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丈夫不能谅解这点,执意要她回归破碎家庭,以为她会心存感激回复昔日的夫妻关系。
破掉的镜子要重圆是何其困难,他始终想不透人是有意识的个体,不能任由他搓圆捏扁,再温和的泥人都有三分上气,何况是他的妻儿。
伴侣呵!好沉重的负荷。
「谁敢取代你?我哪有不重视你,是你不知满足硬要跟我吵跟我闹,不然我也不会恼火地说要将外面的女人带回来。」莫敬天犹不知悔悟的说,话里毫无愧疚之意,坚持错的是别人。
年过半百的徐安华依旧丰姿绰约,残忍的岁月并未夺走她的美丽,反而平添一股成熟的韵味,光滑的面颊看不到一丝皱纹。
她是车运的,却也是被命运摆弄的女人,活了半世纪还未尝过情爱的滋味,她只知道自己的生命已没有重来的机会。
「敬天,我们还要一直为这件事起争执吗?我累了,不想再争、不想再吵,我只关心孩子的未来。」儿子有大半的人生要过,不能让丈夫给毁了。
莫敬天不平的高嚷。「在你心目中儿子最重要,那你将我摆在哪里,难道白发夫妻会比不上一个孩子?!」
他偏要分开他们,让他们无法轻易见上一面,她是他的没人可以分享,即使是亲生儿子也一样。
除了他以外的男人都不能靠妻子太近,他不会让她再度走出他的世界。
「无理取闹。」轻慨的偏开头,徐安华难以理解他在乎什么。「年纪都一大把了别为难彼此,一人退一步不为过吧!」
「我为什么要,你是我的妻子没资格嫌弃我,就算我再也站不起来,你也休想离开我。」死也要拉著她陪葬。
淡眉一锁,她觉得他越来越不可理喻。「我们谈的是儿子的事,你干么扯到我身上?」
她还不够忍让吗?
「他有什么好谈的,我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还怕出什么乱子吗?」他在意的是她。
「别当他是棋子任意摆布,他是你儿子不是仇人。」她恼怒的音量微扬,为他的顽固而心痛。
在他看来差不多,只要想与他分享妻子的人都与他有仇。「我对他够好了,另一个连他的一半都得不到。」莫敬天咕哝著,他指的是情妇所生的私生子。
「你……真是令人生气,你到底要毁掉多少人的未来才甘心,提亚根本不喜欢格勒夫家的女儿。」
不是雅黛儿不好,个性骄纵,而是她高贵得不是他们高攀得起的女神,她光是一个眼神就让人有亵渎圣洁的罪恶感。
她太空灵高傲了,儿子需要的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伴侣,而非一尊活塑像。
他冷笑的斜视妻子的袒护。「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以後他会感激我为他选的妻产。」
娶这个女人等於少三十年的奋斗,他还有什么不满,庞大的格勒夫家族集团会是他最有力的後盾。
「是吗?我们培养了三十几年还是一对怨偶,我从不感谢我父母为我所作的选择。」徐安华说得平静,不像有怨只是无奈的接受既定的事实。
或许前几年她还能感受到一丝属於婚姻的甜蜜,但他一手摧毁了她的信任,仅存的幻梦也随即湮灭。
不怪他的多情,只能说她太爱钻牛角尖,在她那个年代养妾豢宠的男人不计其数,偏她心胸狭隘得无法逆来顺受,搞得大家都难过。
父母是天怨不得,他们也是为了她好,以自己的方式为她觅得一门好亲事,以为拥有荣华富贵就是女人一生最大的幸福。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们几时成了怨偶,我为你所做的牺牲还不够吗?」莫敬天气愤的拍拍轮椅扶手,几乎要站起来冲向她。
无动於衷的她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冷静得像他不过是个外人,引不起她的关心。
她不爱他,所以也不恨他。
「敬天,你要自欺欺人到何时,我不是你外面的女人,我看得见你为自己的自私做了什么。」牺牲的人是她,他本末倒置了。
有谁会因为怕妻子再度离家出走而送走儿子,威胁他们必须服从,否则让他们老死不相见。
利用人性弱点达到目的,他终会玩火自焚难得善终,她不会一直守著他到终老。
自大的眼神一沉,他朝她吼道:「都说过我早和外面的女人一刀两断了,你还使什么性子?」
笑得很淡,她不看他地微低下头。「是吗?我前些日子还接到她打来要钱的电话。」
「什么?!」为之震怒的莫敬天不豫地发起脾气。「不是叫你别理她了,我给她的分手费够她过三辈子了。」
婉如那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早八百年没联系了还来闹,破坏他好不容易挽回的婚姻。
看来家里的电话号码又要换了。
「当她哭哭啼啼的说著付不出帐单时,同是女人的我很难不去理会。」毕竟她也跟过丈夫好几年,是个可怜的女人、
「付不出帐单……」莫敬天没有当年的怜惜,多了不耐烦。「一定又是那个不肖子花光了。」
镇日花天酒地不务正业,光会花费他给他的金钱,好好一间赚钱的公司交给他也会转盈为亏,不到半年光景就成了空壳子。
这个败家子他已经不指望了,由著他自生自灭,反正他从不期盼他的出生,自然也不用花太多心思在他身上,是死是活他再也不管了。
「汇点钱过去吧!好歹念在过去的情分上,别让人家活不下去。」毕竟她也为他生了个儿子。
「我不……」莫敬天扬起的怒容怱地一缓,眼中多出满意神采地看向缓缓走近的女子。「雅黛儿,你来早了。」
一位动人的栗发美女漾著傲然微笑走近,神态高雅的看不出一丝失礼举动,雍容华贵又不失典雅,充满现代美感地朝两位长辈轻轻颔首。
「伯父、伯母,雅黛儿来向两位请安。」她是一位中俄混血的美女,有著东方人的五官以及西方的深邃线条,使得脸型看来立体而出色。
「嗯!很好,你准备好了吗?」这才是他莫家需要的媳妇,端庄得体知进退。
「是的,保母已将一切都打点好了。」就等她起程搭机。
「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吧?不用我事先知会。」谁说他的决定是错的,他们都将收回幼稚的想法。
「多谢伯父的关心,我懂得如何照顾自己。」绝不会令他失望。
「好、好,一路顺风。」他高兴的直点,为自己的安排感到十分愉悦。
听著两人对话的徐安华忽生不安的问道:「你们到底在商量什么?」
雅黛儿露出不失清艳的笑容。「我将去台湾,亚提斯的故乡。」
徐安华一惊,怔愕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他还是不放过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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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女,帮我打发这两个背後灵,用最烈的酒灌倒他们。不要管什么原则,让他们少来烦我。」
灯光昏黄,照样来寻找寂寞的蓝凯月熟稔地推开维也纳森林的大门,门上的风铃叮当叮当的响著,人未至声先到。
James那张阳光般的笑脸在看到来者时稍微垮了一下,随即又发光地扬起十万烛光的大笑脸,开口说:「欢迎光临。」
如同往常一般热闹,寂寞的都会男女来此聚会,悠扬的钢琴声伴随著人声,觥筹交错互有往来,寂寞人的眼中变得不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