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另外有人?她是谁?我是排第几顺位的?」甜芸无法接受,有些歇斯底里地问,忘了自己身上光溜溜的就追著他下床,直到他抛来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她才发现自己是赤裸裸的,而她的问题也毫无修饰;在他的注视下,她也不知要往哪儿躲,羞窘地背过身去,环抱住自己,避开他的目光。
季腾远走过来,抱住她,俯下头轻吻她的耳垂,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你当然是第一名。」
甜芸摇头,不肯相信。「我不信,你一定有女朋友,打从你上大学以後一直都有群花痴打电话给你,不然你怎么会那么有『经验』!」
季腾远箝著她的肩令她转身,打算跟她说清楚,这一面对她才发现,她一脸的委屈,眼里满满是泪。
「要命!」他搂紧她,赶紧安抚。「你别乱猜,娶别人是胡说的,有谁家的姑娘会嫁我这种脾气古怪、性情乖僻的人?」
甜芸却听得心疼。「谁把你说得那么坏,嘴巴一定会烂掉,你只是有点酷而已。」
「在你眼中,我真的只是有点酷而已吗?」季腾远认真地问,眼眉都在笑。
「嗯。」甜芸点头,真这么觉得。
「那你到底打不打算嫁给这个有点酷的人?」他从不求人,只恳求她。
「我当然愿意,只是离职的事可不可以让我再想想?」甜芸不是想考验他的耐性,而是她一直都忙碌惯了,若要放下工作,跟著他过少奶奶的生活,那她会不会闲得发慌了?
「想多久?」季腾远下想拖延时间,只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带她去美国休养,安排最奸的医院给她……他要为她做许多事。
「我休假一星期,都在家,我会给你答案的。」甜芸轻倚著他说。
季腾远根本连一星期都不想等,深怕她没有多少时间了,但他还是勉强自己说:「我等。」
「我去看看婆婆做好早餐没,帮你送上来,像以前那样。」甜芸微笑,离开他的怀抱,换上自己的衣服,对他挥挥手,奔下楼去。
季腾远想留住她,告诉她不用那么做,但瞧她兴冲冲的,便放弃阻止她了。
她离去後的房间还余留著她的香甜,这样短暂的分开,竟让他的内心异常空虚,那种想掌握住什么,却又毫无把握的感觉又在他心底蔓生。他坐到书桌後头的椅子,打开抽屉,那张医院的报告书令他打了个寒颤。
找个时间,他必须去拜访这个医生,将甜芸的病情问个详细。
「你在看什么?」甜芸轻快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将盛著丰富早餐的托盘放在他的桌上。
季腾远暗吃一惊,很快地关上抽屉,怕她瞧见。
「是秘密吗?我不能看的?」甜芸俏皮地问他。
季腾远摇头,只是苦笑。
「是不是情书?我不管,给我瞧瞧!」甜芸嘟囔著。
季腾远不依她,她乾脆挤到他身上,坐到他腿上对他撒泼。「我要看!」
他怎么可能让她看?他一点都不想让她直接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他打开抽屉,摸索出一张公司的传真给她。
甜芸信以为真,瞧了一瞧,无趣地还给他。「原来是合约书。」
「我这才知道你属狐狸的,这么爱怀疑。」季腾远嘲笑她,取过合约书,塞到抽屉里,邪恶地搂紧她的腰肢,惹得她笑不停。
「得罚罚你。」
「罚什么?」他坏坏的话听来竟是分外性感,甜芸心悸著。
「罚你让我喂你吃早餐。」季腾远伸长手,拿起叉子,又起一片香喷喷的火腿到她面前。
「噢!」甜芸嘴里不依,心底却甜滋滋的,她装作无奈地张开嘴,等著他送进她口中来,没想到他大爷只把火腿在她眼前晃一圈,竟放到自己嘴里了。
「ㄟ!」甜芸鼓起腮帮子,季腾远倒是开怀地笑了,往前又叉了一块香滑的起司蛋,作势要送到甜芸嘴里。
甜芸这次学乖了,不受骗,他却用眼神示意她张嘴,她拗不过他的「诚意」,开了尊口,这回他真的喂进她嘴里。
她笑了,他也笑了,两人就玩起了这有点幼稚却极亲密的游戏,共饮一杯鲜奶,合作把早餐吃光。
「待会儿想去哪里玩?」季腾远颇有兴致地问。
「你要陪我啊?」甜芸欣喜於跟他一同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
「当然,难道你不喜欢?」季腾远把脸靠向她,轻嗅她唇边的奶香味。
「哪有不喜欢的道理?如果你不介意我一直黏著你的话。」她盼望的就是这一刻。
季腾远不语,瞅著她有点娇羞、有点天真的神情;突然恨起自己为什么要绝情地离家五年,若是他们没有再相遇,他没有回家来,那他将遗憾终生;一想到不知何时她会走,他就心痛难当。
「干么一直看著人家,我有擦嘴巴呀!」甜芸伸出粉嫩的舌,舔舔唇,以为他在提醒她什么。
季腾远看著她可爱的模样,隐藏起内心的落寞,对她摇头,沈声说:「我要你一直黏著我……如果有一天连想看到你都是奢求,我会痛苦而死。」
甜芸感到不可思议,他为何要这么说?害得她心一阵难过。「你这样说,好像我有多重要似的,我什么时候在你心里变成『重量级』人物了,我怎么一点都不晓得?」
「从我到美国开始,我发现少了一个『多功能』的你,就像失去左右手一样,你一定不知道……」季腾远把心底的话全说了。
甜芸把头靠在他的颈窝,倾听他细诉点滴,才知不只是她不能没有他,他也不能失去她,原来自己在他心底是那么有分量。
「我决定了。」甜芸热泪盈眶。
「决定什么?」季腾远心热了起来。
「我要跟你去美国,当你的左右手,嘻!」她要抛开工作嫁给他。
「是什么打动了你?」他心疼地抹去落在她唇上的泪。
「我相信你爱我。」她说得直接。
「难道你怀疑吗?」他没想到是这样。
「我以为……你要我嫁你,只是因为你习惯了命令我嘛!」甜芸小小声地说,怕自己把话说重了,反而伤了他。
「原谅我。」季腾远苦笑。
「无论你怎么对我,我依然会一直爱你的。」甜芸所诉说的不只是谅解,也把心底对他最单纯的爱表露无遗。
季腾远无限心折,自己何德何能可以拥有她这样的感情,他动容地吻她。「不要离开我……永远。」他紧紧拥著,把脸埋在她的发梢,深怕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会留不住。
他会不会太激动了点?甜芸发觉他拥得她好紧,肩头还颤动著,她怜恤地轻抚他的发,柔声保证。「我永远、永远不离开你。」
许久,他们之间没人说话,只是拥著对方。
「告诉我你想去哪里玩?」他抬起脸,恢复正常,她也松了口气。
「其实我不想去玩,只想去一个地方。」甜芸执起他的手,诚心地说:「我们去拜祭爸爸和妈妈好不好?把我们要结婚的事告诉天上的他们。」
季腾远被她握住的手一僵,面色也僵住了。他从没想过要去拜祭那位从未被他承认过的继母!
这下继母成了岳母,往日的仇恨也该随著他们的爱情而消融了,他该感谢她把甜芸带进他的生命中。
「好。」季腾远没有丝毫踌躇地答应了。
季家的祖庙在一处风光秀丽的山区,两人准备了鲜花素果,庄重地在香案前捻香膜拜,向父母报告终身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