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想欺负凶神恶煞的他得趁现在,机会一去不再哩!
“你滚。”苗继蓦地睁眼,挤出艰涩的低咆。
黏他的时候他又跑又躲,不黏他的时候赶他都不肯走,这小子是存心和他唱反调还是怎样,看不出来他讨厌被他看见这副德行吗?
等他有力气,他想跑也跑不掉。
滚?用走的不行吗?他以众人长两只脚是做什么用的啊?
虽然被他的白眼吓了一跳,江未礼还是兀自站在原地,双手插在口袋里盯著紧皱眉头的他,爆发著伤不了人的火气。
认识苗继以来,他初次有种占了上风的感觉。
好爽!没有其他形容词可说。
发现江未礼杵在那里就是不走,已精疲力尽的苗继有些气恼;既然没有把人丢出去的力气,他索性闭上眼不去看。
想看他的丑样就让他去看吧!
硬是拖著安雅德四处遛达到晚上,直到两人都累垮之后,苗乙钧才对已怒气十足的安雅德叹道:“我今天没地方可以睡耶!”
为了亲爱的弟弟,他只好义气地选择有家归不得。
瞧,他是个多好的哥哥,将兄友弟恭这句话发挥得多么淋漓尽致啊!
“你忘记你家在哪,我可以带你回去。”臭老头又打算玩什么把戏?安雅德皱起清秀的眉宇,猜臆著他是否居心不良。
“为了继,我不能回去。”苗乙钧老实回答。
“你是说……”难道他的猜想成真?
“继上学期还为了未礼入社,你不会看不出他的用心吧?”苗乙钧的口气,好像全陶艺美术社的社员都知道其中缘故。
“未礼是社长的恋人,你不知道吗?”让那两个人独处,要是出事臭老头怎么跟宋嘉延交代?
不需要把话说得明明白白,安雅德冷静询问的口气却带著质疑,指控苗乙钧有心的造成“意外”。
事不关己,所以他没有过度反应,该紧张的人是宋嘉延。
“你有兴趣学人家鸡婆,想说什么你就跟他说去,我不会放在心上,认为你吃饱太闲没事干的。”优雅地轻扬眉宇,苗乙钧不愠不火地一笑。帮苗继是一回事,他倒没有要安雅德隐瞒宋嘉延的意思。
见到人,有话在心里憋著也不好嘛!他还怕雅德憋久了内伤呢。
“你……”他是笃定他不敢去说吗?安雅德闷到有些火大。
“别你你我我了,要不要陪我去住Hotel?”天色已晚,苗乙钧索性开门见山,直接提出心中盘算已久的主意。
要不是一个人去住旅馆太冷清,他拖著雅德到那么晚干嘛?
“Hotel?”不去,打死都不和臭老头去!
“就算你是可爱的小红帽,我也不是会吃人的大野狼。”
看见安雅德敬而远之的畏惧表情,苗乙钧不由得失笑,“不用担心我会对你怎样,我找你一起住旅馆只是怕一个人住旅馆无聊,又好像有点奇怪。”
他以为他能对他怎样?不管怎么样,他也不会对学生下手。
尤其是男学生。
两个人去住Hotel,岂不是更教人匪夷所思?安雅德对他的话没有半分认同,不由得怀疑苗乙钧脑袋到底够不够清楚。
“如果你怕我,不愿意就算了。”先以带著评断的眼神斜睨了安雅德一眼,苗乙钧还煞有其事地叹道:“可怜老男人被人嫌喔,要是年轻漂亮妹妹的邀约,你大概连考虑都省了。
唉,这个不懂得尊师重道的年头哟!”
骤然握紧双拳,安雅德胸口突生不吐不快的火气。
“我去!”明知道苗乙钧用的是激将法,他还是毫不迟疑下了决定,赌一口气也得去。
他瞧见苗乙钧看不起他的眼神就有气,他才不是一个胆小鬼!
不知沉睡了多久,苗继才因为刺眼的光线而醒来。
奇怪了,他昨天晚上没拉上窗帘吗?因为房间窗户的位置,正好迎向每天东升的太阳,所以他总习惯睡前拉上双层的厚窗帘,免得太早被阳光照醒。
正准备起床看个究竟,他却因身体抗议的扯痛而脸色骤变。
Shit!为什么这么痛?撑著坐起身,他几乎诅咒地怀疑。
睡一觉醒来,苗继一时忘了昨天发生的鸟事,直到看见趴在床边熟睡的江未礼,他才突然忆起身上的痛处不就是为了保护这个小子。
就算他年轻体壮恢复力强,身上的伤势一时半刻也好不了。
但休息了一晚,感觉比昨天好许多就是了,至少伤口不再抽痛得那么厉害。
但搞什么,他怎么还没回去?苗继眯了眯眼,疑惑的视线盯住趴在床边侧睡,只露出半张脸的江未礼许久才移向窗外,发现太阳已升得老高。
“竟然留下整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不自觉地低喃。
昨晚,他说要等苗乙钧回来才走,似乎没留下来陪他的打算。
难道钧他整晚都没回来?他豁然顿悟,霎时感觉有点复杂。
钧那家伙,没事鸡婆个啥劲,看不出来他不需要这份鸡婆吗?真白当了他哥好几年。
谁愿意自己窝囊的模样让喜欢的人看见?
“太不了解兄弟了吧!”
视线落回江未礼的脸上,苗继不住的咕哝。然而,心底有个声音难以否认,苗乙钧自作主张的鸡婆,的确让他有点小小的感动。
再钝,他亦能感受到苗乙钧身为兄长的用心。
下午两点,浑身上下都酸疼的江未礼才转醒。
睡姿不良嘛,难怪他要全身酸痛了。
他等苗乙?等到凌晨五点,实在困得受不了才趴在苗继的床边打盹,谁知一睡就是八、九个钟头。
说起来也不能怪他陷入熟睡状态,他在精疲力尽、又累又困的情况下还撑到五点耶!
醒来后,他下意识地伸了个懒腰,转动僵硬的脖子。
转不到半圈,别说脖子,他连身体都像僵尸一样僵硬了,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先醒来的苗继正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的举动。
“嘿嘿。”放下伸懒腰的手,他无措地干笑了两声。
“你为了我翘课。”不是询问,苗继说的是事实。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四下打量了一下,瞥见时钟上的时间,江未礼好想叹气。
几乎整夜未合眼,本来连过夜的打算都没有,说是为了他翘课好像严重了些;等不到苗乙钧回来,打个盹起来就下午了,自然是没办法的事。
要不是身体酸疼,他恐怕睡到晚上都行。
沉默几秒,苗继有些不自在地道:“其实你不必这样守著我。”
发现江未礼睡在他的床边,就这样守了他整个晚上,其实他感动得难以形容;他本以为江未礼不知有多讨厌他这个人。
真的讨厌他的话,不会这样做吧!
欲言又止的江未礼突然话都卡在喉咙里。唉,早知道会在这里睡著,他好歹也会选择沙发屈就,哪可能喜欢趴在床边睡整个晚上,谁那么自虐。
瞧他现在腰酸脖子疼,要是自愿如此不是自虐算啥?
事实虽是如此,他却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某个想法闪过脑海,苗继倏地拧眉,呕起气来,“如果你之所以留下来,只是觉得必须负起责任,好确定我死不了,那你现在可以走了。”
又赶他走?江未礼几乎怀疑苗继是不是因为为他受伤,所以讨厌起他来了,否则杀到班上逮他的苗继到哪里去了?真是见鬼了。
本来想走,但不高兴起来的他当场又改变了主意。
“不走,课翘也翘了,我又不能现在回家。”斗气谁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