屁股像生了根似的紧黏著椅子,非要躲过这一劫不可。看见苗继那副来者不善的嘴脸,不是呆子都知道要想办法自保。
同学忙看戏,邵彤也见死不救,他总得想法子自力救济。
苗继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森,用某种让人害怕的眸光且视著江未礼。
纵使有些不安,江未礼还是坚持不动。
说时迟那时快,在所有人无法置信的惊呼声中,苗继在本人都无法理解的情况下,将江未礼整个人一把扛在肩上,大咧咧地走出一片沉寂的教室。
说傲慢的他旁若无人,想必没有人会反对。
“邵彤,救我啊!”一回神,江未礼本能地求救。
男生被男生扛在肩上,看上去有多狼狈根本不用别人告诉他。
老天,他以后在这个班上还要不要做人,同学会怎么看他、想他啊!
在同学的注视中,邵彤站了起来。
直到江未礼被扛远,才有同学朝光是站著不动的邵彤问道:“邵彤,江未礼不是叫你救他吗?”苗继虽不至于恶名昭彰,但从刚才的局势看来,大家还是认为江未礼恐怕凶多吉少。
“你认为我有那本事吗?”邵彤反问。
“那你站起来干嘛?”谁都以为他要去救江未礼。
回视同学一眼,邵彤重新弯身坐回椅子上,在众人的愕然中夹起江未礼便当里的鸡腿,望著鸡腿感叹道:“我本来想跟未礼说,如果他赶不及回来吃中饭,那他的鸡腿便当我就代?效劳了。”
可惜苗继走得太快,根本没让他有机会说话。
现在,他只好当未礼同意!
无视沿路受到的注目,苗继把江未礼一路扛到保健室。
踹门而入,他直接对正在用餐的苗乙钧道:“地方借我。”
停下筷子,苗乙钧自然地看他扛著的人是谁。
唉,除了他看上的江未礼以外,似乎也不太可能是别人。
“别玩过火了。”捧起吃到一半的便当,苗乙钧优雅的身形离开座位,准备换个地方继续享用午餐,离开前回头给了一句叮咛。
“苗桑,救我呀,别走!”发现连老师都要弃他而去,一路上丢脸到只能用手蒙住脸的江未礼,终于发出垂死求救的哀号。
要不是沿路踢踢打打更丢脸,他才不会乖乖地被扛到保健室来。
“未礼,学会自力救济吧!”对江未礼抱歉一笑,苗乙钧立即踏出保健室。
身为老师,他是有点对不起江未礼。
但人总有私心,对不?必须无视于学生求助的眸光,其实他也颇无奈。明白苗继对看上的东西有多执著,插手也无济于事,他的私心只好偏向自己人。
江未礼简直不敢相信,苗乙钧真的捧著便当……就这样走了?
“苗桑!别丢下我啊!”全部的人都弃他于不顾了吗?眼儿仅剩的救星就要走远,江未礼不由得颤声发出最后的希冀大喊。
“别白费力气,他走远了。”察觉江未礼语气中的绝望,苗继单手拉起布帘隔离空间,将他丢在保健室的床上讪笑著。
讪笑中,他以某种吊诡的异样眼神盯著床上的江未礼。
“你到底想怎样,为什么要对我做这种事?”被他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江未礼的身体本能地往角落里缩。
不想承认,可是他害怕苗继用这种眼神看著自己。
那并非不怀好意的眼神,但就是让人觉得打从心底发毛,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
除了上学期撞见一次他和沈玮彬的好事之外,他们之间根本没啥瓜葛,他确信自己没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尤其是他。
井水不犯河水,他不懂他为何老要找他的麻烦。
“我对你做了什么吗?”扬起粗黑的眉,苗继将双手环胸。
?脸迎视俯睨著自己的倨傲脸孔,发现他全无愧疚之意,江未礼更没好气道:“还要我说吗?”
“愿闻其详。”苗继还是那副的模样。
“把我从教室里扛出来,像逛大街一样扛到保健室,让我一路丢脸到想死,你还给我装蒜!”气急之下,江未礼已顾不得他是学长,指控的声音充满愤怒。
蒙住了脸,不代表没人会认出他是谁。
何况,几乎全班的同学都亲眼看著他像一袋米一样被扛走。
苗继耸肩,当下撇清责任。“我本来要让你自己走,是你不要。”他也不想让他难做人,只怪他不合作。
“我也没有要你扛我走啊!”一口气提不上来,江未礼几乎气绝。
“干嘛气得脸红脖子粗,我只不过是有点小事要问你,是你不肯乖乖跟我走,我才出此下策。”凝望著他原本苍白的脸突然气得涨红,苗继原先藏在眸底挥之不去的抑郁淡去,多了几分颇具玩味的趣意。
啐,听起来他还扛得很委屈哩!
“你到底要问什么?”听了他云淡风轻,却教人吐血的说法,江未礼只有一记冰冷的白眼回送。不以为然地撇嘴,他已不在乎苗继是学长,心底只有不满,是学长又怎样,管他去死!
还好三年级的他就要毕业了,没多少时间可以找他麻烦……原本暗自庆幸的他想到,同样是应届毕业生的宋嘉延也会跟著毕业,心情突然有点复杂起来;突然间,他不知道该不该希望三年级的早点毕业。
无法否认,他多少担心这段青涩的恋情,会随著宋嘉延的毕业而画下休止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