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她半睡半醒之间,翟璟斐悄悄点了她的昏穴,随后轻手搭上她纤腕间的脉搏,寻着当初意外渡进她身上的那只蛊虫的血息,但……
没有?
怎么可能?!
他迅速将棉被拉开,细心审视她裸裎不掩的身子,稍后,掌心贴上她心口,藉由肌肤的相触,小心翼翼地将少许属于自己独特的气灌进她体内,自胸口大穴起,缓缓走遍她全身百穴,行通所有大小血脉。
他再次确认了她的武功尽失,血气明显不足,体力大不如前,甚至她的心脉都较一般人来得虚弱,重点是……他找不到那只该存在的「赤丝血蛊」!
绝不可能!
他输气再探。
甚至因为输进过多的蛊毒之气让昏睡中的她感到痛苦而逸出细吟,仍是不愿停手。
他明确知道那只蛊虫绝不可能在没人操控的情况之下离开宿主的身上,只要他一天没出手收回,那蛊虫就不可能不在她身上……啊!对了……
他蓦然想起前两天夜里夜探美人山庄,被人拦阻之前,隐约听见几句那孩子与她的对话……倏地心头一紧。
假使事情真如他所猜测,那么,那孩子可真吃足苦头了呀……
「赤丝血蛊」本为阴蛊,若还在她身上就不算糟,只要辛苦地疼上一回,之后教蛊虫认了主人,将不会再出现任何不适的状况;可要是蛊虫进入男子体内,又是那么小的孩子……能存活到今,真算是难得的奇迹了。
咦?那是什么痕迹?
他怀疑似的眯起了眼,紧盯着她两只手腕不放。随后便动手一一扳下佳人双腕上叮叮咚咚挂了一长串的镯子,一个接着一个顺势抛丢到床边的地上,直到完全露出她两只手臂……
「老天!」
看见她无掩的双腕,他狠狠倒抽了好大一口气。
数十道深浅不一的刀痕遍布她两只手腕到手肘之间的肌肤,教那原本该是雪嫩无瑕的肌肤无一分完整。新旧不一的伤痕有些历史已久,有些则是愈合不久,初生新肉,另外还有两道像才划伤,甚至都还渗着血色没能愈合……
翟璟斐震惊得不能自已。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十章
「蛊,是你下的吗?」
「什么?」
正忙着处理琉夜手上伤口的翟璟斐讶然抬头,对上她注视的黑眸。
她什么时候醒来的?
「我身上的蛊,是你下的吗?」她看着他,漆黑的眸心移也不移,仿佛要看入他的眼底、望进他的心里。徐缓而清晰的问语确定着什么似的。
她这问话是什么意思?
翟璟斐看似不高兴的拧着眉,步到床前,在她面前站定,低下头俯视她。
「你体内的蛊虫原是我的护身蛊之一。那是我花了好一番工夫才驯服的,还得每个月忍受三到五天的冻寒之苦,才能将它好好的封在体内,谁知驯养的时限未到就毁在你手上……怀疑什么?就是你没错。要不是那顿搀了女儿红的饭菜,要不是我们做了……蛊虫不会移转到你身上去!」
她以为这是他愿意的吗?赤丝血蛊是百年难出一只的稀有蛊虫,在他们养蛊师的眼中,就是再多的金银珠宝也比不上的呀!
「在那当下,我也只知道体内少了只蛊,可临时也觉察不出是少了哪只蛊虫,所以也就没告知你了,原是打算自己搞清楚之后,再私下将蛊虫自你身上引回。想都没想到你后来竟然……」他愈想愈恼,直到今日都还觉得这一切真是不可思议。
想当初失亿时,甚至以为是自己笨,不知不觉把蛊养死了,或是不小心在睡觉时让蛊虫窜出体外,还花了好几天的时间翻逼了落日居里里外外。他把蛊虫遗失的消息也让整个庄子上上下下人心惶惶了好几个月。
「所以那蛊,你要说是我下的,答案是对,也不对。你在想什么?难不成是怀疑我会害你吗?如果我不要你,早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将你扔进蛇窟里了事,才不会把那么重要的蛊虫浪费在你身上……」语一顿,他又急问:「依你的性子,怎会拖到现在才问?该不会又是--」
翟璟斐突然动手将她整个人从床上捉起,两手分别捉住她两腕往左右张开,她一身洁白光裸的美丽身子便尽收眼底。
他动作谈不上温柔的将她翻左又翻右、摸上又摸下,最后干脆将她面朝下压趴在床褥上,仔细拨弄那头如云的秀发。
该不会藏在头发里吧?他猜想。
「能否让小女子了解,这位公子到底在忙些什么?」让人当布娃娃整弄了好一阵子,尹琉夜总算是没好气的开口。
没办法,再不出声,他搞不好会扳开她的嘴巴捡查。
「你身上还藏了什么危险物品?」翟璟斐防备的问着,盯紧她的一举一动。对付这种没安好心眼的女人,就是要步步为营、小心为上。
「你指的是什么?」她一时没反应得及。
「像是你之前让我失忆的东西……那是什么?」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
尹琉夜噗哧一笑,轻轻推开他,拉过一旁的棉被掩住身子。
「那不是毒,也之所以才能对付百毒不侵的你。『迷心散』只会让人记忆混乱,再加上适时的一点暗示,就能使你应我的要求忘掉记忆里某段指定的事物。」
「像是你?」
「像是我。」她笑,很不知反省地。
「剩下的呢?」危险物品不可留,翟璟斐只想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毁尸灭迹。
「没有了。」
「嗯?」他怀疑的瞥她。
「因为太生气,当初全倒进你的茶水里头去了。」后来才知道那只要用上一小撮就足够,
翟璟斐不敢相信,这女人竟然还敢表现出一脸非常可惜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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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房门时,翟璟斐拉住琉夜。
「就算你认为我对你下了那样狠毒的手段,你也等着我吗?」真不知该说她笨还是死心眼?
尹琉夜微笑着,不答话。
她从不曾怀疑过他会伤害她,恼的只是他无心的隐瞒,但那并不在等不等他的理由之内。会开口问他,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翟璟斐依然没释怀,再次拉住她的脚步。
「相思如针,这么多年来,难道你就一点感觉也没吗?」想起了往日相处的情景,和她狠心对自己夺去属于两人记忆的举动,他语气不免有些怨怼。
「相思如针,你怎能认为我会一点感觉也没?等待是难受,思念也令人难安,可当我知道相逢的时刻终会来到,这样想着,也就不是那般难受了。」
「想不到你对我这么有信心?」听着她的话,不禁让人起了恼意,感觉好似自己的一切心思全掌控在她手中,任她扳弄操控。
「不,我不是对你有信心。」琉夜拉着他的掌贴到自己颊边磨蹭着,轻喃道:「我是对自己有信心,对自己选择的人有信心。」而他始终没教自己失望。他来了,这样就足够弥补她十年的相思了。
带着微笑,她主动牵起他的手,与他并肩走出自己的居处。
「走吧,我们若要在一块儿,还有件事得解决。」
「什么事?」
「说服几个人接受既定的事实……别担心,必要时刻有必要手段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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