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擎张口结舌的瞪著她瞧。“你说你在巴黎时之所以闷不吭声的放我鸰子,是因为 听到我打电话给Amy?你以为她是我的情人、女朋友或者我的什么吗?告诉我!是吗? ”他激动的追问著。
陶然看著他突然来势汹汹的怒意,不禁有些骇著了。“你凶什么凶?脚踏两条船的 又不是我,玩弄人家感情的也不是我!是就是,怎样?!”搞清楚,到底是谁在生谁的 气啊!
不料恪擎一咬牙,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跟我来。”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将她整个人拖了起来。
“你干嘛?”陶然顾不得满脸泪痕,用力的挣扎。
恪擎可没把这点小阻碍放在眼里,照样把她拖到房间里。
陶然愣愣地看他气呼呼地从她带回来的资料袋里翻找起来。那不是老总给的他的资 料吗?难道那里面有Amy的照片?
“你该不会要给我看她的照片吧?”陶然戚戚然的问。
“没错,我是要给你看我们的合照。”恪擎没好气的回答,从一堆堆的资料中抽出 一张照片。
“你怎么这么残忍……”陶然来不及抗议完,就被桌上的照片堵住了嘴。
照片里有两个人,一个当然就是恪擎,但被恪擎搂著的是个女人没错,只不过是个 上了年纪的女人。她微胖的身子、花白的头发看来就像个慈祥的老妈妈,大约有五、六 十岁了。
“她……”陶然吞了口口水问道。
双手叉腰的恪擎没好气地瞄了她一眼。“就你说的,我的情人、女朋友!”
陶然张著无辜的大眼睛,眨了一下又一下。这……怎么是这样?
恪擎没辙地吁了口气。“Amy是我的秘书,从小看我长大,以前是我老爸的秘书。 两年前那通电话是我请罪的电话,当时我没有知会Amy,抛下一张马上得交稿的设计图 便和你去巴黎玩了。本来就是我不对,电话里当然只能低声下气,没想到竟成了你耳中 的情话绵绵。我看你的英文该加强!”
他又摇了摇头,不敢相信两人竟是因为这样乌龙原因分开的,要不是他跑到台湾来 ,他们岂不是要一辈子无缘了?
“是我错了,不要生气嘛!”陶然自知理亏,想刚才她还大声嚷嚷道“不要以为我 听不懂英文”,唉,真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恪擎不为所动,这样的认错还不能弥补他两年多来的相思之苦。
“不要生气嘛!”陶然讨好地拉拉他的衣角,继而又环抱住他的腰身,撒娇地说: “不然我无条件让你搬进来住好了。”
“嗯?”恪擎的眉挑了起来,虽然心里已经因为她不怕生的亲匿动作抚平了不少怨 气,但还是板著张脸。“我记得那事好像早就决定如此了。这根本是既得利益。”
“那你想怎样?”陶然无奈地推推他的胸膛。
“亲我一下。”他环住她的腰要求著。
陶然犹豫著,看著他坚定的眼神,只好踮起脚尖送上一个香吻。
恪擎当然是捉住机会狠狠地吻了她一下,好半晌才放开她。
“不欠你啰?”陶然气息甫定地问。
“谁说的?”恪擎认真地说:“我是要你吻我以促进思考,让我好好想想该跟你要 什么补偿。”
“你——你简直就是无赖加色狼!”陶然捶著他的胸膛。
恪擎得意的笑了起来。“哈哈,哪个男人不是无赖加色狼?!”
陶然瞪了他一眼,正待回嘴,一声故意的咳嗽声打断了一切。
两人同时向声音来源看去。陶然惊呼一声:“表哥!”
一桌子的菜肴,既丰富又美味,让人看了口水直流。
可是围坐在桌子边的五个人则是神色各异。
尽情一脸的凝重;陶然一脸的困窘;恪擎则是一脸笃定;旁边无辜的闻人湛也则保 持他一贯的淡漠;顶著新烫好的发型的迎欢则一脸的好奇。
闻人湛也自动开动,筷子一闪就夹了个狮子头往碗里放,一会儿又夹了颗花枝丸塞 到嘴里。
“闻人,花枝丸只有七颗,你已经吃两颗了。”迎欢目露凶光瞪了闻人湛也一眼, 筷子顺便敲了他碗边一下。
闻人湛也继续拚命吃他的,其他人也讪讪然开始吃饭。
坐在闻人湛也身边的迎欢则忍不住了,她向他“耳语”道:“你怎么这么自在?那 个男的到底是谁?”
闻人湛也耸耸肩,不甚在意的说:“那么紧张做哈?反正他们总会说的嘛!”
“咳!”尽情清了清喉咙,努力表现出一个兄长的样子。虽然他从不是个严肃的人 ,但下午看见那一幕也是个刺激,总不能装成若无其事吧!“陶然,你不跟大家介绍一 下?”
陶然压抑下紧张,努力的自我心理建设,表哥只是看到亲吻,也不能对恪擎怎样, 反正就打死不认。对,就是这样!“这位是邵恪擎,是我的朋友。他现在在台湾出版了 一本摄影集,相当受到瞩目……”
“我是她男朋友。”陶然还在努力的装作没事,恪擎就说了这么一句,接著更令人 心跳加速的说:“我两年多前在欧洲便和她认识。”
空气似乎冻住了几秒钟。
尽情的目光投到闻人湛也身上,企盼他给他一点暗示,他不知如何处理这种事,毕 竟他没有经验。可惜的是闻人湛也也没有经验,而且不打算提供任何建议或出面解决。
迎欢倒是按捺不住又推推闻人湛也。“说点什么吧!”
“要说什么?”闻人湛也还是那副死人样。“反正就是这样,明显的这两人在谈恋 爱,至于要不要、会不会有什么结果,那也要看他们啰!难道要我们帮忙?”
“说得也是哦!”迎欢点点头,决定加入他的行列,专心的吃晚餐。
气氛好像因为闻人湛也和迎欢的“耳语”松懈下来。
第十章
陶然躺在床上,想起刚刚尽情表哥和她谈的话。
“陶然,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爱那个男人?”尽情满脸严肃。
“爱?”陶然倒是迷惘了。她爱是不爱?这样算爱吗?
“我坦白告诉你,我没当过人家哥哥,也没有处理过这种事的经验。”他先是坦言 道,接著凝视著陶然迷惘的眼,“你要怎么做我都没意见,毕竟你也二十八岁了,从小 阿姨就要你独立,我听姨婆说过阿姨对你很是严厉,也许这么多年来任何事都是靠自己 。但是我必须让你了解,我们几人住在一起就是一家人,什么事都可以分担,不管怎样 ,不必一个人扛。”
陶然明白表哥的意思,两年多前,若非遇到表哥,她那段晦暗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容 易挨。漂泊了这么多年,高中就只身来台北生活,大大小小风雨不断,她都一一受下了 。
直到遇见了恪擎。
许是人在异乡较易放松防线,在阿姆斯特丹遇见他时,她不仅受到吸引,恪擎身上 安定人心的气质则教她难以离开。
她知道只要赖在他怀里,他可以为她遮风避雨。但是真可以这样放纵自己吗?梦的 尽头真可接续现实吗?
陶然不知道。对于这一点她是悲观的。
平时无论遭遇什么,即使是工作没了、探访稿遭然窃用、房子没得住,她都可以咬 牙去承受。但是接受呵护却可能是毁灭的开始。
她看似乐观,其实对感情相当的悲观。
人家说,父母对孩子的爱是最无私无悔的。她打小没了父亲,却有一个严厉而始终 保持距离的母亲,连这寻常亲情都教她觉得靠不住,那么男女之间的爱情呢?她又怎能 相信那种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