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她的还美哪!
望著他沉睡的侧脸,她的心底逐渐泛上疼惜。
他的警觉心一向很高,怎么她开门的动作没有惊醒他呢?
这几天来为了赶路,两人餐风宿露,他为她买了一辆马车,让她夜晚能宿于车内,自己却在车外挨寒受冻,她知道他一直没能好好休息。
所以他是累坏了吗?才会睡得这么沉。
从前,她总是埋怨上天的不公,现在,她则是真心感谢命运的安排。
何其有幸,让她遇见这样的男子。
在没有月光的暗夜,让她直接穿透他的外貌,望见他纯净的本质。
而后,他的贴心,他的付出,他的无求,真真实实地感动了她。
她曾经以为离开那种靡烂繁华、送往迎来的环境,已是她今生最奢侈的梦想,所以她粉碎自己曾有的柔软情意,曾有的动心温情,也准备彻底毁弃自己的人生。
契机却来得如此突然,令人意外,也令人欣喜。是她命不该绝,还是上天终于开眼,她并不清楚,也不必去弄懂,只知道要赶紧捉住这得来不易的机曾,为自己走出生路。
过去,好似已经离她恨远很远了,未来,正是新生初始。
突然希冀起她的末来有他陪伴呵!
轻轻地,她在他黜黑的颊上印下一吻,而后惊觉地测过头,对正要送晚膳上楼,因看到她的举动而膛目结舌呆立在楼梯口的店小二比了个襟声的手势。
强压下心底因被撞见如此大胆行为而产生的羞涩,示意仍是一脸无法置信的店小一一将饭菜端入厅内。
廊上,状似沉睡的闭目大汉,眉头悄悄皱起,唇角却微不可见地上扬成幸福的弧度。
扒卜卜“天湛,我们的目的地在哪儿?”出了颖昌城后,马车在官道上平稳前行著。
现在天气仍带寒意,但已有些许暖日照射,令人觉得舒服。慕容在马车内闷得发慌,于是探出头来询问正专心驾车的邢天湛。
“回我居住的山头。”邢天湛头也不回,眼神专注地望向前方,以及身前马匹。
慕容闻言皱了皱眉,而后带著笑意,半调侃地说出心中所想,“山头?这词儿怎么听起来像是土匪窝的模样?”
邢天湛没有答腔,半垂的眼脸好似在注意路况,也像在思考什么。
她盯著他浓密的眼睫,在黜黑的脸上形成美丽却又不易辨识的暗影。
后来她才明白,昨夜不知道他是被她开门的声响惊醒,还是始终没有真正睡著,总之,他一直是醒著的。
所以她直盯著他瞧,最后印下那轻若棉絮的一吻,他都知道,只是不晓得该怎么反应,只能继续假寐。
她之所以会明白,是因为他在之后对她的态度,除了原有的体贴外,还多了些许温柔与不知所措。
这鲁男子呵,也许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呢!
仿佛被她盯得有些慌了,也仿佛终于下定决心一般,他哑声开口,“慕容……“何事?”她笑问。
她的笑容,灵美夺魂,让他迷失,也让他自卑。只是她那句“我们”说得如此自然,仿佛他们本来就该在一起的语气,又让他矛盾地欣喜。
“我……”他咕侬了声,字句在他天生的沙哑嗓门下隐默,令她听不真切。
“什么?”她想凝神细听,却让远处的声响给引丢注意力。“天湛,前面好像有妇人的哭喊声是不?”
“嗯。”他也侧耳倾听。
“我们快过去瞧瞧是怎么回事,也许有人需要帮助。”仔佃听才发现,除了妇人的哭喊外,还有男人的咒骂和小孩的啼哭声。
“那你先回车内坐稳。”他比较担心她可能会捧著。
“放心,我还没晕车的记忆。”她轻笑,知道他的关怀,也就顺从地缩回头扶稳窗框。
马车加快行进速度,而后在争执处前停下。
“怎么回事?”邢天湛侧头问道。
两名形貌猥琐的男子著见马车上的彪形大汉,神色本来显得有些惧怕,但著清马车的朴实与大汉身上再普通不过的衣著后,料想对方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庄稼汉,于是嚣张的气焰再度回到脸上。
“私事啦,识相点就别管。”男子手上拿著皮鞭,示威地在空中甩了甩,发出虎虎声响。
“这位大爷,求你发发善心,救救我们母女俩。”被硬拖到这荒郊野地,妇人好不容易见到救星,有如溺水之人看见浮木一般,不论其功用多大,都要先紧紧抱住,以求一线生机。
“怎么回事?”邢天湛皱眉,又是一样的问句。
“欠债还钱,你想插手吗?”猥琐男子不屑地笑了,指著妇人道:“她的丈天爱喝酒又爱赌,在我们的赌坊里面输得一文不剩,还妄想翻本,就将他的妻女押给我们,结果还不是轮到什么都没有。还不出钱来,我们就抓这两个人到邻县杏红阁抵债,这你也想管吗?”
“大爷,救救我们吧,我的丈夫就算爱赌,也不能把帐算在我们头上啊!更何况……更何况他前两天就因为喝了太多酒,跌到水缸里淹死了,我们都还来不及帮他处理后事,他们就来讨债,说我们还不出钱来,就要将我们卖到妓院。”妇人声泪俱下,是委屈,也是不甘,跪在马车前,又拜又叩头,好不凄惨。“我们穷得连吃饭都成问题,处理丈天身后事也还得靠善心村人的同济,哪来的钱还这笔赌债啊!”
“没钱,就认命去卖身,不要只会在这里求人,也不瞪直眼看清楚,他们肯帮你付吗?又付得起吗?”
妇人看著眼前的马车,又看了看穿粗布衣的邢天湛一眼,脸上闪现绝望,转而低著头对两名男子说道:“至少,我女儿是无辜的,她才九岁,大爷您们就行行好,放了她吧,我跟你们走。”
“啧!你能值多少?等过了两年,你女儿才值钱例。”男子著著长相清秀的小女孩,脸上漾著邪笑。
小女孩被吓坏了,只能躲在母亲身后。
“她们欠了多少?”慕容在马车内询问出声。
“四十两。”另一名男子开口。“怎么,你们真要当冤大头?”
“天湛,我想将那一天典当衣服首饰所得的银两,拿一些出来帮帮这封母女,你说如何?”
离开京城后,她为了不想引人注目,曾请邢天湛为她张罗寻常人家所习穿的衣物,而她身上所穿的华服、所佩戴的珠翠以及邱老爷所赏赐的首饰,全交给他拿去典当。
典当而回的银两,她没有太大的概念,但听说足够一般人家生活好几年了。
邢天湛闻言低头,想掏看看身上的银两够不够,若不够,还得回车内拿。
两名男子互著一眼,贼笑开口,“我们是说她的丈夫欠了四十两,可没有说这封母女这么便宜,如果将她们买到妓院,搞不好我们还可以赚到更多。”
“那你们开价多少?”慕容又在车内询问。
“两百两,你们拿得出来吗?”
“你们分明狮子大开口!”她有些恼怒。
“没那个能力就别妄想要当冤大头,要不你们若真的发了善心,车内的姑娘留给我们,一个抵两个,这交易很划算,要不要考虑?”听车内那姑娘的声音,好听得让人骨头都酥了,实在等不及想见见她长得是什么样子。
“算了,我们跟你们走就是了,不要为难人家!”不想见到两位善心人士因她们而被恶霸刁难,那名妇人带泪怒喊。
“现在有你们说话的余地吗?”男子鄙夷道,而后著向邢天湛,放肆笑道:“认真想想吧,我们爷儿俩保证会好好疼她,如何?”