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飞,你以后要更加小心,还有……”她忧心地叮嘱,想著要将她查探得知的事 说出来,却有所顾忌。
当初进纪府时,他们有过协议,她必须安安分分地待在他身边,不许当什么眼线, 在府里进行调查,也就是因为曾答应过他这个条件,古婵云在得到这个消息后,一直不 敢告诉他。
“还有什么?”纪翔飞见她吞吞吐吐,不解地问道。
“翔飞,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可是你要答应我,我说出来之后,你不可以生气。”
她想到先与他约法三章,以免又挨他骂。
纪翔飞心里疑惑更甚,也多了几分好奇,迟疑片刻后点了点头。
古婵云见状,稍稍地松了口气,“我已经查出家丁阿和的娘,就是你的奶娘。”
“什么?!”纪翔飞倏地抓住她的手,“云儿,你说的是真的吗?”
他的手劲好大,她痛得紧蹙起双眉,“翔飞,冷静一点,你抓痛我了。”
纪翔飞闻言,赶紧松手,却清楚地看到她手上的红色指痕,登时心痛不已,“云儿 ,对不起。”
古婵云摇摇头,能体谅他为何会有这种举动。
“翔飞,府里的仆人对以前的事全三缄其口,只要我太明显的问起,他们不是推说 不清楚,不然就是转移话题,后来在我旁敲侧击的探听下,才得知当年你奶娘被杜青莲 辞退,不得不离开纪府,而阿和则是隐瞒了身分,才得以在纪府工作的。”她将得到的 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连奶娘的住处也探得一清二楚。
得到这个宝贵的线索,纪翔飞欣喜若狂,但心中的怒火跟著窜了出来。“云儿,你 又将我们的协议当作马耳东风,你|”
“你又骂我,我们明明说好的!”古婵云打断他的话,不依地抗议道。
纪翔飞压下怒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云儿,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眼前情势 十分险恶,答应我,别再轻举妄动,否则我只能将你送走。”
古婵云当然明白表面上纪府仍一如往常的平静,实则暗潮汹涌,犹如暴风雨前的宁 静,纪翔飞的顾虑并非多余,她也不愿成了他的累赘。
“翔飞,我明白,也答应你,以后我不会再一意孤行了。”
听闻她的保证,纪翔飞这才满意地笑了,见事情有了进展,他不禁松了口气,顿时 觉得饥肠辘辘。
“好了,我们吃饭吧,我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噜咕噜叫了”
古婵云会心一笑,手脚俐落地伺候他用膳。
两人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风卷残云般将桌上的菜肴一扫而光,幸福的欢声笑语充 斥著房中的每一个角落。
第九章
纪翔飞策马奔驰。
一大早他便离开纪府,骑马来到乡间探寻奶娘的居处。
原本他想带古婵云同行,怕她留在纪府中有危险,但两人商量过后,一来为了怕启 人疑窦,二来古婵云不想拖累他的脚程,也就作罢了不过,此行他除了要寻找奶娘之外 ,还有一件事要办。
古婵云得知奶娘的住处离曾救她一命的王翔夫妇居住地不远,便请他代她到王家看 看他们是否安好,纪翔飞自然满口应允。
由于路途不熟,纪翔飞耽搁了不少时辰,最后是在牧童的指点下,他终于来到奶娘 居住的地方。
纪翔飞迫不及待地下马,拉开嗓门喊道:“温大娘在吗?”
“谁呀?”随著这声问话,一名老妇推门而出。
老妇乍见一个陌生人,有些惊愕,“年轻人,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你是温大娘?”纪翔飞搜寻著记忆里的影像问道。
“没错,年轻人,我认识你吗?”温大娘觉得这人好眼熟呀,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曾在哪见过。
“奶娘,是我,纪翔飞,你不记得了吗?”
温大娘膛大一双老眼,仔仔细细地看著纪翔飞,惊喜之情随即浮现风霜满布的脸上 ,“大少爷!真的是你!”难怪她会觉得这个年轻人这么眼熟。
霎时涌出的亲切和感慨,让原本就情同母子的两人,情不自禁地拥抱在一起,等激 动的情绪稍微平复后,温大娘殷切地招呼他进屋。
两人一落坐,温大娘眼角含泪地盯著纪翔飞,觉得岁月不饶人。
“大少爷,你都这么大了,长得真英俊,好、真好!”她欣慰地点头,接著又问道 :“这些年来,你究竟是去了哪儿?过得好不好?奶娘好挂念你啊!”
纪翔飞温情一笑,概略地叙述他离家后的情况,温大娘静静地听著他说,直到他提 起已回到纪家,和杜青莲想扳倒他的事时,他发现她脸色转为苍白。
“在我走了之后,纪府到底发生什么事?”他迫不及待地问起他最想知道的事。
温大娘闻言,神情转为悲伤,“大少爷,打从你离开后,老爷的病就越来越沉重, 大夫都束手无策,大夫人则是终日守在老爷病榻前以泪洗面,要不是我一再提醒她要为 你保重身体,恐怕老爷一走,她也跟著去了。”
她叹了一口气,看了一脸沉痛的纪翔飞一眼,又继续往下说:“老爷过世后,大权 在握的杜青莲便百般为难你娘,起初她还不敢太明目张胆,可是日子一久,她也没了耐 性,就在一天深夜,她……她居然……”
话说到这里,温大娘满脸的惊惶恐惧。
“杜青莲做了什么事?奶娘,你快说啊!”看著温大娘怪异的神情,纪翔飞心急如 焚的催促著。
“那天晚上,杜青莲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大夫人关到柴房,这事却被巡夜的小 吴给不小心撞见,但身为下人,他也不敢多管闲事,谁知不到一个时辰,柴房就……就 失火了……”她痛哭失声地说道。
“失……失火……”纪翔飞觉得全身的血液在瞬间冻结了。
“那我娘呢?她有没有被救出来?”他一回过神,连忙追问著,心中仍存著一丝希 温大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摇摇头,“没有,火被扑灭后,在柴房里发现一具烧得焦 黑的尸体……”
“啊!”纪翔飞悲痛的叫了一声,仅存的一丝希望立时破灭了。
“隔天,杜青莲对起火的原因没有多加追究,只交代下人将那具尸体草草埋了,然 后她又说大夫人和下人私逃……这都是她的诡计,她害死了大夫人还这样诬陷她,真是 禽兽不如啊!”温大娘哭声不断的说,尽吐心中长久郁积的不满和痛苦。
“大少爷,对不起!你别怪我们见死不救,也别怪我们袖手旁观,早在老爷生病时 ,杜青莲就掌握府中大权,而且听说县令还是她在醉香院时的老相好,我们一介下人, 只能敢怒不敢言,就怕惹祸上身。这事发生没多久,纪府里的老仆便一个个被辞退了, 整件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
纪翔飞极力隐忍住心中的悲伤,安慰著面前的老妇人,“奶娘,这根本不关你的事 ,我怎么会怪你呢?冤有头债有主,这笔帐我早晚会讨回来的!”他咬牙切齿地说,深 沉的悲伤在瞬间被熊熊怒火给取代。
温大娘闻言,欣慰道:“老爷、夫人,纪家后继有人了,你们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 了。”说著说著,她的眼眶又湿了。
纪翔飞见状,只能再度安慰一番。
顾不得温大娘的盛情挽留,纪翔飞在得知真相后,便急著赶往下一个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